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陛下是給你找護衛呢還是給...)(1 / 2)

到現在, 王女女還覺得在做夢似的。

她竟然在這陸拂拂和左慧的麵館裡看到了陛下,陛下屈尊紆貴地來麵館吃麵?還認得陸拂拂?!

隨後那位曹將軍就走了過來,將她倆迎進了麵館。

看著陸拂拂, 曹九麵有慚色, 抿了抿唇道,“抱歉。”

拂拂局促地也抿了抿, 露出個笑來, “沒、沒事兒, 不怪你。”就是這笑透著苦澀, 看上去沒比哭好多少。

曹九臉上的愧疚之色更濃了。然而為人臣當儘忠職守已事其君。

若不說, 他心中難安。可如今說了……曹九心裡苦笑, 這顆心也沒好受到哪裡去。

王女女如墜夢中, 猶如一隻夢遊的土撥鼠,恍恍惚惚地走進了麵館。

五年後的牧臨川,和五年前的牧臨川相比沒有多大變化, 隻是頭發更長了,肌膚更白了, 輪廓更深邃了, 少了幾分柔媚, 多了幾分硬朗。

輪廓線條骨峻有力, 紅瞳漠然陰鬱。

還有就是整個人都壯實了不少, 雖然斷了腿,但這五年來風吹日曬,每戰必親臨指揮,也鍛煉出了一身勁瘦的肌肉。

緞麵的玄色長袍曳地, 像從黑暗而生的怪物。

牧臨川神情倒是很平靜,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抬蒼白的下頜,冷不丁地道:“挺好。”

拂拂強顏歡笑,汗毛炸起:“哈哈還行吧。”

牧臨川:“吃了沒?”

“還、還沒……”

拂拂這個時候才猛然醒悟過來。

這老板麵前的桌子上竟然還像模像樣地擺了一碗牛肉麵!!

拂拂簡直是哭笑不得,左姐姐你竟然還不忘給這小暴君煮麵!

左慧手足無措,看看陸拂拂,又覷眼偷看牧臨川。

誰能想到啊,她大早上一開門,陛下就領著兵進來了,客人都被嚇得一哄而散,她被嚇得不輕,沒想到陛下進來之後啥事兒也不乾,就往桌子上一坐,也不吃東西,這多蛋疼啊,她實在看不下去,隻好硬著頭皮下了一碗麵。

沒想到青年倒也接地氣,平靜地拿起筷子,吃了幾口,正吃著麵呢,陸拂拂就來了。

王女女眼淚都嚇憋回去了。

她倆不就去了軍營一趟嗎?怎、怎麼還把陛下給招來了?

這廂,牧臨川特女王行為地將下巴又是一抬:“乾嘛去的?”

拂拂愣愣地,脫口而出:“軍營。”

“軍營乾嘛。”平淡的,猶如例行查崗般地問話。

拂拂磕磕絆絆,支支吾吾,含糊地說:“找人……”

“曹九?”

拂拂點點頭,又搖搖頭,咽了口唾沫,補充了一句:“民夫營。”

牧臨川瞥了眼王女女:“朋友?”

拂拂這才如蒙大赦般地把王女女扯了過來。自己“咻”地一下,動作飛快,躲到王女女身後去了,堪比另一隻神鬼莫測的土撥鼠。

“我朋友。她丈夫圍城的時候被抓了做民夫,又被你抓走了。”拂拂乾巴巴地解釋。

“哦。”

牧臨川看了一眼王女女,頰側肌肉牽動,扯出個有些生疏的笑來。

“放心,你夫婿沒事。”

王女女:……

悄悄地擰了陸拂拂一把,暗自唾棄,你這個死沒良心的。

牧臨川垂下眼睫:“過來。”

拂拂:“……啊?”

“不是沒吃飯嗎?坐下,吃麵。”

拂拂頭皮麻了半邊,無言以對,幾乎快絕望了。

救命啊!!喵了個咪的,這樣的牧臨川也太嚇人了。這五年裡,牧臨川是進化了嗎?簡直比之前的那個傲嬌鬼還嚇人。

左慧從善如流:“我去煮麵。”

陸拂拂磨磨蹭蹭地在牧臨川對麵坐了下來,牧臨川垂著眼,從善如流地分了個碗,撥了點兒麵給陸拂拂,又把自己碗裡的牛肉全夾到了陸拂拂碗裡。

那一瞬間,王女女頓覺得天打五雷轟,世界的惡意冷冰冰地往臉上拍。

而牧臨川甚至還抬起眼,朝她微一頷首,低聲吩咐左右:“給這位女郎也煮碗麵。”

“這位女郎也不必忙活了。”說的是左慧。

牧臨川淡淡道:“讓他們來煮麵就行。”

於是左慧提個大漏勺,和一眾軍士大眼瞪小眼。

這些戟發怒張,五大三粗,戰場上凶神惡煞,殺人無算的將軍們,老老實實地接過了漏勺,賢惠地忙活開來,而左慧和王女女則被摁在桌子前,驚惶無措地等著服侍。

拂拂熱得滿頭大汗,握著筷子,無言地看著碗裡的麵,硬生生下不去嘴。

她……能不吃牧臨川吃過的麵嗎?好像,貌似不太衛生吧?

