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養超乖聰明小機器人(二更)(2 / 2)

機械蜻蜓問他:“你說,一台小掃地機器人,怎麼能要求他辨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變成戰鬥型大機甲去保衛彆墅呢?”

“你快問問最酷的大機械師導師先生。”機械蜻蜓趁著小朋友被哄迷糊,一揮翅膀,“我說的對不對?”

完全被哄迷糊了、咕咚咕咚掉眼淚的普通小朋友蒲雲杉,下意識就抬頭看導師先生。

穆瑜剛剛畫完一個方框,摸摸小朋友的腦袋,迎上清澈的森林綠色眼睛:“對的。”

……說這話的時候,係統親眼看見一個彆墅內平平無奇的家用掃地機器人,瞬間炫酷變身六組激光炮的巨翼戰鬥型大機甲。

機甲其實還沒掃完地,一手拎著笤帚一手拿著簸箕,穿著印有小雲杉樹圖案的圍裙,禮貌地攔在了一群侵入的不速之客麵前。

今夜注定不會太平。

這種不太平其實在這兩天就已經開始,因為有些名字已經被用來命名排水溝的人,被雲杉彆墅的真正主人驅逐除了彆墅。

排水溝教會蒲雲杉的方法是錯誤的——退讓根本不會有終結,底線一旦動搖,就不能再被稱之為底線。

“先忍一忍,等將來強大了再報複回去”這個道理本身的確具有可行性,但真正實施起來的做法,應當是在忍耐的同時暗中改造彆墅。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是點到了這裡的。既然一艘船可以飛,一棵機械樹可以飛,那麼一幢彆墅沒道理不能插上翅膀飛走。

想不到這個辦法,是因為根本就沒有真正在乎過彆墅、沒有把這裡當成家。

不存在“我沒辦法”、不存在“必須把彆墅交給他們”——倘若排水渠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保護蒲雲杉、保護蒲家的財產和彆墅,那就該帶著蒲雲杉和彆墅走,這個世界的法律從不禁止流浪。

不是說必須要這麼做、必須要這麼選。

野心是沒有錯的,私欲也沒有錯,不舍得放棄打拚的成果、不舍得眼下觸手可及的進身之階和未來的坦途,這些都沒錯。

錯在不該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偽飾遮掩,不該把自己標榜得仿佛何等高尚,不該把一個孩子最珍貴的東西——甚至是這個最珍貴的好孩子,都填進**無敵的溝壑。

軟弱的退讓和妥協,才是吸引來禿鷲和鬣狗的味道。

從那一刻起,那個本該照顧小少爺的人所做的所有事,就都不能再稱之為所謂“保護”。

而是“幫凶”。

——機械蜻蜓拿小手帕給蒲雲杉擦眼淚,嘀嘀咕咕把這些話全告訴普通的小朋友蒲雲杉。

蒲雲杉一邊哭,一邊一心二用地摸出小本子和小鉛筆頭,飛快地嘩嘩記。

單手在小雲杉樹背後輕輕拍的大機械師導師,其實也在一心二用。

……

不速之客這一次並非通過機械獒,而是親自來訪,將厚厚一遝紙鈔在手裡緩慢拍打,神情傲慢。

“我們聽說,蒲家根本就沒有戰鬥型機器人的購買權啊。”

來人似笑非笑:“這家的私人醫生,當初去申請庇護證,可是親口說的。”

