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養炸毛超凶小童星(2 / 2)

極端天氣裡,一輛能爬坡漂移跑贏泥石流的五菱宏光,一架在惡劣天氣依然能起飛降落的“天上三蹦子”,有時候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在穆瑜所在的那個世界,也會儘量規避掉這種風險,在虛擬環境中舉辦拉力賽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世界的差異在這個細微的分支上,最終導向完全不同的結果。

穆瑜所觀看的那場拉力賽驚險刺激,但終歸是在虛擬空間,再嚴重的危險、最惡劣的後果,也無非是大喊一聲冷汗涔涔地從睡眠艙裡蹦出來。

現實中的拉力賽不同,那是場險象環生的比賽,突發的颶風雷雨導致幾輛車衝出賽道跌落山崖,時間就是人命,可太危險了。

氣流環境太不穩定、太過惡劣,隻要起飛就可能墜毀,飛機駕駛員拒絕搜救,即使失蹤的賽車手聽說才十九歲。

林飛捷太熟悉穆寒春夫婦,也太熟悉他們的兒子,他太清楚可以用一個什麼樣的圈套,伐倒那棵安靜、沉默、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幾乎尋不到任何破綻的樹。

……

舞台的光開始變幻。

不再是彆墅內搭建的簡易舞台,這次的舞台正式且華麗,地屏與環舞台半周的立屏與燈光配合,足以帶來最高級彆的視覺震撼效果。

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smolder舞團在他們臨時頂班的新主舞的帶領下,一路披荊斬棘殺出重圍,闖進了wod的中國賽區決賽。

這也是夢想著活到拍攝結束、各回各家的節目組,在快樂地錄完成了六人成團出道的“最終章”以後,依然沒能如願,不得不繼續拍“這次絕對是最終章”的原因。

畢竟這檔節目真正的名字已經被遺忘了,它現在的名字叫《大家來看11號》。

觀眾們想看的,也無疑不是六個能完美做到順利走位,不把其他人撞倒、所有動作都做對了的練習生。

想看的是11號和是11號的經紀人,想看的是孤兒院殺出來的野小子橫衝直撞一直往下走,想看那位坐在台下的經紀人。

聞楓燃這一次是靠著實力闖出來的,有他加入的smolder成員們群策群力,特地給擁有第七人的舞團起了個新名字,叫bzesmolder。

smolder的命名過程其實相當簡單,就是代表超牛逼的“s”加上每個團員的姓氏拚音首位,他們隊長翻英文字典發現,居然恰好能組成一個詞。

詞意還挺酷:慢燃、無火焰地悶燒,鬱積,在心中燃燒。

很符合他們團原本的風格,但在來了臨時頂班的編外主舞第七人以後,隊員們和聞楓燃每天都在一起練舞……團隊風格和童教練的發際線一樣,肉眼可見地一天放飛著一變。

傲慢、華美且冷酷的血色巨龍從深淵裡蹦出來,化身一千響鞭炮劈裡啪啦開始炸,肆無忌憚、熱烈且鋒芒畢露地炸,爆點強震上下飛旋,硬生生炸懵了一圈舞團。

童教練都不知道該不該高興,哭笑不得地拎著這群臭小子:“你們就打算一直這麼跳啊?!《reddragon》怎麼辦!神秘感呢?神明墮落呢?!英雄腐朽呢!!”

要麼說一個隊伍裡就不能混進中二少年。

尤其是少年人的隊伍,一個中二了就容易帶動全員中二,更何況後期還有一位戴墨鏡冷酷點頭的沉穩雪團。

冷酷的墨鏡雪團作為頂尖花滑選手,從自己的角度對編舞和動作編排提出意見,是真給童教練了相當多的啟發。

唯一的小問題是大野狼這個雪團兄弟,在逐漸跟著老師開拓視野、帶領花滑少年隊征戰沙場以後,對“英雄”和“神明”兩個詞有了自己的理解。

血紅大野狼覺得他雪團兄弟說得非常對。

smolder的六人覺得blood-redwildwolf說得非常對。

就這樣,七人少年團加一名正在上幼兒園的編外教練達成了共識。

“英雄永不腐朽!勇士不墜深淵!”

