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有在沉陵那裡,沉毅才能得到幾分清淨,如果是在自己家睡覺,絕對是一大早會被那些登門拜訪的人給吵醒。
在沉家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後,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沉毅才回到自家書房趕稿,就這樣一連三天時間,沉毅才把第九期邸報的稿子寫了出來,認真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犯什麼忌諱,沒有提及到皇帝本人,以及前任皇帝,前前任皇帝的名字之後,沉毅才帶著稿子去了一趟江都的悅賓樓。
在悅賓樓提了孫謹的名字之後,店小二便上去找孫謹,沒過多久孫謹就把沉毅請到了他的房間裡。
進了房間之後,沉毅才發現孫太監隻在悅賓樓住了個普通房間,連上房都沒有住。
這個太監…真是一朵奇葩。
一般當了太監之後,就已經失去了身為男人的終極目標,就連皇帝的位置對於他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唯一能讓這些太監上心的,就是“享樂”二字,一般宮裡的太監,隻要能夠“出個差”,就會拿著雞毛當令箭,想方設法的在當地吃好的住好的,最好再能卡要一些“當事人”的好處。
但是孫太監不僅沒有拿什麼好處,反而還想方設法的替宮裡省錢,這就說明孫謹這個人,多多少少是有些野心的。
大抵是因為,沉毅這件事情是要達天聽的,因此孫謹處處小心辦差,想要在皇帝那裡留下一個好印象。
把沉毅請進了屋子裡之後,孫謹立刻彎身給沉毅倒茶,然後開口問道:“沉老爺寫完了沒有?”
沉毅很乾脆的從懷裡掏出自己寫好的稿子,放在了孫謹麵前,笑著說道:“宮裡交辦的差事,沉某向來不敢怠慢,這幾天連天加夜的寫,總算是寫完了。”
孫謹兩隻手接過稿子,鬆了口氣:“多謝公子,如此,奴婢下午就可以回建康交差了。”
沉毅微笑道:“孫公公好容易來一趟江都,哪能這麼著急回去?宮裡實在是催要這東西,孫公公就讓官驛送回建康,你本人多在江都待幾天,沉某要好好招待招待公公。”
孫謹麵色嚴肅,搖頭道:“沉老爺不懂我們這些在宮裡做奴婢的。”
“我們這些人,進了宮之後,便全心全意的為陛下活著,這件事既然是陛下交辦的,咱們做奴婢的,哪能假手於他人?”
“奴婢下午就動身回建康。”
沉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孫謹,然後笑了笑:“既然孫公公這麼說,那我就不留孫公公了,孫公公回宮裡之後,如果見到高公公了,就代我轉告高公公,就說一彆數月,沉某很想念他。”
想念,就代表有話說。
有話說,就可以寫在信裡讓孫謹帶回去,但是沉毅卻沒有寫,就說明沉毅心裡的話,不太好說出來。
沉毅的這個表達很隱晦,但是沉毅相信,高太監是能夠聽得明白的。
孫謹低著頭,開口道:“沉老爺的話,奴婢一定給您帶到。”
沉毅笑了笑,在袖子裡摸索了片刻,然後摸出了兩三片金葉子,放在了孫謹麵前。
“這幾天公公在江都,沉某忙著寫稿子,未曾招待,公公若是看得起沉某,就收下這些,當是沉某請公公喝茶的茶錢。”
孫謹抬頭看了看沉毅,又低頭看了看這幾片金葉子,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伸手將這幾片金葉子收在了袖子裡,然後對著沉毅恭敬低頭。
“奴婢謝老爺賞。”
“勞煩公公跑一趟,我應該向公公道謝才對。”
說到這裡,沉毅拍了拍孫謹的肩膀,笑著說道:“明年春天,沉某便會回建康去,明年若是有緣在江都再見,我一定請公公好好吃頓飯。”
孫謹心裡頗有些感動,他對著沉毅深深低頭。
“好,有機會一定叨擾沉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