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兔女郎阿貝夕(1 / 2)

哪怕趙姑蘇沒有刻意提起, 阿貝多仍然從她的言語中見一斑而窺全豹。

她知道這個世界發生的故事。

雖然不夠全麵,很多知道的甚至隻不過是片段,但是, 就其時間、地域跨越之廣, 仍然令阿貝多在剛剛感知到的時候有些心驚。

不過片刻之後, 他反應了過來。

世界與世界之間會有交錯,這個世界中發生的故事, 或許另一個世界會以某些形式表現出來。

但他並未向趙姑蘇問及世界未來的發展。

甚至沒有問及他最近正要麵對的那個問題。

趙姑蘇有說的想法。

但是阿貝多沒問,她想了想之後,還是閉上了嘴繼續去深挖她的能力應該如何馴化這個問題。

比如說, 像是小和尚念經似的, 反複對自己念叨:“我想看《帝君塵遊記》同款性轉禦姐帝君,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或者念:“還想看須彌f4跳《wiggle wiggle》, 或者跳女團舞也可以啊!”

*

夢境。

趙姑蘇將這個詞在舌尖上反複地滾來滾去。

夢境和潛意識。

因為油畫也可以算做是她能力的一種無意識體現, 所以阿貝多的分析研究就是從油畫入手的。

最後倒也真的分析出了點東西來:

趙姑蘇每次能夠在夢中進入油畫之中,基本都是在白天並不算太累的日子。

要麼就是, 她自己有想要進入油畫/前往晨曦酒莊的需求。

阿貝多很精準地總結到了三個字。

“潛意識。”

他還反手舉了個最近的例子:“比如說剛剛光屏上出現的那個視頻,在你遇到我之後,有沒有過這方麵的聯想?”

趙姑蘇略一回憶, 發現……

還真有。

她在看到阿貝多從半空中踩著金色的陽華往下走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冰雪王子阿貝多。

至於迪盧克的貓女套裝……她好像也有想起過那張貓女二創。

於是趙姑蘇用力點頭:“我覺得相當有道理!”

哎呀, 早知道她就應該去問問溫迪, 從他那邊打探到每一次光屏出現的時候都播放了什麼二創。

這樣樣本數量多一點,就更能佐證這個猜想了。

“那就從這個角度切入吧。”

能夠教出蒂瑪烏斯這個天才(無貶義)的阿貝多, 在實驗猜想方麵,永遠持有的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態度。

從這個角度怎麼切入呢?

趙姑蘇能想到的, 也就隻有逼著自己去回憶每一場二創。

雖然……她覺得這樣可能沒有太大的用處。

畢竟,潛意識嘛,能力什麼的估計都是無意識發動的,要是刻意能成功,那豈不是相當於馴化了一半。

趙姑蘇歎了口氣。

但好像有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就這樣試試看吧,聊勝於無唄。

除此之外,在藍星的時候接受的九年義務製教育以及剩下三加四年的教育,讓趙姑蘇很快就成為了阿貝多在實驗中相當可靠的助手。

實驗台上的那些道具,她隻要看一眼就知道是用來乾什麼的,而且絕對不會喝蒂瑪烏斯一樣把不能直接接觸火焰的容器放在火焰上,而是會非常熟練地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張石棉網架在外焰上頭。

至於試管內溶液不能超過多少、加熱的時候試管口不能對著人……她簡直可以說是一本行走的實驗室安全操作指南。

阿貝多:“……”

阿貝多試圖找出趙姑蘇是在凡爾賽的證據:“蘇,你還說你不擅長煉金術?”

她對於實驗器具的運用熟練程度,已經比剛剛最開始學習煉金術的那幾年時的砂糖更高了。

趙姑蘇扯出一個苦笑來。

“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不是學習的料子。”

至於說為什麼會對這些實驗操作那麼熟悉……誰還沒上過高中化學課呢。

哪怕分科的時候不一定要選理科,那在高一的時候也要好好學習啊,畢竟還有合格考內容呢。

哦,還有些地方好像是叫會考,沒關係,都一樣。

化學的合格考,那可是有實驗操作的分數占比的。

阿貝多很快就知道趙姑蘇沒有說謊,更沒有在凡爾賽了。

在實驗過程中的操作有多麼熟練(那都是為了高分一遍又一遍刷出來的熟練度,就像是在凱瑟琳小姐麵前點擊對話,熟練的人就能做到“向著星”、“感謝您”,然後領了原石就走);她在看到那厚厚一遝,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淹沒的資料的時候就完全是另一種樣子了。

阿貝多連眼睛都不抬,仿佛自己說的都是基礎操作,隻要隨便弄弄就好:“很簡單的,先把這邊的變量計算一下,然後畫出分支圖計算概率,四種情況都考慮了之後再——”

趙姑蘇:“等、等一下!”

