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伊麗莎白沒等林珍說話,便嚷道:“這樣的誇獎我不敢當,這樣的責備我也不敢當,我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讀書人,很多東西我都感到樂趣。當然也不像賓利小姐那樣隻對奉承某人感興趣。” 這位賓利小姐真是太討厭了,明明想挑釁珍盧卡斯,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做筏子,不給她兩句,那自己就不叫伊麗莎白班內特。
賓利先生打圓場道:“我斷定樂意照料你自己的姐姐,但願她快些複元,那你就會更加快活了。”這位小妞的嘴也太厲了,妹妹的臉都綠了。
他也希望妹妹能得償所願,所以沒有阻止之前她對達西的追求。可現在人家明顯喜歡的是珍小姐,隻是他也覺得妹妹應該儘快放棄達西以找到自己新的幸福。
雖然賓利先生拒絕了自己的姐姐,但自己也諷刺了他的妹妹,這位賓利先生竟然還能包容她這個不相乾的人,伊麗莎白從心底裡感激他。
伊麗莎白走到一張放了幾本書的桌子跟前。賓利先生立刻要另外拿些書來給她。
他把他書房裡所有的書都拿來。“要是我的藏書多一些就好啦,無論是為你的益處著想,為我自己的麵子著想;可是我是個懶鬼,藏書不多,讀過的就更少了。”
賓利小姐習慣性的奉承達西先生道:“我很奇怪,爸爸怎麼隻遣留下來了這麼幾本書。……達西先生,你在彭伯裡的那個藏書室真是好極了!”
達西說:“那有什麼稀奇。那是好幾代的成績啊。”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得確是林珍。
他覺得這是他和珍小姐的共同愛好,他收集的資料裡顯示,這位珍小姐也是很喜歡的。
“你自己又添置了不少書,隻看見你老是在買書。”
“我有現在這樣的日子過,自然不好意思疏忽家裡的藏書室。”賓利小姐的話最近怎麼這麼多?
“疏忽!我相信凡是能為你那個高貴的地方添磚加瓦的東西,你一件也沒疏忽過。查爾斯,以後你自己建築住宅的時候,我隻希望有彭伯裡一半那麼美麗就好了。”
“但願如此。”賓利先生想去探望病中的瑪利婭小姐,但他也知道,他不好進小姐的臥房中探病的。
“可是我還要竭力奉勸你就在那兒附近購買房產,而且要拿彭伯裡做個榜樣。全英國沒有哪一個郡比德比郡更好了。”
“我非常高興那麼辦。我真想乾脆就把彭伯裡買下來,隻要達西肯賣。”
這時賓利小姐見達西先生對此談性全無,便又對達西問道:“從春天到現在,達西小姐長高了很多吧?她將來會長到我這麼高吧?”
“我想會吧。她現在大概比珍小姐矮那麼一點,但將來可能就有珍小姐這樣高了。”
賓利小姐有些不高興達西先生拿珍盧卡斯做比較,再接再厲的奉承道:“我直想再見見她!我從來沒碰到過這麼使我喜愛的人。模樣兒那麼好,又那樣懂得禮貌,小小的年紀就出落得多才多藝,她的鋼琴真彈得高明極了。”
賓利先生說:“這真叫我驚奇,年輕的姑娘們怎麼一個個都有那麼大的能耐,把自己鍛煉的那麼多才多藝。”
“一個個年輕的姑娘們都是多才多藝!親愛的查爾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是的,我認為一個個都是那樣。她們都會裝飾台桌,點綴屏風,編織錢袋。我簡直就沒有見過哪一位不是樣樣都會,而且每逢聽人談起一個年輕姑娘,沒有哪一次不聽說她是多才多藝的。”
達西說:“你這一套極其平凡的所謂才藝,倒是千真萬確。多少女人隻不過會編織錢袋,點綴屏風,就享有了多才多藝的美名;可是我卻不能同意你對一般女人的估價。我不敢說大話;我認識很多女人,而真正多才多藝的實在不過半打。”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是看向林珍,好像就是在告訴林珍,你是我心目中的多才多藝的完美女性。
林珍早知道達西先生的言論,也看懂了達西先生盯著她的意思,可她並不準備接受達西先生的觀點。
她道:“我認為每一個女人,都是多才多藝的,她們通過自己的生活藝術達到不同的目的,使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她們對家庭的付出是作為丈夫或者父親的男士遠遠比不上的。”
賓利小姐奇怪的看著林珍,問她道:“那珍小姐,覺得天恩寺街邊大篷車裡的吉普賽女郎也是多才多藝的才女嘍?”說完還斜睨了一眼伊麗莎白。
“是的,她們也許沒有固定的居所,她們也可能很是貧窮,隨著各自的家庭或團隊以大篷車為家和交通工具,以賣藝為生,在一個個城市間遊蕩,可她們也逐漸成為世界聞名的流浪民族的代表。
她們活潑奔放、充滿生命活力、無憂無慮、不好華飾的自然美。她們擁有我們這些從中世紀就被禮教禁錮了的女人無法擁有的自由開放的氣息,豪邁奔放的氣質和樂觀自尊自信的精神,美美經過她們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生命的氣息在流淌,希望的喜悅在歌唱。”林珍對吉普賽女郎的向往可不是一時興起,她早就想體驗這種生活了。
林珍的話震驚了在座的所有人,不同與賓利姐妹對此番話的嗤之以鼻,達西知道,這番話其實是說給他聽的。她一定是明了了自己對她的心意,用此言論來試探他愛她的決心。
伊麗莎白覺得他們應該回到原來的話題,如是順著珍的話說下去,賓利姐妹有可能把她們轟出去,便道:“那麼,在你的想象中,一個多才多藝的婦女應該包括什麼條件?”
