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你誰?孤怎麼沒見過你?...)(1 / 2)

崔蠻與她同乘一輛車,拂拂不喜歡她,基本就不怎麼和她說話。

畢竟係統隻說了她的攻略對象是牧臨川,又並非女主角崔蠻,她沒必要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由畫外音得知,崔蠻對她也沒有任何好感,她就像是一隻誤入鴨子堆裡的白天鵝,不甚在意旁人的目光。

想到自己這位攻略對象牧臨川,拂拂又忐忑又覺得新奇,或許是因為有金手指傍身的緣故,她並不怎麼害怕。

車行慢得很,路上無事可乾,拂拂便獨自一人占據著小角落,快活地獨自一人坐自己的事,主要是縫縫補補之類的。

同乘的女孩也有不少像崔蠻一樣出生世家大族的,自恃身份不願與她多說話。

這些姑娘在家裡被寵壞了,路上不會照顧自己,一路而來上吐下瀉,弄得懨懨的,衣服被路上的荊棘勾破了也不會補。

某天,馬車停下來給她們整頓梳洗的時間。

拂拂正彎著腰洗著頭發,就看到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紅著臉難為情地來求拂拂幫忙。

少女烏黑的頭發上還掛著水珠,濕漉漉的額發壓在光潔飽滿的額頭上,順著眼睫滴滴答地落,身上散發著微潮的花香味兒。

“好啊。”

陸拂拂眨眨眼,敏捷地絞乾淨了頭發,去幫她們補衣服。

拂拂手腳利落,說話做事輕聲細語的,又沒架子,笑起來眼睛水光光的,像兩彎小月牙兒,鬢角的碎發又多添了幾分溫和。

她倒也不是做白工的傻白甜,這個看上去溫和沒啥心眼的小姑娘,實際上心眼一籮筐。

陸拂拂深知,她出生低微,來到上京孤立無援,毫無立足之地。看過《甄嬛傳》的陸拂拂,對“後宮”這兩個字報以了莫大的警惕。

就是那種大家笑眯眯喝著茶,夾槍帶棒,你來我往。今天你往我糕點裡下毒,明天我弄死你孩子,隔天姐妹也能反目成仇的修羅場。

這簡直是在養蠱。拂拂暗自嘟囔道,更下定了決心為了幺妮一定要走下去,先和同伴打好關係,結個善緣。

幸好這幾日下來同乘的不少女孩兒都喜歡親近她,一向愛答不理的宦者都對她頗有幾分好臉色,這阿陸並未因他們是殘缺之身嫌棄於他們,不論拜托他們做什麼事兒,都必要說聲謝謝。

他們閒暇時偶爾也點撥她一兩句,多加照拂,倒是崔蠻,這幾天來隱隱有了被孤立的架勢。

崔蠻看在眼裡,有幾分豔羨,又有幾分不平。

冷冷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暗裡卻抱怨這些俗婢沒見識。

很快,就有女孩兒小聲議論。

“傲什麼傲呀。”

“崔家是風光過,但現在早沒落了,真高門誰會將女兒送進宮裡?”

聽著這些議論,崔蠻臉上青青白白,咬著唇一聲兒沒吭。

【她才不與這些俗婢計較。

雞豚狗彘之類才愛抱團討好閹狗呢。】

宦者都是些人精,自然瞧得出這種高門貴女的清高勁兒,也不多說什麼,不過是在衣食住行上都使小絆子。

不多時,崔蠻就察覺出來了不對勁。

比如說,她吃的餅夾了生,一股腥臊味兒。又比如說,她被馬車顛簸得想吐,宦者卻淡淡地讓她再憋會兒。

與之相反的是陸拂拂,她的麵餅好像比彆人精細不少,肉都比彆人多點兒。她覺得惡心想吐了,宦者還特地停下車隊叫大家夥下來透透氣通通風。

直到某天,崔蠻終於憋不住了,在車裡吐了。當下委屈得哭了出來。

她長這麼大,哪有這麼丟臉的時候。

而隨行的宦者隻進來看了一眼,連個安慰都沒有,就叫她自己整理乾淨。

這狗閹奴分明是故意折辱於她!