穿著鮮亮紅楓色隊服,把手疊在一塊的少年們特彆用力地喊:“神明永不墮落!神就是神!!!”

戴著墨鏡的喻巨星被這高燃的一幕感動到熱淚盈眶,不顧經紀人的阻攔,舉著大紅色應援棒喊啞了嗓子。

童教練:“……”

為了解決童教練提出的,團隊風格嚴重背離了團名的問題,smolder的成員們在上台前,拿著記號筆在彼此背後幫忙添了個單詞。

bze:烈焰,光輝,閃耀,迸發。

猛烈燃燒時所發生的強烈的光。

烈焰加悶燒,這個修車行老板懂,經常有車這麼炸發動機。

把修車行搬去私立學校附近,修車之餘順便發展副業,兼職做了個校車司機的老板告訴童教練:這個叫爆燃。

易燃的混合物在高壓高溫下,以每秒百米甚至數千米的速度迸射,比一千響的大地紅還炸裂。

絢爛耀眼,光芒萬丈。

血紅大野狼這次要跳的是《theseventhday》的完全版。

原速不減,重新編舞後增加了大量popping動作,這個舞種曾經被相當直白地翻譯成“震撼舞”,徹底點燃時能輕易炸翻全場。

後台一片忙碌,童熒被塞去給小隊員做上場前的最後輔導,並最終核對伴奏曲譜、檢查遞交給賽事主辦方舞台設計。

剩下三位評委,還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急著做。

“先彆把那些事給小孩講。”商遠壓低聲音囑咐其他人,他在走廊裡攔住穆瑜,掌心裡都是冰涼的汗,“莊先生……打擾您。”

遠處幾個混進來的小報記者往這邊看,壯著膽子探頭探腦打量。

走廊,台下,小報記者。

……時光仿佛輪回。

隻是當事人已經和過去變化太多。

早金盆洗手、不再當重金屬樂隊主唱、如今躋身商業精英的商遠商歌王,一個眼刀冷然淩厲地甩過去,就足夠把躡手躡腳的幾個狗仔嚇得落荒而逃

係統大概猜到他是來問什麼:“宿主。”

曼德拉卡並不能改變事實。

事實就是事實,去追查的人依然能查到證據,依然會發現那場墜機。

商遠低聲解釋了自己的來意。

他的措辭十分謹慎,說到兩年前的墜機,第一次連話也說不利落:“我、我想問,穆先生當時……”

“被樹冠接住了,抓住了一根樹枝。”穆瑜說,“受了一點輕傷。”

商遠愣了下。

他的眼睛亮了亮,又有些難以置信,幾乎是結結巴巴地問:“就,就這樣?”

穆瑜畫了個方框,除去袖口殘留的雨水濕氣。

他找到了個新的可以花錢的地方——雖然已經發生的事實不可改變,但穿書局把他們投放錯了時間點,又被係統堅定拒絕了賠償。

作為彌補,可以提供一次穿越時間的機會。

很短暫,隻能回去十秒鐘,且不可與後續世界線發展發生衝突。

穆瑜找到了在那場事故中重傷的自己。

他大概已經走過很遠的路,遠到已經可以做到很多事。

能畫個方框讓樹冠在暴雨裡瘋長,能把二十七歲的、平行世界重傷將死的自己從墜毀的旋翼機裡抱出來。

穆瑜聽見二十七歲的自己問:“找到那孩子了?”

沒有要救援的十九歲賽車手,這是個圈套,是林飛捷為了砍掉這棵樹所布下的圈套。

但穆瑜自忖,倘若自己有天隻剩十秒可活,一定不想聽到這個答案。

所以他點頭。

“真好。”他聽見自己問,“我還能救十一個好孩子嗎?”