趙姑蘇雙手合十:“抱歉,我沒有聽清,您能重新說一遍嗎?”

阿貝多脾氣很好地表示可以:“從哪裡沒有聽清?”

趙姑蘇:“從很簡單的後麵就都沒有聽清。”

她老實巴交地對阿貝多說:“我覺得,或許我可以拿一下筆記本,將整個流程記錄下來。”

阿貝多歎了口氣:“你在做實驗的過程中沒有弄懂這個反應的流程嗎?”

他剛剛說的這些,關於數據記錄和推導的過程,其實全都是在實驗過程中如果能夠理解為什麼要這麼做實驗,就能夠自己推導出的過程——好吧,考慮一下阿貝多的天才程度,那麼說上一遍,應該是能懂的。

至少砂糖是能懂的。

趙姑蘇:“……”

趙姑蘇:“您對一個已經七八年沒有碰過這方麵的人說什麼呢。”

她現在還能背出元素周期表,完全是因為考試會考的知識點早早就印刻在了每個學生的記憶裡,至於理解什麼的……

趙姑蘇:“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那個時候的腦子啦!”

大腦退化,但是她很開心。

至少阿貝多可以很清晰地從她的語氣中聽出歡欣鼓舞的情緒。

阿貝多:這場麵我沒見過,但我大為震撼。

他愣了下,然後表示:“那你去拿筆記本吧——那邊的角落裡就有。”

*

每天都在努力回憶二創果然沒啥用。

趙姑蘇連著一個星期沒有見到光屏,未免有些氣餒起來。

阿貝多將她的沮喪看在眼裡,便建議她給自己放兩天假期,先稍稍休息一段時間,再繼續對於能力的相關實驗。

趙姑蘇露出點兒驚訝的表情:“誒?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先放一放這個,然後多去看兩本煉金術相關的書呢。”

“你該不會覺得我是那種壓榨學生的老師吧?”

阿貝多歎了口氣。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話,我會很難過。”

他嘴裡說著“會難過”,但卻根本沒有表現出半點難過的神情,甚至還在微笑。

“我要出去一趟,外麵風雪挺大的,你可以休息一會兒。”

“這些顏料都可以用,不過我有個要求,你需要在這幅畫中留下,就像是你在迪盧克先生的肖像中留下的那隻小黑貓一樣的標記,可以嗎?”

趙姑蘇懂了:“就是換一種方式來實驗能力吧?”

阿貝多微笑回答道:“但是繪畫對你來說,就是一種放鬆,不是嗎?”

趙姑蘇心說還真是這樣。

她喜歡畫畫,雖然說平常因為商稿什麼的接單接得很多,以至於畫畫成為了工作,時常會發生放下畫筆之後就想要在床上睡死過去的情況,但不管怎麼說,畫畫都是她的愛好——在最近這段沒什麼空閒碰畫筆的時間裡,已經被她心心念念著饞了好幾次了。

她搓搓手,一點兒都不客氣地走到畫架邊上,搬過椅子來坐下,轉頭看了看邊上的顏料盒,挑眉問道:“就連銀色顏料和白色顏料都可以隨便用嗎?”

阿貝多:“……”

阿貝多:“我的白色顏料還挺多的。”

——畫手之間的交流,就是這樣的默契啊。

趙姑蘇擺擺手:“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那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呢?”

她在藍星就不太會做飯,來到提瓦特之後更是用不來這種生火不用灶台的鍋,就連煮粥都很容易糊底,最近這段時間完全是阿貝多在做飯,倘若他稍微回來得晚一點……

趙姑蘇覺得阿貝多就能看到一個已經餓得顴骨突出,兩眼中閃爍著仿佛準備上鍋蒸的魚一樣詭異的光的自己了。

阿貝多:“……漁人吐司已經做好了,就放在那邊,你自己加熱一下可以當一頓飯。”

然後他捏捏眉心:“我會及時回來的。”

*

趙姑蘇對著畫板思考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畫一幅阿貝多和可莉的合照。

從她個人的角度來看,阿貝多現在在雪山的這個營地哪裡都好:書架、放置各種煉金術需要用到底材料的夾子、合成台、元素烘爐……甚至是衣食住行起居需要用到的一切。

但唯獨沒有什麼裝飾。

要說鮮花也就算了,畢竟在龍脊雪山上這麼個惡劣的環境,哪怕阿貝多的營地其實靠近著傳送錨點,理論上來說每天都能讓旅行者帶來全新的鮮花,但是想要把花養好還是有點兒難度的。

