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由於左向庭輕飄飄的一番話,喬鏡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過得簡直是水深火熱。

在把稿子寄出去後,他幾乎是通宵呆在圖書館看書,為了不被趕走,還特意去謀了個臨時圖書管理員的差事,當然,是隻負責整理登記借閱書籍和打掃衛生的那種。

雖然感覺這樣一來自己身上的buff堆的更多了,但是沒辦法,現在的喬鏡已經沒空去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了。

——就算百年前的醫學遠沒有現代發達,那也絕對不是他用一個星期就能學完的程度!

饒是他用上了速記的能力,那些什麼解剖圖和傻傻分不清的藥品成分名稱還是背得他頭昏腦漲。

奧索卡因、苯佐卡因、普魯卡因……喬鏡一邊頭懸梁錐刺股地拚命記著這些晦澀難懂的名字,一邊惡狠狠地啃著章書旗晚上來圖書館時友情給他帶的饅頭,手上還一刻不停地做著筆記。

連熬了幾個通宵,就連黑發青年一向淡漠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崩潰的跡象。

學醫救不了XXX,他不當醫生了還不行嗎?

他要棄醫從文!這專業是徹底學不下去了!!!

等到第二天從考場出來,在回去的路上,章書旗一臉興奮地對喬鏡說道:“這次我肯定穩了!最後一道題我寫的是……”

“打住,我不想知道你寫的是什麼。”喬鏡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剛出考場就對答案,人乾事?

章書旗一噎,悻悻然道:“那好吧。下午我打算跟曾兄他們去戲園子,今兒個還有名角兒程雅蓉登台亮相呢,你要一起來麼?”

喬鏡的神情恍惚,足足慢了半拍才想起來回答:“不了,我有點兒困。”

事實上,喬鏡已經連續幾天每天隻睡三個多小時了,考試過程中全憑一口“我可以掛但科不可以掛”的仙氣吊著,完全不僅僅是“有點兒困”的程度。

——他現在滿腦子都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宿舍倒頭就睡。

這一覺,就睡到了傍晚。

醒來時,宿舍內仍是一片漆黑,看來章書旗今晚是不打算回來了。

喬鏡慢吞吞地翻身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換好衣服準備去學校門口一趟,看看有沒有寄給自己的信件。

在這個世界,他肯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寫一些超越時代的科學技術了,畢竟對於一個工業基礎基本為零、積貧積弱已久的國家來說,就算具備了理論知識,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等於給彆人做嫁衣。

隻是在這個世界寫文,同樣也有很大的風險。

君不見曆史上那麼多文人被下獄、被流放、被刺殺——因此,喬鏡雖然給《東方京報》投了稿,但卻提出了一個特彆的要求:

如果報刊決定刊載他的的話,他希望親自和報社的總編輯見一麵,商討關於稿酬和其他相關事宜。

喬鏡希望,無論將來自己發表了多少作品,世人記住的都隻是他的筆名,是“晏河清”這個身份,而非他喬鏡。

還是那句老話——

晏河清寫的文,和他喬鏡有什麼關係?

此時天色已晚,看守學校大門的老頭子大概也是犯了困,在聽到喬鏡是過來找自己的信件的,他甚至都沒有想過要看一眼麵前青年的學生證,直接敷衍一指旁邊那堆郵差剛送來的信件:“俺不識字,恁自個兒找吧。”

這倒是正合了喬鏡的意。

他給《東方京報》投稿的時候,用的名字就是晏河清。

就算之後要和總編見麵,但對於同在京洛大學的同學和老師教授們,喬鏡還是十萬分不希望他們知道自己的筆名的——倒也不是因為覺得見不得人,隻是單純怕麻煩而已。

光一個景星闌就夠他受的了。

而且在這個時代,識字的人都不多,能在報紙上發表文章的,放到哪裡都是風雲人物。

什麼飛黃騰達出人頭地,喬鏡都表示敬謝不敏。

他拿著信件回到了宿舍,用小刀拆開,從信封裡抽出了幾張還帶著淡淡墨香氣息的信紙,上麵是《東方京報》的總編輯給他寫的回信。

喬鏡一目十行地掠過了那些客套,一眼看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稿件已收到。閱後拍案叫絕,再讀長歎一聲,心緒萬千。先生大才!明日下午一時三刻,若您有空,請務必光臨報社二樓,許某恭候大駕。”

看到這番話,喬鏡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的生活費終於有著落了。

隻不過明天還要跟人見麵,喬鏡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歎氣,雖然他很不情願,但這件事又非常重要,所以這個許維新,他還不得不見。

他坐在宿舍裡嚴肅思考了一會兒,果斷地掏出紙筆,趴在桌子上寫起了自己明天要說的話。

能用紙筆搞定的,堅決不多說一個字!——by喬鏡

於是乎,第二天下午。

一直在報社等待晏河清到來的許維新一個上午都有些坐立不安,他的異常表現得太明顯了,臨近中午,終於引來了報社其他成員的側目。

“許總編,您今兒這是怎麼了?”有人好奇地問他,“難道是有什麼大官兒要來視察參觀嗎?可報社這邊也沒接到通知啊。”

“瞎說什麼呢,”許維新說著,又掏出口袋裡的懷表看了一眼,“我隻是在等人而已。”

不等那人繼續說話,見約定好的時間差不多了,他再也坐不下去了,直接從位置上站起身,大步走到窗口,探頭向下麵的街道不住張望著,急迫的心情簡直溢於言表。

旁邊的幾人對視一眼,紛紛聳肩。

也不知道是誰能讓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許總編這麼急著見麵,他們有些浮想聯翩,難不成,是哪家的漂亮姑娘?

直到二樓的樓梯口傳來腳步聲,許維新這才霍然回頭。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那個方向,在許維新的想象中,晏河清應當是一位憂國憂民、筆法老道的中年紳士,或者是一位曆儘滄桑但仍懷揣著赤子之心的老先生——

但當那位帽子、墨鏡和圍巾都一應具備、把自己裹得要多嚴實有多嚴實的神秘人在二樓的地板上站定,低聲問他們哪位是許總編時,許維新腦海中所有浮想聯翩的幻想,頓時就像是飛到陽光下的泡沫,啪嘰一下,碎了個徹底。

這……這真的不是什麼銀行劫匪,江洋大盜嗎!?

許維新咽了下唾沫,但還是硬著頭皮走到那人的麵前:“我就是許維新。”

神秘人隱藏在墨鏡後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硬生生把許維新看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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