能救,穆瑜買了很多張治療卡,每個器官都在治療下恢複到最佳狀態,可以移植。

穿書局會負責把這些器官移植給生病的好孩子。

但死亡依然無法被改變。

或許不隻是因為固定節點無法改變,還因為二十七歲的他說,想爸爸媽媽了。

怎麼會不想呢。

那場所有和穆寒春較量過的對手重新回歸,集體參加的表演賽,係統幾乎是慌亂地團團轉忙著處理宿主的傷。

那些傷一直都是灰白色的,枯涸安靜,那是第一次淌出血來,止都止不住。

……

穆瑜很認真地回答:“就這樣。”

他說:“總要有一點好運氣。”

商遠險些就按捺不住地蹦起來,他幾乎想要把什麼話說出口,又在最後一刻用力咽回去,掉頭就跑。

穆瑜看向自己掌心的傷口,他第一次注意到這道傷,隨手畫了個方框,給自己貼了張畫著糖葫蘆的卡通創可貼。

“是因為附近有記者和鏡頭。”

係統一直都在替宿主處理傷口,已經找到了規律:“每次被關注、每次有鏡頭對著我們,宿主的傷就會浮出來。”

穆瑜覺得很有道理:“應當是因為我不喜歡鏡頭。”

係統愣了愣:“宿主不喜歡嗎?”

“不太喜歡……我擅長處理這些。”穆瑜也是在最近才開始學習,分辨兩者的區彆,“我可以很好地處理關注和鏡頭。”

但不喜歡,兩歲的、坐在三輪車裡去上幼兒園的穆·泥石流·沙卡拉卡·雷陣雨·biubiu就不喜歡。

係統:“……”

穆瑜有點遺憾:“是真的不好聽嗎?”

係統想了想兩歲的宿主,咣嘰心軟:“好,好聽。”

穆瑜第一次被人肯定自己的起名水準,給係統包了個感謝紅包。

不喜歡這些,倒也沒什麼太特殊的原因。

就有點像有人天生就怕蟲子、有人天生就怕商場的模特。

穆瑜回想自己小時候,其實是天生就對鏡頭、對被關注、對超過兩米的高空和超過二十邁的速度,都存在一定恐懼情緒的。

係統:“超、超過兩米就不行了嗎?”

穆瑜如實承認:“我小時候上台階都是蒙著眼睛上的。”

係統小聲說:“可宿主會開飛機誒。”

穆瑜:“年少輕狂嘛。”

許多人年少輕狂的時候,都會勇敢地挑戰自己畏懼和抵觸的事物,穆瑜回想了下,自己也並不例外。

他在成年後拿了飛行駕照也學了賽車,那種恐懼依然存在,反複嘗試的原因,或許是那時候的他想要知道什麼是活著。

也或許是因為飛行駕照和賽車很酷。

係統看著穆瑜把一塊燃燒中剩下的旋翼機殘骸收好,它又忍不住小聲問:“那宿主現在還會去開飛機嗎?”

穆瑜現在已經脫離了年少輕狂的範疇:“應該不會了。”

他其實也想過,倘若是現在的自己被投入那場騙局,會選擇怎麼做。

但習慣了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穆瑜能想到的辦法,還是畫個方框、直接把脫離賽道飛出去的賽車用一團雲接住。

係統有點失落:“可是開飛機很酷。”

“我們現在是情緒穩定的成年人組合。”穆瑜安慰係統,送給係統一副小號墨鏡,“很少會因為什麼事,再熱血上頭地耍酷了。”

成年人,就要學會拒絕,學會趨利避害。

比如現在,穆瑜就會在開快車以後,用足夠慢的速度作為彌補,調整自己的狀態。

就會謝絕英模文化高聳入雲的寫字樓,住在孤兒院隻有一層的乾淨明亮大瓦房裡。

就會避開鏡頭和關注,過不受打擾也不被發現的、足夠溫馨充實的普通人的生活。

係統非常喜歡小墨鏡,埋頭在筆記本上狂記:“學會拒絕!不開飛機、不開快車、不上舞台!”

“對。”穆瑜說,“我們——”

他剛進門,想要穿過後台抄近路回觀眾席,卻發現後台的混亂有些不同往常。

火急火燎的小狼崽被雪團拽著,帶領smolder剩下的五個少年成員轟隆隆撲過來:“咩啊!!!”

穆瑜暫停討論,接住兩個小朋友:“發生什麼了?”

一群小少年七嘴八舌地解釋清楚了事情經過。

負責給他們伴奏的樂隊沒有辦法完全按照原速演奏。

太快了,童教練檢查的時候發現的問題,四個樂器部都合不上。

鋼琴、電吉他、架子鼓、三角鐵都合不上。

習慣了頂尖樂隊配合伴奏、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穆影帝一時無法理解:“……為什麼還有三角鐵?”

