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切地了解到古代醫療條件有多麼落後,稍微一點小事,就能鬨得母子雙崩,正因為了解,所以距離生產日越近,她就越害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睡著夢裡麵就是她渾身是血的恐怖場景。
“啊!”
陳以禎猛然驚醒,額頭布滿冷汗,眼睛瞪得驚圓,驚懼之色在她眼裡閃爍,不知何時,手下雙拳緊握,手心裡攥出了一手冷汗,她閉上眼,呼哧呼哧急喘氣。
“怎麼了?”
伴隨一道溫潤關切的嗓音,一個溫暖的手掌輕輕覆到她微微戰栗的手背上。
陳以禎驚詫睜開眼睛,望向旁邊,看到旁邊的人,嘴巴微張不由自主微張,“皇上?”
不知什麼時候,皇上居然睡到了她旁邊,床下,鋪著幾床厚厚的棉被,放在緊挨著她床板的位置。
陳以禎著急地想要坐起身,“皇上,您怎麼能睡在這裡?”
雖說已經進入深春,但冬季的寒氣還未徹底消散,在地上睡一夜,腰酸腿疼事小,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皇上起身,坐到床邊,將她扶起來,攬入懷中。
“朕不放心你,聽聞你這幾日失眠多夢,噩夢連連,驚叫不止,遂朕就想守著你,有真龍之氣庇佑,說不得你就不做噩夢了。”
陳以禎失笑,這個如若有用,那為何帝王還會生老病死。
但轉念一想,皇上是徹頭徹尾的古代人,又是帝王世家,有這個想法不足為怪,再者說,皇上所做一切都是因為關心她。
思及此,她身子一軟,軟到皇上懷裡,臉蛋依賴地蹭蹭他胸前的溫熱。
兩人靜靜擁抱了會,皇上輕聲開口,“怎麼了?做噩夢了?”
陳以禎輕輕抿唇,不答,反倒閉上眼,更往他的位置挪了挪,緊貼住他,深夜風重,涼氣席卷室內,她縮在他懷裡,就像不堪風雨摧折的名花,羸弱得令人心生憐惜。
皇上沉默未再吭聲,而是愈加收緊了擁住她的雙臂。
深夜空寂,孤月高掛深邃夜空,皇宮一片漆黑,皆已睡下,四處內外百無動靜,映襯得整個皇宮仿佛毫無人氣兒,唯有窗外不時響起的蟋蟀清鳴,將這個寂寥的夜晚拉得愈發悠長幽深。
醒來後聽到第五聲蟋蟀聲時,陳以禎終於出聲。
輕忽飄冉的聲音就好似湖麵一點漣漪,輕而易舉劃破了整個長殿的沉靜。
“奕謨,如果生產出現意外,你會選擇保大還是保小?”
“胡鬨!”
皇上腦袋一空,下一刻,焚頂的怒氣勃然噴發,他掩藏不住內心的恐懼和擔憂,“朕還當你做什麼噩夢,淨做一些不可能的幻夢。”
“可是,可是這不是幻想,這是有可能真實發生的現實啊。”陳以禎吸吸鼻子,委屈反駁。
她覺得這一刻的她很可笑庸俗,以往看到懷孕中的女子憂思多夢,總往最壞處想,她還覺得女主人公真是吃飽了撐的,可是真正輪到自己,她才知道無形的壓力和恐懼有多深,尤其這不是一日兩日,是差不多將近十個月,一日複一日的負麵心理積壓,到最後無知無覺彙聚成潑天的狂浪,稍不注意就能將她整個人覆滅。
皇上緊緊抱住她,聲音鏗鏘有力又堅定自信,“不會有事的,你是皇後,命定鳳後,上蒼庇佑之人,又怎會有事。”
說著,他想到這段時間的神奇經曆,愈發覺得自己說得可信,惴惴不安的心情也漸漸沉穩下來。
忽然想到什麼,他唬下臉,開始追究這件事,“是不是奴才在你跟前多嘴了?身為奴才不想著為主子分憂解難,反倒儘拖主子後腿,這樣的奴才不要也罷。”
越說越生氣,皇上當即起身,立即就要出去將所有人都叫起來,狠狠打上個二十大板,給他們緊緊腦袋,依他看這段時間長春宮這幫奴才真是飄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這才惹出如此禍端,若是皇後因此有個什麼大礙,就是打死他們又挽回得了什麼。
陳以禎慌忙起身,給他們辯解求饒“皇上,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胡思亂想,憂心成疾,他們都不知曉。”
聞言,皇上豁然扭頭,神色鐵青,反倒愈加憤怒。
“你都憂心成疾,他們卻還不知情,阿禎,你不必攔著朕,朕今日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幫奴才。”
說著,他掀開簾子,雷厲風行地走了。
“皇上……”陳以禎無奈。
最後,她到底沒能勸阻成皇上,讓他下令每個人打了二十大板,雙姝雙陸鄭嬤嬤吳嬤嬤這等貼身伺候,不能有漾的暫時留著,等她生產完再打,不然誰來伺候她,雖說可以再調過來人,但到底沒這些經常使喚的用著舒心。
不過經此一遭,底下的人伺候更加精心,陳以禎自個也逐漸想開了,她並不是純粹的古代女子,經受過現代的教育,知道懷孕期間孕婦會容易多思多想,每當這個時候,孕婦要努力保持好心情,想想開心陽光的事,不知不覺,晦暗的心情就過去了。
五月二十五,清風和煦,陽光明媚,一個美好的日子,陳以禎突然生產。
曆經三個多時辰艱苦奮鬥,最終,誕下一兒一女龍鳳胎。
母子安康,胎兒康健,唯女兒看著比兒子大一點,不過不損兩個龍子龍女的健碩活潑,尤其長公主,剛出生那口嘹亮的嗓子一舉定下她稱霸後宮的地位。
老祖宗和皇太後一人一個孩子,笑得眼睛都沒了。
隻有皇上匆匆看過孩子便掀簾子進屋,不顧旁人阻攔和室內血腥氣未散,顫抖著雙手和昏睡過去的陳以禎緊緊十指相扣,不住低頭點吻她疲憊又安詳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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