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 懂發刀的人(1 / 2)

這次光屏上的內容, 是一篇檸檬頭發瘋內容。

生活在藍星,平時生活中接觸得到互聯網的人,一定都遇到過檸檬頭吧?——至少,在最早的時候, 是檸檬頭, 到後來才逐漸轉變成其他的造型也全都有的。

趙姑蘇在檸檬頭剛剛流行起來的那段時間,也不能免俗地加入了檸檬頭的大軍中。

這倒不是她為了蹭熱度, 或者是想要逐漸從視頻的幕後走到台前來。

她之所以這麼做, 單純隻是因為那段時間做了稻妻的劇情,又把托馬的傳說任務給做了, 滿腦子都是自己得做個視頻來誇誇這個非常適合結婚的陽光開朗大男孩。

但是。

平均每個版本都會更新,有地圖可以鋤,有寶箱可以開, 在這種情況下,人真的很容易憊懶嘛。

當時的趙姑蘇也不想從遊戲中剪劇情來作為視頻素材了, 更是為了區區那幾個原石, 直接將數位屏和數位筆放在一旁,沒什麼畫稿的意思。

於是,她就想到了檸檬頭。

隻需要對稿子足夠熟練,能夠一鏡到底,就不需要剪輯或者畫稿。

趙姑蘇當即就決定認真偷懶。

於是, 這個視頻,從頭到尾就是一隻檸檬頭對著鏡頭, 非常認真、感情充沛地羅列了好多條托馬是整個提瓦特最適合與之結婚的成男角色的理由。

那個時候的趙姑蘇, 雖然偷懶但也還是非常認真的,認真具體表現在:

她給自己寫了大綱式樣的稿子,整體還是臨場發揮的。

所以, 在這堪比演講的一段輸出中,她的情感始終都保持得非常充沛且飽滿。

尤其是對於“托馬很擅長做家務,烹飪水平也相當高”這一點,彼時的趙姑蘇長篇大論地描繪了男生會做家務,並且樂意做家務的好。

這會兒的趙姑蘇,就站在托馬身邊,聽著光屏中的自己是如何大放厥詞的。

一邊聽,還能第一時間用眼角餘光瞥見托馬的反應。

啊,托馬臉上的表情變得一片空白了呢。

唔,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用力握緊拳頭,看來托馬的脾氣果然很好……

嗯,其實仔細想想,當時在製作這個視頻的時候,還是有一些點很值得讓現在的她慶幸的。

就比如說,她,趙姑蘇,作為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要麵子的人,在用檸檬頭做視頻之前,她認認真真給自己畫了個妝。

化妝前的她,和化妝後的她,如果單獨隻看雙眼和嘴唇的話,其實差彆還挺大的。

畢竟化妝術幾乎可以當作是換頭的法術來使用的神技嘛。

哦,對,她還順手給自己換了個聲音。

用的是係統自帶的那種,不像是百萬聲卡那樣可以讓人聽不出人其實換了個聲音,而是很明顯能夠感覺到,製作視頻的人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在能夠讓人聽清的基礎上,變得古怪且難以分辨的那種。

趙姑蘇選的就是自帶電音。

電得她那顆檸檬頭看起來像是背後連接著一個正在全額輸出的雷電將軍似的。

於是,趙姑蘇其實並不怎麼用擔心托馬會認出來視頻中那個在視頻最後聲嘶力竭的說著“如果要結婚,請大家認準托馬這款內外兼修,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家夥,現在就站在他身邊,等著他把她帶到八重神子許諾過的免費住處。

隻是……就算不擔心,也仍然會因為視頻中自己的發言而尷尬啊。

托馬的拳頭還沒握緊,趙姑蘇自己就先開始握緊拳頭了。

腳趾摳地的動作要控製不住了。

好想轉身就跑逃離這個鬼地方。

但是現在不能跑,可惡,這個視頻但凡再長上那麼半分鐘,她的手指就要被自己握斷了。

終於,視頻播放結束。

捱完這一整個視頻的趙姑蘇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飄飄然要從這具身體中飛出去了。

她氣若遊絲地轉頭,問托馬:“你……你還好嗎?”

有沒有感覺自己被冒犯到?

有沒有覺得想要把這顆檸檬頭從屏幕中摘出來,然後再用原始簡易榨汁機弄成乾癟檸檬頭?