s23號世界,除了作為基礎、統一運行總法典外,大部分的法律都由各機械樹自行製定並運行。

崇吾區機械樹的法典規定,一座沒有高危、高殺傷力武器及純戰鬥型機器人購買權的普通住宅,可以申請官方代為庇護。

三年前,這家彆墅的私人醫生去給彆墅申請庇護證,還因為這件事和彆墅小主人起了爭執——彆墅的小主人想辦理的,其實是高危、高殺傷力武器及純戰鬥型機器人的購買資格證。

單方麵的爭執。抱著機械小狗的小主人隻是小聲建議了一句,就被疾言厲色訓得不敢說話了。

這種資格證非常難辦,要花出去很多錢,而且要求彆墅的居住人必須不能是機械學院的機甲係畢業生。

想來也不難明白道理,這就有點類似於“允許購買武器,但不允許經過特殊訓練的特種兵在家裡放一排帶瞄準鏡的大狙”。

蒲家的彆墅在機械樹的上層位置,對機械樹上的其他居民來說,危險性實在太高了。

私人醫生不停給那些人賠禮,解釋小孩子不懂事,去帶著資料辦理庇護證。

小家主抱著小狗,低著頭、不出聲也不動,像把自己的插頭拔了的小機器人。

“還是那個私人醫生更懂事理。”來人說,“你看,現在你們有‘疑似高危武器’,我們這不就帶人來檢查了?”

那人睨著眼前的戰鬥型機甲,顯然不懷好意:“要是確認了這座彆墅非法持有高危武器,彆墅的家主可是要去坐牢的……哪怕是小孩子也一樣。”

這些人一查到三年前的庇護證,就猜到了那個長著大翅膀和鋒利骨刺、懾得人心驚膽戰的大家夥是個虛張聲勢的幌子。

被一個孩子、一隻嚇唬人的小機械狗嚇得夾著尾巴屁滾尿流。

這種事哪怕不傳出去,也夠慪去那些“體麵的大人物”半條命。

所以今晚卷土重來,就是明白了要找茬為難,絕不會輕易善了。

機甲的聲音很溫和,平靜解釋:“沒有高危武器,我隻是個普通的掃地機器人。”

一群人用法律拿捏住了這裡的小家主,囂張地放肆捧腹:“掃地機器人!你用你那個激光炮打什麼?蚊子嗎——”

話未說完,明晃晃的激光就擦過了那人的喉嚨。

那人臉色瞬間慘白,渾身上下冷汗飆透,被幾個人扶著才勉強站住:“我被激光打了!”

他隻覺得脖子火燒火燎,倉皇用手捂住:“快,是機甲主動攻擊我,快送我去醫院!抓住他,抓住那個流浪機械師和這家的家主……”

“沒有攻擊您。”機甲伸出手,接住一隻黑白相間的大花越冬蚊,“您是被它咬了。”

那人聲音和動作同時一僵。

在他的手底下,一個發燙的紅色大蚊子包,的確正緩慢浮出來。

“我沒有安裝聚能環模塊,所以激光是民用標準,隻能用來打蚊子。”

機甲說:“對人沒有殺傷力。”

那人捂著喉嚨,眼睛都幾乎瞪出來:“你在開玩笑嗎?!隨便買個最低級的飛行器,裡麵都有聚能環模塊!”

機甲好像才知道這件事:“是這樣嗎?”

它的態度很友好,拿著笤帚和簸箕,看向麵前的一排飛行器。

那人:“…………”

不論如何,這幢彆墅的小主人無法駕駛飛行器,所以彆墅沒有飛行器是事實。

沒有這個走在路上說不定都能撿到的聚能環模塊,這台造型能活撕了機械獒的機甲,還就真能強行說,自己的六組激光炮都是用來打蚊子的。

“我們——我們還探測到,你身上有疑似高危的電磁武器裝置。”

旁邊拿了賄賂、沆瀣一氣的秩序者硬著頭皮接話:“掃地機器人不需要電磁武器吧?蒲雲杉需要跟我們走,接受調查。”

機甲抬起一隻手:“您是說這個嗎?”