可是如果連一幅裝飾性的畫都沒有,那是不是就稍微有一點點過分了。

趙姑蘇覺得,阿貝多的營地內應該多增添一點人氣,換言之,就是人文情懷。

在這裡放上一張阿貝多和可莉的雙人畫像,畫布的尺寸也用不著太大——崎嶇的牆壁上也不一定就能掛住太大尺寸的油畫——但是有了這麼個裝點之後,整個山洞內就會變得更溫馨啊。

這個就叫做生活氣息。

雖然趙姑蘇有點兒懷疑:如果在這個山洞內畫上一張阿貝多和可莉的合照,元素烘爐裡麵會不會突然出現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比如說蹦蹦炸彈呢?

希望阿貝多的營地能夠安全吧。

趙姑蘇雙手合十,為營地祈禱了兩句。

“但願巴巴托斯保佑。”

*

趙姑蘇在畫畫的時候,隻要一落筆,雖然對四周發生的事情還有感知的能力,但時間對於她來說就會變成一個僅僅作為概念的存在。

在顏料一筆一筆往畫布上頭塗抹,勾勒出她想要的線條、色塊、以及陰影高光的時候,牆上時鐘的指針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著,而在龍脊雪山肆虐的暴風雪之外,太陽偏移過很大的角度——這些,趙姑蘇都不知道。

她是一直到聽到山洞入口那邊傳來的、靴底踩上積雪,以及積雪之下乾脆的枯枝,發出聲響的時候才從沉浸繪畫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的。

——筆刷上還沾著紅色的顏料,正在給可莉的帽子添加細節。

她平著視線看過去,看到精致的外套和短褲與靴子之間那一段,被玩家們戲稱為“黑絲”的絕對領域。

是阿貝多。

“回來啦?我還要幾個小時才能畫完呢——”

趙姑蘇的目光往上抬了抬,落到來人咽喉間的時候,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這個阿貝多的咽喉上,沒有一顆淺金色的四芒星。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保持鎮定。

因為知道自己的演技和表情管理能力都不怎麼樣,所以趙姑蘇把臉轉了回去。

她用長發將側臉遮住大半,讓來人看不清自己到底是誰,然後一邊裝模作樣地在一小塊色塊上塗抹著,一邊心想:這個假阿貝多,到底是杜林腹中死而複生的“殘次品”,還是那個被他當作了擋箭牌,放在前麵吸引旁人注意力的花貝多呢?

如果是前者,那她其實並未在遊戲劇情中接觸多少,不過就他想要融入人群的想法來看,隻需要穩住就行,不用擔心生命安危,但如果是花貝多的話……

騙騙花做為魔物,可不會對人類手下留情。

它想要取代阿貝多,但隻是從身份上取代,而不是徹頭徹尾地,頂替掉這個阿貝多——所以花貝多根本不在意對某人出手,隻要它能夠將痕跡掩蓋起來,不讓旁人知道事情是它做的。

“阿貝多”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走過來,評價道:“畫得不錯。”

趙姑蘇:“……”

趙姑蘇心說一句話就把聊天的苗頭給掐死了,這大概是花貝多。

不過她也不太想和假的阿貝多多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了什麼,就被發現了自己已經認出對方不是真貨這件事。

她雖然已經穿越了,而且還被阿貝多認定是個煉金術方麵的天才(雖然現在已經傷仲永了),更有能夠影響七神的能力,但在近身肉搏方麵,她也就是丘丘人那一級的水平了。

《和丘丘人互毆,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趙姑蘇對自己的情況非常有自知之明。

她都經不住“阿貝多”的哪怕一指頭——不管是哪個假阿貝多,都是如此。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那……我們吃飯吧?”

看看時間,也到下午兩點鐘了,她剛才還能靠著畫畫來支撐自己的精神,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準備放下畫筆了嘛……

趙姑蘇也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裡正在咕嚕咕嚕直叫了。

餓。

她朝著“阿貝多”看了一眼,突然意識到,對方一點兒都沒有去做飯的意思。

趙姑蘇意識到問題出現在哪裡了。

不管是殘次品阿貝多,還是花貝多,全都是不用吃飯的。

而阿貝多……大概也是餓不死的,吃飯隻是為了讓自己保持人類的生活作息。

很明顯,麵前這個“阿貝多”尚且還沒有學會要怎麼烹飪。

趙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