“嫌棄我?”

殺氣!

拂拂一個哆嗦,瞬間拿起筷子,往嘴裡塞了一大口牛肉,嚼嚼嚼。

猶豫了一會兒,少女又捧著碗,老遠地坐到了一邊兒,狗腿地嗬嗬直笑。

“過來點兒,”牧臨川重複道,“坐過來點兒。”

拂拂眼前一陣發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蹭了過去。

牧臨川也不說話了,那雙紅瞳就靜靜地盯著她,看她吃麵。

拂拂硬著頭皮吃了一口,又一口。

“說吧。”牧臨川麵無表情地深吸了一口氣,頰側的肌肉跳動,像是在忍耐什麼,說話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五年來你乾嘛去了?跑什麼?”

拂拂手上一個哆嗦,差點兒摔了碗,手上的麵也差點兒碰出來:“咳咳咳!!”

麵裡撒了不少辣子,嗆得拂拂漲紅了一張臉,狼狽道:“你你你,你能彆搞突襲嗎?”

這還讓不讓人吃麵啊。

牧臨川:……

他闔了闔眼,額角的青筋都好像在跳,頓了半晌,這才狀若無意般地冷冷地問。

“陸拂拂,你就這麼討厭我?”

隻是嗓音有點兒啞。

這個時候,陸拂拂已經徹底自暴自棄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冷不丁聽到這一問,嚼著牛肉,拂拂抬起頭,驚疑地看著他。

“誰說我討厭你的?”

“我就是……就是……”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個所以然,拂拂乾脆擱下筷子,愧疚地歎了口氣,“對不起,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牧臨川:……

拂拂:……

分彆了五年。

就算再親密無間的朋友,也有找不到話題難堪的時候。更遑論她和這小暴君之前根本算不上什麼好基友,頂多算是個患難之情的戰友。

她不知道說什麼。

牧臨川亦然。

他找了陸拂拂整整五年

可當陸拂拂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默然地發現,他竟然不知道和她說些什麼。

眼前的少女熟悉又陌生。

他勾勒著她的眉眼,一筆一劃。

心中唯一肯定的是,這回他不會再弄丟她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壓抑住怒火,克製地開了口:“吃完麵就走。”

拂拂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去哪兒?”

牧臨川:“郡守府。”

“可、可是我朋友?”

“都帶上。”

一碗麵還沒吃完,牧臨川就等得不耐煩了,叫人把麵連同人儘數打包,阿妃和沙彌都沒拉下,一同拉進了郡守府裡。

郡守府早已彆清理了出來,牧臨川鳩占鵲巢,從容地在這兒住了下來,沒有任何心理壓力與絲毫不適。

回到屋裡,青年皺起了兩道好看的墨眉,白發垂落在頰側。

“現在能說了?”

拂拂盯著他好比挑染的白發出神,聞言回過神來,抿了抿唇。

“我……逃掉了,他們本來想把我賣到青樓。我路上想辦法逃掉了。”

“本來也想去找你的,可半路上又遇到了冀州軍,糊裡糊塗又混進了流民隊伍裡。”

拂拂舉起一隻胳膊,對天發誓,努力表忠心:“真、真的。”

“我擔心太招搖會被人抓走當人質,就一直隱姓埋名。”

牧臨川譏諷道:“隱姓埋名到現在?”

拂拂頓時萎了,蔫巴巴地道:“也不是。”

“我就是想著好不容易出來了,想多逛會兒。”

牧臨川被她氣得一噎,麵沉如水地開嘴炮:“逛戰場?”

拂拂臉都漲紅了:“你能彆拆台嗎?”

他好像被她氣地不輕,再度閉上了眼,嗓音沙啞:“過來。”

“乾嘛?”

拂拂不明所以地走到了他麵前,手腕卻猝不及防地被牧臨川他一把扣住了。

他用了點兒力氣,往下一拉,陸拂拂就整個跌入了他懷裡。

臥、臥槽!

落入牧臨川懷裡的刹那,拂拂慌亂無措地睜大了眼,下意識地奮力掙紮起來。

他懷裡有股冰冷的血腥、硝煙、皮革的味道,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很奇怪的男人的氣息。拂拂像是瞬間被戳中了定格鍵。從來沒有這麼鮮明地認識到,這小暴擊他……長大了。

“動什麼?”牧臨川不耐道,“你讓我仰望著你?”

拂拂:……

她差點兒忘了,他坐輪椅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