但經過這麼一遭,崔蠻也不敢再使小性子,忍氣吞聲,默默忍耐下來。

長長的車隊,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才抵達了上京。

這一路上等下了車,陸拂拂這些敢死小分隊也被折騰得一個個衣衫襤褸,憔悴狼狽。

當中尤其是崔蠻,這十多天裡沒少被刁難,灰頭土臉。

之後的日子不必細說。

總而言之,宮中女官不準拂拂她一口一個“俺”,要稱“奴”或者“妾”,不能說“弄啥嘞”,要說“做甚麼”。

麵見陛下的那天,陸拂拂十分緊張,口乾舌燥,心跳如擂。

跟著一眾美人的腳步,她們終於見到了這位陛下,這位她們共同的“夫君”,也是她的“任務對象”。

拂拂脖子後麵滲出了點兒光光的薄汗,攥緊了手掌,悄悄地覷了麵前的少年一眼。

離得太遠加上心裡害怕也沒看太清,隻看到是個極為蒼白俊美的少年,腕上帶了串佛珠,支著下巴,冷冷地打量著她們。

拂拂抿緊了唇,覺得渾身上下汗冒得更多了。

一想到這少年竟然是她的任務對象,她就渾身不自在。

少年瘦骨嶙峋,褒衣博帶,高鼻深目,眉眼狹長,唇色丹暉。

幾縷微卷曲的如墨碎發,垂落在頰側。

沒穿鞋,衣擺下露出的腳踝細而瘦,蒼白得能看清楚腳脖子上盤桓的淡紫色與淡青色的血管。

陸拂拂不止緊張得渾身冒汗,還有些熱。

知好色則慕少艾,少年往往會被美麗的皮囊所吸引。

此刻一見到少年的臉,拂拂心裡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攻略對象長得不醜,比楊大哥長得還好看,任務對象長成這樣簡直是活菩薩來送福利的。

少年眉梢輕輕一壓,眼神也像極了在品評一塊塊豬肉,空中沉默得有些粘滯,在場後妃並無一人敢多說一句話的。

此等情景下,拂拂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

感情充沛,抑揚頓挫的旁白君它又來了!

【阿蠻心中緊張,悄悄攥緊了掌心,半垂著眼。

挺俏的鼻尖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白皙的麵色已是紅若天際的流霞,

崔蠻輕嗅著鼻尖綿延微漾的雪蓮香,感受著四麵傳來的目光,咬緊了下唇。

她本不願出頭,奈何她有個毛病,一緊張便不由自主地紅臉,發汗,愈加透出她自胎內帶出的體香來。】

在場眾人,隻有她能聽見這感情充沛的旁白君。饒是這旁白裡的主角不是她,陸拂拂還是替女主崔蠻感到害臊,臊得她腳趾抓地摳出三室一廳學區房孩子已上清華北大。

令拂拂吃驚的是,少年的目光在崔蠻身上略微一掃,歪著身子,麵無表情,好像並無多大興趣。

這和《帝王恩》裡的劇情有點兒不大一樣。

拂拂壓下心頭的吃驚,心頭飛快地掠過了一抹疑雲。

照《帝王恩》裡的劇情發展,牧臨川這個時候不該是要對女主角崔蠻表露出興趣來嗎?

但看少年的容貌,卻是無法把他與《帝王恩》裡那個陰鬱狹隘的暴君聯係在一起。

拂拂怔怔地想。

《帝王恩》中的牧臨川不愧為反派大BOSS,他年少喪父,受璽紱時,悖然無哀容。

即位後,王侯卿士及諸朝臣,死在他手上的不下百人。

他深愛女主崔蠻,卻不惜將她囚禁於昭陽殿內,不準旁人前往探視。

雖然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卻是貪婪無道,小肚雞腸,刻剝百姓,專權自恣。

但麵前的少年卻生得是昳麗的,唇角好像天生帶笑,睫毛極長,看人的時候好像有些無辜。

少年眼睫一顫,目光自女主角崔蠻臉上掠過,竟然是毫無興趣的模樣,未多分去半個眼神。

什麼都沒有發生,之後拂拂便糊裡糊塗地跟著一眾妙齡少年退了出去,意思意思封了個“才人”的名號,留在了這王宮中。

陸拂拂在這王宮裡待了將近有三個多月,都沒再看到過這位陛下一眼,倒是牧臨川又殺了誰誰誰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入後宮。

牧臨川不召見新入宮的妃嬪,陸拂拂卻不慌不忙,依然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