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忠看到圖遠,立刻抱拳行禮:“圖將軍。”
圖遠看了一眼周世忠,歎了口氣道:“周兄,南人北上的消息,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罷。”
周世忠剛想失口否認,抬頭就看到了圖遠的目光,猶豫了一下之後,周大將軍露出了微笑,開口道:“與圖將軍前後腳得知。”
“周將軍覺得,應該怎麼應對?”
“南人不多,即便被他們占了宿遷和海州,這兩座城都不大,等我大軍拿下徐州之後,可以從容取回來。”
圖遠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可是這樣,就太不好看了。”
周世忠微微搖頭,歎了口氣:“的確,要是咱們近二十萬大軍,被不到十萬南人弄得丟城失地,就太不好看了。”
“可是一旦分兵出去,就很難再圍住徐州了…”
他看向圖遠,默默的說到:“如果徐州城裡的淮安軍,不再受困於徐州,如今將要入秋,馬上糧食成熟,到時候他們缺糧就可以出城尋糧,尋到了糧食之後再縮回去,那麼奪回徐州,就遙遙無期了…”
圖將軍一屁股坐了下來,緩緩說道:“道理我都懂,但是城池不能再丟了,不然陛下那裡,你我都不能交代。”
說到這裡,兩個人都是一陣沉默。
圖大將軍從腰裡取出一個酒袋,仰頭喝了口酒之後,吐出一口酒氣:“清野罷。”
周世忠瞪大了眼睛,隨即低聲道:“自古以來,還未有聽聞攻城一方清野的…”
圖遠笑了笑,開口道:“那再放一段時間也可以,不過徐州城附近十裡的莊稼,在成熟之前半個月,或者燒掉,或者收掉,不然城裡的沉七半夜偷偷出來搶了去,那就麻煩了。”
周世忠沉默了一會兒,也跟著點頭道:“隻好如此了。”
圖遠看向周世忠,開口道:“淮安的南朝軍隊攻海州去了,海州也是州城,不好丟了,周將軍去一趟?”
周世忠默默低頭:“屬下遵命。”
圖遠看了一眼南邊。
“至於宿遷…”
“且派人過去,看一看情況罷。”
………………
燕都,修德殿。
修德殿,是永平帝的寢殿。
此時這座大殿裡,藥味已經濃到有些刺鼻了。
寢殿裡,七八個太醫圍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其中,一兩個太醫說話已經有些磕磕巴巴,顯然害怕到了極處。
大太監劉乙,就默默跪在皇帝陛下床前,時不時他也會站起來,去問問太醫具體的情況。
時間來到了半夜。
守了好幾天的劉太監,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了,跪在皇帝床前,打著瞌睡。
迷迷湖湖之間,他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劉乙…”
劉太監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床上,連忙偎了上去,顫聲道:“皇上,您醒了…”
永平帝臉色蒼白,幾乎看不見血色了:“給朕拿點水來…”
劉乙慌忙點頭,趕緊給老皇帝取了水過來,又把皇帝扶了起來,伺候他喝水。
一碗水喝下去之後,永平帝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咳嗽了兩聲,然後重新躺在了床上,用手揉著脹痛的腦袋,問道:“朕…睡了多久?”
劉乙淚眼娑婆,低聲道:“皇上,三天了…”
永平帝閉上眼睛,思考了一番,問道:“這三天,老三都在做什麼?”
“岐王殿下至誠至孝,這三天時間,一直跪在修德殿外,幾乎水米未進…”
永平帝沉默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問道:“老四呢?還不踏實麼?”
劉乙猶豫了一下,低聲道。
“衛王殿下,三天前也在殿外跪了一天,不過第二天便離開了…”
“忙得很…”
永平帝再一次閉上眼睛。
“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