托馬的語氣卻好得有些過分了,幾乎就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嗯?我很好啊——剛剛那個東西是隻有我——不對,隻有你和我能看到嗎?”

他的重點落在了光屏上。

而不是光屏剛剛播放的那個視頻上。

托馬:“這東西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是什麼大妖怪的玩笑嗎?”

趙姑蘇還是頭一次遇到往大妖怪的玩笑方麵想的人。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意識到托馬的這種思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首先,托馬是個普通人,哪怕有神之眼,心眼足夠他短時間內把離島上下混熟,戰鬥力也足夠和神裡綾華對招,但相比起溫迪啊、鐘離啊、阿貝多啊這些實在是離譜的家夥們,托馬平日的生活很少會和“超過這個世界規格”的力量對上。

甚至彆說是“超過這個世界規格”的力量,就連雷電將軍——當初托馬說有辦法把旅行者引薦給雷電將軍,用的法子還是自己被帶上了第一百顆神之眼收繳儀式上頭。

所以對於他來說,他不會和先前那夥人一樣,一下子意識到光屏的能量不屬於他們認識的任何一種,從而謹慎起來。

托馬隻會將光屏和自己生活中已經發生過的那些,和這比較相似的事情聯係起來。

就比如說,妖怪們的惡作劇。

想象一下。

稻妻這裡有會用《真實探靈筆記》來“警告”人類不要妄圖不勞而獲的有樂齋。

還有會去當快遞員的貓又綺良良。

更有那位身在鳴神大社,心卻在八重堂和油豆腐上的八重神子。

啊,托馬有這種想法,好像也一點兒都不值得奇怪了呢。

*

很好,趙姑蘇心想,托馬這一想歪,在讓一位不具名的妖怪背上了一口又圓又黑的大鍋的同時,也給她提供了喘息之機——以及,將來在彆人麵前扯謊的靈感。

然後她繼續試探托馬,問道:“剛才那一段……你作為一直被提及的主人公,難道不生氣嗎?”

托馬歪了歪腦袋。

他有些奇怪地看著趙姑蘇問:“我……我為什麼要生氣呢?”

那雙綠色的眼睛,好像真的非常疑惑於這個問題。

托馬點著下巴:“大家都喜歡我,我很高興。雖然覺得如果可以的話,對我的喜歡還是不要……嗯,不要朝著想要和我結婚這方麵發展比較好啦。”

他用力點了點頭。

“畢竟如果很多人都想和我結婚的話,我真的會有點苦惱。”

“不過,我覺得我確實有剛才那裡麵說的那些優點欸。”

托馬說著說著,笑得露出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這麼說好像有一點兒自戀,但是如果誇我性格好,會照顧人的話,我覺得我還是能夠接下這種讚揚的。”

趙姑蘇的表情從眼睛瞪大變回了正常的狀態。

托馬的心態,她完全能夠理解——現在的托馬,大概就是一種被誇得有點兒害羞(這種害羞一方麵源於誇獎的人本身遣詞造句就比較誇張,情緒也有些過分飽滿;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大多數人接受的教育,都是在被誇獎之後謙虛地表示自己其實沒那麼好,托馬現在的行為可以說是反著那種教育理念來了),但除了害羞之外並沒有任何可以稱為負麵的情緒的狀態。

甚至會覺得,剛才光屏中的檸檬頭對他挺了解,說不定還曾經在他的生活中出現過,倘若沒有對“結婚”這個概念的執著,那麼他或許還可以與對方成為朋友。

托馬彎彎眼睛:“倘若你是因為覺得家務這種東西很煩人,所以覺得剛才那裡麵說的把家務全都推給我這一點不太好,那我覺得,你其實也可以放心。”

“我是真的很喜歡做家務啦,這是一種愛好,就像家主大人喜歡口味奇怪的飲料和食物……嗯,總之,我並沒有因為剛剛那個東西生氣哦,放心好啦。”

最後,他又補上了一句:“蘇老師您原來是這麼個為人打抱不平的性格嗎?”

