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得到了治安官“錦囊妙計”的袁三和馬四陪著笑送彆了他的夫人,轉頭就拉下臉來,大罵起這狗官黑心到家,就用一句話打發了他們,還拿走了價值千金的各種首飾珊瑚奇珍異寶,簡直是搶錢!

但是沒辦法,這個時候就是民不與官鬥,就算他們的“生意”做得再大,那商人也依然是平民,在這幫官老爺的眼中,也隻不過是因為身家豐厚才比普通百姓的地位要高上那麼一丟丟而已。

“袁三爺,現在怎麼辦?”馬四是個混混出身,就算現在生意做大洗白上岸,說話時還是粗聲粗氣,自帶一股匪氣,“禮也送了,關係也找了,結果呢?還不如打水漂能聽個響呢!”

“……倒也不是。”

袁三麵相白淨陰柔,很多人都謠傳他是前朝宮中的太監,但沒人敢在他麵前這麼說,“那狗官畢竟是在政府裡當差,他說的話,咱們倒也不是不能采納。”

“哪句話?”

馬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就是那個什麼匹夫文人的那個?這他娘的能有什麼用?”

袁三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馬四,要不是他女兒執意看上了這大老粗的兒子,他早就把這憨子弄死了:“你不懂他的意思嗎?咱倆有的是錢,可是基本大字不識一個,就算在家罵娘罵破天那晏河清也聽不到。但街上那幫窮書生,不僅識字,還個個都窮的叮當響啊!”

馬四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咱們可以雇他們寫文章,去罵晏河清?妙啊!”

但很快他又緊皺起眉頭,很顯然看不起文人之間這種文縐縐的罵仗:“可隻是寫寫文章罵人,這麼不痛不癢的,管用嗎?”

“管不管用再說,反正得先把這口惡氣出了!”

袁三咬牙切齒道:“咱們雇個幾十上百個,到各家報社去發文章,我就不信晏河清一個人,能罵過這麼多張嘴!最好再把他激得自報身份,到時候我就——”

他和馬四對視一眼,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

在《眾生渡》連載到中後期,伴隨著緊湊劇情而來的,是讀者們愈發揪心的情緒、報社越來越多的信件,以及許許多多地方報刊上發表的,關於這本書的點評文章。

許維新也不知道這股風氣是什麼時候興起的,反正時下隻要是個讀書識字的,就有膽子向報社投稿。評論一番他們《東方京報》上連載的,指點江山的模樣仿佛是哪位泰鬥級彆的文壇巨匠。

不過自喬鏡引用那些“先生們”在信中破口大罵的語句讓不少人驚掉了下巴,也讓許維新對這幫文人的濾鏡全無後,他就清楚了一點:不遭人妒是庸才,這些罵的人呐,其中至少一半以上,都恨不得對晏河清以身代之呢!

但是老這樣樹個靶子讓人罵也不太好,於是許維新就借此為由頭,讓許曉明再去問喬鏡要幾張稿子,正好轉移一下這幫閒人的注意力。

許曉明答應了。

他本來沒指望自己這一趟能有什麼收獲,但大概是最近社會上的各種批評文章把喬鏡給激逆反了,青年不但沒有像他們所希望的那樣,直接封筆不寫了,反而還跟打了雞血似的,真正爆發出了在現代鍛煉出來的超強腦速——

他真的日三千了!

在從喬鏡手中接過厚厚的一遝新稿、甚至還被告知裡麵有幾張是他新寫的小短文時,毫不誇張地講,許曉明激動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喬先生,”他眼含熱淚地看著喬鏡,“請您務必繼續保持這樣的水平!您筆耕不輟的精神,簡直太讓我感動了!”

喬鏡看著許曉明感動到不行的模樣,眼神微微漂移了一下。

如果這個速度放到現代……

讀者隻會在評論區一邊敲碗等更一邊說他短小,順便親自擼袖子下場,寫個洋洋灑灑幾千字同人文自割腿肉。

但許曉明可不知道喬鏡在心裡腦補著民國的編輯和讀者真可愛,在帶著稿子回去之後,他立馬就在座位上迫不及待地將新文看了一遍,又將它們交給了許維新過目。

“妙啊!”

許維新一拍大腿,心想這篇短文不僅完美諷刺了那些天天在報紙上指點江山的所謂“批評家”,替他們所有人都出了一口惡氣,而且這種題材他就算發出去也不用提心吊膽,簡直完美!

“可是編輯,”許曉明為難道,“我們的欄目已經沒有其他地方放新連載了。”

由於晏河清的影響力,給他們報社投稿的作者近來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多,許維新已經從一開始恨不得上門去請人,變成了現在的挑挑揀揀還嫌麻煩。

“這有什麼難的?”叼著雪茄的總編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自己這個不開竅的侄兒,“晏河清是咱們現在的主筆!你懂主筆是什麼意思嗎?反正下周的報紙還沒印刷出來,把那些水平稍次的稿子退了不就成了?”

許曉明摸了摸腦袋,為難道:“這樣不太好吧,舅舅?我信都已經寄出去了。”

“有什麼不好的……”

但許維新說著說著,聲音就含糊了起來,他低頭盯著放在桌上的報紙看了幾秒,突然眼前一亮:“對啊!曉明你說的沒錯!”

他猛地站起身,用力抖了抖手中的報紙:“如今咱們的報紙是供不應求,大家都是奔著晏河清來的,但有些頭腦發熱的刺頭也得給他們一點時間緩一緩——這樣,下周一不放《眾生渡》的連載了,先把這篇短文給我放上去!”

剛鬆了一口氣的許曉明:“……啊???”

“啊什麼啊,就這麼定了!”

許維新說著,又仔仔細細地把那篇諷刺短文看了一遍,越看臉上的笑容愈深,最後,竟控製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晏河清,真妙人也!”

雖然喬鏡也沒想到許維新居然會在連載期間搞這麼一個騷操作,不過如果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能立馬反應過來,這就是現代商業中最常用的一個手段——

饑餓營銷。

許維新本質上還是個商人,他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是為了提高《東方京報》的銷量,或許還夾雜了一點兒個人的念頭在裡麵。但是人人都有私心,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許維新的人品還是沒話可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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