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澤湖一戰之後,淮河兩岸,難得的安靜了幾天。
整整四五天時間,不管是淮安防線,還是淮河水師其他地方的防線,都沒有什麼動靜。
這並不奇怪。
因為齊人,在一天之內,折損了四五千人!
這麼龐大的人數,哪怕是大兵團在野外,大規模野戰,也不一定能在一天之內消耗掉。
畢竟冷兵器的殺人效率,著實是不高的。
而齊人一天時間,折損了那麼多,一來是因為事發倉促,二來也是因為他們派過來的將士,基本上沒有精銳。
甚至惡意猜測的話,北齊征南軍甚至沒有想要打下南岸什麼地方,他們一天死四五千人,可能是死給北齊朝廷看的!
當然了,哪怕是北齊征南軍的體量,一天之內折損那麼多人,也是可以用“傷筋動骨”四個字來形容的。
短時間內,齊人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了。
而在洪澤湖大營待了四天之後,沉毅整個人也基本上恢複了過來,而且他已經收到了宮裡的回信,知道了朝廷對於這件事定的調子。
不過他並不著急。
依舊老老實實的待在洪澤湖大營,並且讓手底下的將士們,跟洪澤湖原先的戰士們親密接觸了一番。
到了第五天,趙祿趙大將軍,中午按捺不住了,他親自帶人,來到了洪澤湖大營門口,直接翻了臉,差點就直接帶人闖營了。
此時,大營裡的沉老爺,還在靜靜的享受自己的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魚湯,是將士們從淮河裡打上來的。
淩肅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沉毅的帥帳裡,微微低頭,開口道:“沉公,安平侯在咱們大營門口,說要見您一麵,他說您要是不出去見他,他下午就帶人闖營了。”
“到時候會鬨到不可收拾的局麵…”
沉老爺伸了個懶腰,把碗裡的魚湯仰頭一飲而儘,不屑的撇了撇嘴:“唬人的話而已,你讓他來闖營試試。”
他指著淩肅,又指了指自己,笑著說道:“你我才多少家底?”
“他趙家三代家底。”
沉老爺拍手笑道。
“他這一闖營,不僅三代家業瞬間敗個乾淨,他在建康的家人,差不多統統要死光光。”
淩肅眨了眨眼睛,微微低頭道:“那沉公…您不去見他?”
“見,人家是一品的武官,咱們大陳的侯爺,怎麼能不見?”
他擦了擦嘴,看向淩肅,問道:“咱們的重傷兵,還有不能動彈的麼?”
淩肅搖了搖頭,小聲道:“那天打完,一共有三十六個人重傷,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現在四五天時間過去,已經沒有了…”
沒有不能動彈的,不代表全部救過來了,其實大部分重傷兵…
都是沒了。
沉毅默默點頭,開口問道:“救回來幾個?”
“七個。”
淩肅低頭苦笑道:“屬下早上才去問過,其中一個還一直起色,大夫說要熱退去,才算活過來。”
沉毅默默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之後,開口道:“咱們在淮安的征兵,不是如何順利,這一次回淮安之後,我準備派人回東南征兵,以補充淮安的兵力。”
“讓你麾下的劉明遠去,沒有什麼問題罷?”
淩肅連忙搖頭,開口道:“屬下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他頓了頓之後,低頭道:“沉公,屬下家鄉臨海,青壯不少,而且都通水性,是能訓練出來的,您看是不是先讓劉明遠去臨海募兵?”
沉毅想了想,然後微微搖頭道:“還是去溫州府募兵。”
“咱們在溫州府待的久,那裡的人認咱們。”
淩肅這個人,心眼子多得很。
雖然拉同鄉的行為,他軍中非常非常常見,甚至可以說是慣例,但是沉毅能製止,還是要製止的。
淩肅點頭應是。
沉毅想了想,繼續說道:“我這幾天,會給朝廷寫信,請求增加淮安兵力,儘量爭取,加到三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