“廢話,因為他們這支舞需要三角鐵打節奏——”焦頭爛額的童教練嘴比腦子快,開了口才意識到自己懟得是誰,原地石化,“莊,莊先生。”

“問題不大。”穆影帝溫聲當機立斷,“把三角鐵給雪團。”

童教練瞪圓了眼睛:“啊?!”

“在家裡,楓燃練舞的時候,都是雪團敲節奏。”

穆瑜問:“誰會鋼琴?”

“我會我會!我演奏級!”喻巨星立刻舉手,“曲子我會彈,童熒每天放七十遍我跟他住一個屋——商遠會吉他,讓他上去搖!”

問題的確不大。

四位評委中,有兩個人都有相當不錯的樂器基礎,而且都在童教練的摧殘下,十分熟悉樂譜。

於是隻剩下架子鼓。

“快快快,前麵已經開始打光了!”

喻星火應援棒一扔,甩開經紀人,舉起已經拿到三角鐵的戴著墨鏡的小雪團,就往鋼琴前麵跑。

早已金盆洗手的重金屬樂隊前主唱、如今已經徹底不死亡搖滾的商老板,剛把頭發整理好回歸商業精英,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到了這一步。

商遠重重歎了口氣,西裝一脫,熟練地直奔樂隊搶電吉他:“架子鼓怎麼辦!誰會架子鼓?老席你會嗎?”

直播平台老板隻會用兩把菜刀剁肉餡。

時間所剩無幾,場上燈光已經全滅,龍吟聲回響,穿著紅楓色隊服的少年舞團必須殺上場。

熾紅色燈光撕開夜幕,鋼琴的琴鍵被重重砸響,《第七天》極快極燃的節奏瞬間傳開。

少年們背後的遊龍剪影被光一折,轉為反光的凶戾銀狼,尖牙鋒利血口大張,縱身躍至山頂。

【第一日,神說:要有光。】

架子鼓在第二part,要接輕靈的三角鐵掌管節奏,童教練急得滿地亂轉,正焦灼時,肩膀被熟悉的力道按住。

穆瑜抬頭看台上,紅頭發的少年站在主舞的位置,鋒利剪影割開光束。

airpose滯空,花滑特有的發力體係讓動作的張合身正氣順,關節碰撞力量流動,將重拍砸在台下觀眾眼睛裡。

穆瑜問:“第二天要有什麼?”

童熒怔了兩秒,下意識回答:“空氣……”

【第二日,神說,諸水之間要有空氣,將水分為上下。

神稱空氣為天。】

“那就深呼吸。”穆瑜說,“放鬆,鼓槌給我。”

童熒徹底愣住。

穆瑜已經很久沒玩過架子鼓,他讓鼓槌試著在手上轉了幾個花,在意識裡敲了敲:“係統。”

係統抱著剛還在記筆記的筆記本:“宿主!”

“最後一句劃掉。”穆瑜說,“我們請個假。”

他打算請個假,暫時不做趨利避害的成年人。

係統看著“不開飛機、不開快車、不上舞台”的筆記,迅速把最後一句劃乾淨,把筆記卷成應援棒。

穆瑜示意了下,音樂進入第二階段前夕,急促如同雨點的琴鍵帶來電吉他,然後速度加倍,double-timeswing,噴薄而出、乾淨利落的鼓點在幾秒內轟然點爆全場。

少年的身影高高躍起,背後反光的銀狼嘶吼著咬穿黑暗,血色光芒將暗幕扯得七零八落,然後耀眼烈焰光芒爆燃。

“宿主!”係統有點緊張,在燃爆全場的呼嘯音浪裡喊,“我們不喜歡關注和鏡頭的,到處都是閃光燈!”

到處都是閃光燈,台下的觀眾起立山呼,所有人都在高聲喊。

四方大燈驟亮,白晝驅散黑夜,光芒萬丈。

穆瑜額頭有層薄汗,他胸口輕快起伏,鼓槌在手裡玩了個非常漂亮的花。

“是啊。”穆瑜笑著問,“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