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完結章(1 / 2)

淳景八年, 河清海晏, 國泰民安, 帝後融洽, 四海升平。

進入隆冬時節, 陳以禎的肚子已經開始鼓起來,外麵天寒地凍, 路途冰滑, 鄭嬤嬤和雙姝擔心她出去一個不小心摔倒, 就很少讓她出去, 隻在長春宮內溜溜彎即可。

月份大了,她的孕吐反應總算襲上來, 但那也比普通人輕緩,老祖宗和皇太後時常誇獎這是個孝順孩子, 單從懷孕期間不折騰生母便知這孩子有多聰慧體諒人。

總之, 誇獎的話跟不要錢似的一籮筐往一個還沒出世的小娃娃身上套。

陳以禎啼笑皆非, 但知曉老祖宗和皇太後是自家的孩子怎麼瞧都好看, 她搖搖頭, 也不做爭辯。

其實,從她心理也覺得這個孩子乖巧懂事,約麼是個女孩子呢。

鄭嬤嬤和祖母, 母親她們卻一力盼望這是個皇子, 重男輕女有之, 更多則是因為皇上現下無子, 不論從江山穩定還是後繼有人方麵看, 第一個皇子,尤其嫡皇子,就顯得格外重要,當然,添上兩三個皇子後,再添一位公主,兒女齊全,方為最美。

初步聞聽此言,陳以禎臉色漆黑,他們真當她是母豬不成。

年前,萬事順遂,吉祥如意,不知不覺就到年關,今年年關卻比往年輕省,照理說,皇後有喜,乃福澤蒼生的大事,此次年慶應當大辦,喜辦,但同理,後宮並無其他妃子,無皇後統領協辦年關,單單老祖宗和皇太後兩人,皇上不欲使她們太過勞累,再者說,皇後有喜,幼子尚未出世,皇上也怕年慶辦得太過隆重再嚇到幼子,以至於折了幼子的福分。

因此,皇後有喜的第一個年關,居然就這樣無聲無息過去了。

眼見淺薄人家不免多心,難道皇上並不喜皇後有孕,再一想,說不定還真是這個理,皇上寵愛皇後,不見得就盼望皇後懷孕啊,畢竟皇後誕下的子嗣也是陳家的外孫,天生血緣關係在,將來還能不親近陳家?

這麼一想,他們立即動心,猜想說不得皇上這個時候就願意納妃了,不管是抗拒陳家,還是皇後有喜期間他都不能再圓房,他都有合理納妃的理由啊。

當即,少不得至少有五六戶高門貴族想方設法地去探皇太後的口風,太後娘娘可是一直致力於給皇上選秀廣納後宮,有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好時機在,她能不動心?

但是,他們還真猜錯了,皇太後還真沒動心,倒不是說一下子就看到了皇後的好,處處維護皇後,純粹是覺得兒子不會聽從她勸,再加上她也不敢拿這事去刺激皇後,要是她受到刺激一個不好傷害到她寶貝孫子怎麼辦。

因此,那些滿含期盼的高門貴族興致勃勃遞帖子進宮,又萎靡耷拉地收到皇太後一通斥責,讓他們安分點,少在這種關鍵時期惹事。

唯有真正聰慧,識破人心的世家方從裡頭看出皇上對皇後和其子嗣的諄諄愛護,他們心下禁不住的苦澀泛酸,但說實話,次數多了,他們已經麻木了,除了眼睜睜看著陳以禎一步步登榮華盛世之外,他們還能怎麼辦呢?

過了年關,春風一吹,四年一度的會試轟轟隆隆拉開帷幕。

過了會試,便是最終的殿試。

這一年,春風和煦,萬物盛開,草長鶯飛的生機悄無聲息間蔓延至無數讀書人家,陳家亦是其中一環。

陳以禎堂兄,陳為學,最終名次為二甲第八名。

挺好的名次,甭看無數話本裡頭都言窮秀才最終中舉,狀元及第巧娶公主,就好似狀元滿地跑,除了狀元其他都一無是處似的,但統觀滿朝上下,真正當年取得狀元之位現下又位居高官的說實話真沒多少,大部分反倒是達官貴族之後和科舉二甲以上之位的寒門子弟兩方並列。

取得二甲,還是二甲之中前幾位,已經頗為不容易,認真來說,這些人如無意外,將來必定是朝廷的肱骨之臣。

唯有賜同進士出身的三甲同進士,將來仕途可能會坎坷一點。

以考試定終身,是上下五千年的“優良”傳統。

但這些,都隻適用於和上層真正無瓜葛的寒門子弟,像陳為學這樣,被皇上“記住”的“優等”人士,仕途還要另說。

就像皇上所說,他這一輩子可能隻能在偏遠小城當一方城守,但於陳以禎,於陳為學來說,這恰恰是他的抱負。

為官一方,庇佑一方,福澤一方。

名次下來沒幾日,他的委任狀便下來了,外放綿山縣令,綿山是一個貧瘠卻又不算太偏遠的地方,那裡山水較多,但因距離省城不遠,因此無惡水刁民,總體來說,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堂兄從待家到離京,陳以禎沒能見上,深宮裡她不方便見外男,去外頭送行也因身子不便皇上不讓出宮,她隻能將大伯母和母親召進宮,問問這相關的事。

雖然沒見上麵稍顯遺憾,但她心裡並不難過,她相信,離京任職對堂兄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待在京城沒有他立足之地,他也無從施展抱負,隻有離京去外麵一方天地,他才能重獲新生,自由自在。

至於見麵,將來堂兄總要回京述職,總有相見的時候。

大伯母顯然也是這麼想的,雖然唯一的兒子離了京,但她神色卻並不顯頹靡,反倒麵色紅潤,神采奕奕。

隻眼角的紅潤透露出為人母的絲絲不舍。

“孩子大了,總要離開父母,隻要他安好無事,我這心裡也就放心了。”

陳以禎笑著說“堂兄向來豁達穩重,穎悟絕倫,相信堂兄去外地任職對他對那裡的百姓都好。”

大伯母點點頭,頓了頓,跟她暢想日後的生活,“等將來,他穩定下來,京城這邊也無我們什麼事,我和老爺商量好,便去尋他。”

陳以禎頷首,大伯母有這個想法無可厚非,堂兄是大伯母和大伯父唯一的嫡子,兩人也最為看重愛護他,將來自然要跟著他養老,至於京城這邊無事指的就是,祖母去世,祖母在,不分家,大伯父和大伯母也不能離祖母而去,等到祖母去世,兩家才能徹底分開。不過父親和大伯父一向親厚,他們這些小輩也感情深窒,不管有沒有分家,兩家人都會擰成一股繩,共同前進。

堂兄的事了了之後,陳家內外,舉國上下最關心的就是陳以禎的孕事。

算著是五六月份生產,轉眼間就到了四月份,離生產日子越來越近,她也必須得小心再小心。

俗話說,七活八不活,這個時候如果小產,孩子恐怕活不下來。

這段時日,鄭嬤嬤和雙姝雙陸她們簡直把她當眼珠子般一錯不錯盯著,她稍微有一點點事,就嚇得忙叫醫婆和太醫。

如此天長日久,鬨得陳以禎也整日惴惴不安,惶恐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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