“噢,當然羅,”他的忠實助手叫起來了,“要是一個婦女不能超越常人,就不能算是多才多藝。一個女人必須精通音樂、歌唱、圖畫、舞蹈以及現代語文,那才當得起這個稱號;除此以外,她的儀表和步態,她的聲調,她的談吐和表情,都得有相當風趣,否則她就不夠資格。”
達西接著說:“她除了具備這些條件以外,還應該多讀書,長見識,有點真才實學。她還得有自己的思想,也敢於表達自己的想法。”他覺得珍小姐就是這樣的人,他希望珍小姐明白,自己喜歡她的全部。
哦,真希望能有更多和她獨處的時間。也許讓賓利舉辦個舞會是個不錯的辦法。
“怪不得你隻認識六個才女啦。我現在簡直疑心你連一個也不認識呢。”
“你怎麼對你們女人這般苛求,竟以為她們不可能具備這些條件?”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我從來沒見過哪一個人象你所說的這樣有才乾,有情趣,又那麼好學,那麼儀態優雅。”
赫斯脫太太和賓利小姐都叫起來了,說伊麗莎白不應該表示懷疑,因為這種懷疑是不公平的,而且她們還一致提出反證,說她們自己就知道有很多女人都夠得上這些條件。一直等到赫斯脫先生叫她們好好打牌,怪她們不該對牌場上的事那麼漫不經心,她們才住嘴,一場爭論就這樣結束了,林珍和伊麗莎白沒有多久也走開了。
門關上之後,賓利小姐說,“有些女人們為了自抬身價,往往發出離經叛道的言論,用以吸引男人的目光,珍盧卡斯小姐就是這樣的女子。而還有些女人,就是在男人們麵前編派女人,而提升自己,伊麗莎白班納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這種手段在某些男人身上也許會發生效果,但是我認為這是一種下賤的詭計,一種卑鄙的手腕。”
達西並沒有認真聽他們在說什麼,還沉浸在剛剛珍小姐發表自己對吉普賽女郎的看法時,那灼灼閃亮的雙眸中。
他覺得她是真那麼認為的,她有一個向往自由的靈魂,這樣的她對達西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他想折斷她飛翔的羽翼,把她收藏在自己的懷中,隻有自己能欣賞那美妙的靈魂綻放時的芬芳。
賓利小姐並不滿意達西先生的心不在焉,追著達西問,她說的對不對,可達西根本就沒聽到她說的是什麼,而且他現在急於想見一見珍小姐,隻對著賓利小姐道:“對不起,賓利小姐,失陪了。”
“……”達西我恨你!
達西先生匆匆出來們來到了瑪利婭的房間,輕敲了幾下房門,他顯然有點緊張,但他並不後悔自己的莽撞,他總覺得她是那麼的飄渺,總是讓他抓不住,他得抓住她,他此刻必須見到她。
房門被敲響的林珍有點納悶,是誰找她有事嗎?顯然不可能是找還在熟睡中的瑪利婭。
等林珍打開房門,對這出現在門外的達西詫異道:“達西先生,您找我有事嗎?”她就被一雙修長有力的大手捉住,帶著她跑向了他的房間。
被拉著跑,弄的沒頭沒腦,又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林珍隻得跟著達西先生的身後,想著一會而一定要知道這位先生又抽了什麼風。
他們來到賓利先生給達西準備的套房中,達西一把抱住了林珍道:“親愛的珍小姐,我確信,你已經知道了我愛慕你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