足有三米高的機甲,一隻手的電磁武器倘若完全蓄力,也足以摧毀一幢普通民房。

但機甲沒有聚能環模塊,所以這隻是個普通的電磁爐:“是用來燒熱水的。”

機甲把水壺放上去,沒過半分鐘,就發出“噓噓”的水開哨鳴聲。

因為這裡是機械師蒲雲杉的家。

機械師的工作場合,難免會有機油和頑固汙漬,用開水配合清潔效果會好很多。

但機甲看起來也是剛知道,原來聚能環模塊這麼容易找,隻要飛起來、撕一架飛行器就行了。

機甲捏著冒熱氣的小水壺,抬頭看向那排飛行器。

幾個人既忌憚畏懼、又被噎得說不出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幾乎氣急敗壞:“把你的機械翅膀交出來!”

掃地機器人總不需要機械翅膀吧?這東西和掃地能有什麼關係。

蒲家的小家主天賦的確遠超想象——機械獒眼睛裡安裝的攝像機,記錄下了那對設計堪稱絕妙的翅膀,隻是尚有許多細節無法弄清。

哪怕暫時得不到彆墅,能弄走那對翅膀,仿製出類似的便攜飛行裝置,也能大賺一筆。

“你還能一直護著他?你也不會在這裡久留吧?”

有人已經猜出這東西是那個流浪機械師帶來的,壯著膽子開條件,“一個廢物小少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能給你什麼正經好處?不如你來我們這……”

這些人就是來找茬的,隻要機甲身上有一樣東西解釋不清,流浪機械師和小家主都要進局子待上幾天。

是個人都知道,一台掃地機器人,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用得上翅膀的。

“我沒有保護小少爺,是小少爺保護自己。”機甲脾氣很好,溫聲解釋,“翅膀很有用,因為今晚小少爺要做普通的小朋友。”

那人根本沒聽懂,莫名其妙:“什麼??”

機甲背後的翅翼展開,拿著笤帚、簸箕和剛燒開的小水壺,飛上半空。

普通的小朋友,就要痛痛快快地哭,大聲說自己疼,鑽進可以信賴的懷抱裡躲起來。

……隻不過他們家的普通的小朋友,在蓄水量上稍微有些不普通。

尚且來不及防備的一群不速之客,瞬間被一場微型洪水淹沒。

洪水的範圍相當小,像是被無形的方框框住,局限在了臥室、花園和彆墅的排水渠。

所以水流的方向也很明確。

百川歸海,微型小洪水洶湧地吞噬了入侵者,卷著一群驚慌失措、不住拚命撲騰的禿鷲和鬣狗衝進滿是油汙的排水渠。

小雲杉樹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還在咕咚咕咚地湧眼淚,躲在大機械師導師先生的懷裡:“先、先生,天亮了嗎?”

“還沒有。”穆瑜畫了個方框,借來一朵雲擋在窗外,“感覺好一點了嗎?”

小雲杉樹眼眶紅紅地點頭:“好多了……但我還想哭。”

他越哭越難過,胸口全是說不出的委屈和疼,他想做最最最普通的小朋友,想痛痛快快放聲哭一場。

他就哭這麼一場,等太陽升起來,他就要做最努力的小機械師、最堅強的小樹蒲雲杉,就再也不哭了。

穆瑜想了想:“可以。”

他揉了揉小雲杉樹的腦袋:“稍等一下,我做點準備。”

小雲杉樹一邊嘩啦啦地砸眼淚,一邊努力舉手:“我可以幫忙!我們分工,我可以負責什麼?”

“好。”穆瑜把一把船槳遞給他,“你來負責劃船。”

小雲杉樹轟隆隆地飛眼淚,雙手接過小木頭船槳,液晶屏彈了一個問號。

機械蜻蜓滄桑歎息,抓著蒲雲杉的頭發,躲過一個特彆洶湧的小浪頭,幫宿主給臨時征用的大木頭澡盆係上桅杆。

在淹沒了一整個花園的微型小洪水裡,他們和澡盆隨風激蕩。

水把一切都洗得很乾淨,包括油汙,包括排水渠。

“大聲哭吧。”穆瑜把普通的小朋友蒲雲杉抱進懷裡,“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你就有力氣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