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接著壓低聲音:“三片。”
玻璃反射出的席勒臉色更差:“你搞清楚,他是我爸,不是你爸。如果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接著同樣壓低聲音:“一次一片!”
“難道我希望席恩叔叔變成這樣嗎?有本事你去找罪魁禍首算賬,衝我發什麼脾氣?”
他微微側過臉:“三次。”
席勒幾乎要將牙根咬碎:“你放心,這個帳我遲早會算的!”
“——三.次.也.是.一.片!”
唐德忍俊不禁又無可奈何。
“好了不要吵了,你們兄弟倆的感情真讓人琢磨不透。”
“誰跟他是兄弟?”淩熠不屑地彆過頭去,趁唐德看不見迅速把藥吞了。
“求之不得!”席勒也氣呼呼把頭轉到另一邊去。
淩熠解決掉燃眉之急,再加上聽說奧瑟不得不“遵醫囑”與自己保持距離,雙喜臨門的快感油然而生。
臨回病房前,卻看到有侍衛從隔壁房間出來。
他用困惑的眼神詢問唐德。
“哦,我讓他們順便把隔壁也改造了一下,方便殿下就近工作休息,萬一有特殊情況也能及時趕到。”
淩熠無語:“敢情所謂的保持距離就是保持一堵牆的距離?”
唐德笑著回:“這已經是我家殿下肯保持的最遠距離了。”
二人正說著,那名侍衛轉過身,麵孔卻格外熟悉。
淩熠雖然隻見過尤林一麵,但他被盧乎倫迫害到家破人亡的經曆,讓淩熠對他產生某種共情。
可眼下他看淩熠的眼神卻是截然不同的。
“OMEGA的信息素,果然……這就是你留下來的底氣嗎?”他用質問的口吻。
這番話聽起來不是很讓人愉快,唐德正要提醒他注意禮貌,卻聽淩熠毫不避諱地承認,“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你的生存之道就是慫恿殿下為你行使赦免權,放棄皇位?”
“不然呢,成為被追捕的獵物,一輩子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
唐德察覺氣氛不對,立刻閃現到二人中間,擋住視線。
“彆忘了你是偷渡回國,殿下安排你假扮侍衛,還不低調一點?”他壓低聲音問。
尤林隔著唐德深深地望了淩熠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唐德安撫淩熠:“彆在意,他的經曆比較特
殊,有時難免激進。”
“我知道,奧瑟殿下跟我講過,差點我就是第二個他。”
“你不會的,”唐德脫口而出,“尤家出事時殿下羽翼未豐,沒能救下他的家人是殿下多年的遺憾。但如今殿下已經積累足夠經驗,也擁有跟首相掰手腕的能力了,絕不會讓尤林的慘劇在你身上重演。”
淩熠像發現新大陸一般:“你這番話的意思,能不能理解成,不管我有沒有主動求助,其實都不會死?不僅我不會死,我全家都能有驚無險地逃過盧乎倫的追殺?”
唐德惶恐:“我沒這樣說過!”
“所以我把自己搞成OMEGA,純粹是多此一舉,對嗎?”
“……千萬不要跟殿下說是我說的,求求你了!”
淩熠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那怎麼辦呢,就算我清醒時不說,睡著後說夢話就不是我能控製得了的,到時候枕邊要是沒人還好,萬一有人……”
唐德陪笑道:“你有想做的事,或是想要的東西嗎?隻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儘力。”
“讓我想想,”淩熠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病房好無聊啊,要是有什麼能分散精力,應該就不會一直惦記這件事。可惜我被捕的時候,隨身物品包括手機都被收走了。”
“沒問題,”唐德拍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
誠惶誠恐把淩熠請進屋,唐德懊悔不已地拍自己的頭,後知後覺地想通了很多事。
“我現在知道奧瑟殿下是怎麼上套的了。”
.
這個晚上淩熠迎來了期盼已久的清靜,卻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一定是換過的床太軟了,他這睡完軍校宿舍睡地牢的身板,根本適應不了這種程度的放縱。
他迷迷瞪瞪爬下床,在本能驅使下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深吸了一口氣。
淡淡的好聞的信息素撲鼻而來,煩躁的心情一瞬間得到了平複。
享受完這一刻的餘韻,頭腦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之後,淩熠飛快闔上櫃門。
“瘋了嗎?”他自言自語,白天他還對奧瑟留衣服這一行為發自真心地嫌棄。
但是靜站數秒之後,他又重新拉開門,隨便抓出一件。
“媽的,管他呢。”
淩熠自詡適應能力強是他的優點之一,隻要條件允許,他絕不委屈自己。
就算把自己搞成OMEGA又如何,為已經發生的事後悔的人才是最蠢的。
細微的動靜從門口傳來,淩熠從半清醒狀態瞬間警覺,找出病房裡的醫用剪刀,躲在門後。
不速之客推門而入,碩大的床上空無一人。
正納悶時,後背被尖銳的物體抵住。
“什麼人?”
尤林緩慢轉身,與淩熠麵對麵。
“原來是你,”淩熠瞄了眼他手裡的旅行包,“你也來暗殺我?”
尤林手一鬆,旅行包掉落在地。
“換上我的製服,假扮侍衛,沒人會攔你。包裡有證件、機票,還有我做的各種筆記,足夠你在國外生存下去。”
“什麼意思?”
“我要你離開這裡,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