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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 馮嬌嬌又是一陣慌亂,既擔心自己,又擔心馮建業。

她焦急的說:“那現在該怎麼辦?去通知馮建業還來得及嗎?”

謝騰飛說:“不知道, 就怕他們是兩頭一塊查。”

馮嬌嬌臉色難看的頓了頓, 忽然急步往外走。

謝騰飛忙拉住她,蹙眉問:“你乾什麼去?”

馮嬌嬌說:“我騎車去馮家莊,好歹看一看情況。”

謝騰飛沒好氣,“革委會的人才剛走,門口看熱鬨的鄉鄰都還沒散, 你這個時候就急急忙忙的出門,是想昭告天下, 你和馮建業有關係嗎?萬一到了馮家莊再撞見革委會的人, 直接自投羅網吧。”

馮嬌嬌聽了這話, 更加著急了,聲音裡帶了哭腔的說:“那現在該怎麼辦?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抓?”

謝騰飛說:“到了這個時候, 你擔心也沒有用。等看熱鬨的鄉鄰們散了,我再想辦法托人去打聽打聽吧。”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鍋裡的飯才煮了一半, 孫老太太歎息的繼續去忙活了。一家人又食不知味的扒了幾口飯,謝騰飛便出門了。

約莫兩個小時候後, 謝騰飛回來, 臉色不怎麼好的說:“馮建業一早就被帶走了。”

馮嬌嬌頓時麵色大變,卻聽謝騰飛又說:“聽說他一個人認了罪,沒把你和顧彩霞供出來。”

馮嬌嬌又是一滯, 哽咽的說:“爺爺太講義氣了。可是,他現在被抓走,該怎麼辦呢?”

謝騰飛說:“也彆太擔心。我今天打聽了一下, 好像他們家在革委會有認識的人,正在想辦法疏通關係。要是能成,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一般這種罪,可大可小。往嚴重了說,早些年有不少人因此被槍斃。往輕了說,也有可能隻是教育幾句,就被放出來了。

一切,就看馮建業的運氣了。

馮嬌嬌問謝騰飛,“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可以幫到他的?”

謝騰飛說:“我們身份特殊,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距離,不要暴露了和馮建業之間的關係。投機倒把罪有個評判標準,一般一個人偷偷倒騰的,都判的比較輕。人越多,越嚴重。會被判定為團夥投機,刑罰重了好幾倍。所以,馮建業一個人攬下罪名,倒也不是壞事。”

馮嬌嬌恍然,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接下來幾天,謝家人還是跟往常一樣,該乾嘛就乾嘛,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原本議論此事的村民們見了,便以為隻是誤會一場,慢慢的,也就不再討論這件事了。

馮建業被關了四天,最終在家人的活動下,平安的趕回家過年。但家裡的自行車、毛線衣、收來的糧食糧票什麼的,通通都被沒收了。另外還罰了50塊錢,可謂損失慘重。

馮嬌嬌怕他過不好年,托人轉送了些糧食和年貨過去,卻被馮建業拒絕了。

馮建業父母早亡,但還有幾房叔伯在。往常過年,都是去叔伯家輪流蹭飯,自個反倒省事,什麼都不用準備。

見他不肯接受,馮嬌嬌也沒辦法,打算等風頭過了,再去看看他。

很快就是大年初一了,鄉下有小孩上門拜年的習俗。一大早,孫老太太便打開大門,將炒好的瓜子拿了出來,有小孩過來,就每人抓一把。

馮嬌嬌是新媳婦,按理來說,新婚夫婦頭一年,也是要跟鄉親鄰們拜年的。

但謝騰飛早些年跟不少人家結過仇,壓根不想搭理那些人。而馮嬌嬌跟大多數人不熟,也不想出門,於是小夫妻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剛起床,就看見馮愛國跟馮家的另外幾個孩子一起來拜年。

幾個小孩每人肩上挎一條布袋,七嘴八舌的說著吉祥話,什麼“恭喜奶奶長命百歲”“恭喜奶奶身體健康”“恭喜奶奶天天發財”。

孫老太太笑的臉上開了花,一邊說著“也恭喜你們”,一邊給孩子們抓瓜子。

馮嬌嬌看到馮愛國,就忍不住想到了劉靜雲。

前段時間,謝騰飛天天去革委會,纏著他們要交代。因為革委會的人答應過他們,如果冤枉了馮嬌嬌,就得徹查舉報的人。

可單憑一封信,怎麼查啊!

謝騰飛便跟革委會討要舉報信,說要拿回去一個個的對字跡,把這個人揪出來。

革委會的人起先不同意,畢竟不合規矩。可謝騰飛纏的緊,接連去了幾次。革委會的辦事員們煩不勝煩,想著這信留著也沒什麼用了,便給了謝騰飛。

謝騰飛一拿到信,便打開來看了。

果然是劉靜雲的字跡。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同上一個學堂,謝騰飛對她的字很熟悉。隻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陰險,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虧的老太太不計前嫌,對她那麼好,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謝騰飛怒氣匆匆的回了家,將舉報信直接拿給孫老太太看,好叫她看清劉靜雲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