趙姑蘇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剛才她是習慣性覺得光屏會得罪人,所以才會去問托馬有沒有生氣,但最後非但托馬沒有生氣,還是他反過來“安慰”她這個看起來似乎有些“生氣”的人。

唔……總覺得關係有些顛倒逆轉過來了。

不過,這樣的托馬,確實讓人有一種很強的安全感。

看來隻能說,他不愧是暖男。

適合結婚,真的,適合結婚。

*

八重神子在社奉行那邊為趙姑蘇租的那間房子當真是在個非常不錯的地理位置上。

這間房子就在花見阪,距離木漏茶室不太遠,在二樓推開窗戶的時候就能看見不遠處那條清澈的小河。

距離店鋪最多的那條主街不遠,但同時因為前麵有一排建築隔著,因此花見阪上那些吵吵鬨鬨的聲音諸如荒瀧一鬥和小孩子比鬥蟲勝利後的歡呼以及肺活量尤其出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或者荒瀧一鬥居然在對戰中失敗後發出的不敢相信的大叫“可惡,本大爺居然輸了!不行不行,得再來!”都不會特彆直接地傳到這裡來。

可謂是鬨中取靜,非常方便。

想要出門時,走兩步就能夠去商業區,不管想要買什麼都能在這一塊兒獲得;而倘若想要關上門窗,安安靜靜宅在家中繪製接下去的漫畫,則一關上門也可以聽不到外麵的吵鬨。

托馬在門前將鑰匙交給她,同剛才在路上說好的一樣,給她指了小吃攤的位置,還順便將花見阪各家店鋪的招牌特色給趙姑蘇如數家珍地說了一遍。

“讓我想想……嗯,應該就沒有什麼彆的需要特彆注意了,那我先走了,以後說不定你會在花見阪頻繁遇到我呢。”

他揮揮手,轉身沿著小路往下快步走去,看樣子,大概是想要在天黑之前回到神裡屋敷。

趙姑蘇等托馬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才擰轉鑰匙,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一切陳設也都很不錯,至少她轉了一圈之後,沒發現什麼是自己需要但是在房間裡看不到的。

這屋子的麵積不大,為此一共做了兩層,沿著樓梯來到二樓之後,樓上一共就分了兩間房間,一間是臥室,另外一間就是畫室,非常精準且直白地表現出了八重神子在指揮旁人對這間屋子進行裝潢時的要求:

畫,和睡覺,一樣重要。

趙姑蘇抱住了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畫畫和睡覺一樣重要,她……她從明天就開始畫。

今天剛從船上下來嘛,舟車勞頓,全身上下都疲乏勞累得很,怎麼能不稍微休息一會兒呢?

但要說直接躺在床上睡上一覺,等明天早上在明媚的晨光中醒來,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趙姑蘇將行李放好,數出應該夠用的摩拉放進錢包,出門之後還將門反鎖上了。

現在她是一個人住在這間宅子裡,雖然也不是不相信九條裟羅統轄之下的天領奉行幕府士兵,但畢竟和在客棧裡不一樣。

住在客棧裡,至少樓下還有個客棧老板一直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給看著門呢。

為了保護包袱裡那些摩拉的安全,趙姑蘇表示她寧可把防人之心拉到最滿。

但是這防人之心也就在出門的那會兒時間給拉滿了,不一會兒之後,她就站在小吃攤的麵前,在除了團子牛奶之外的其他甜點心上來來回回地掃視著、糾結著自己應該選哪個來嘗,腦子裡沒有半點兒餘地留給“防人之心不可無”了。

三彩團子、鳥蛋燒、還有旁邊那些零零碎碎的小點心,每一樣看起來都是很好吃的樣子,但倘若把這些全都買過來吃了……嗨呀,那就又不夠留出足夠的肚子去吃正兒八經的晚飯了。

最後趙姑蘇強忍著其他甜點心對她的召喚,選了一串三彩團子,一邊走一邊咬了一口這甜甜糯糯不帶餡的小玩意。

彆說,居然還不怎麼粘牙。

她往前走了沒多少步,甚至手中的三彩團子串才咬到第二個糯米團子上,餘光便瞥到了在街邊上,隨便找了個小板凳拉過來坐下,手中抱著七聖召喚牌盒的荒瀧一鬥。

要說,身材那麼高大的一個人,坐在這樣小的一張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便有種委屈巴巴的蜷縮感。

至少從趙姑蘇看來,這會兒荒瀧一鬥的坐姿就像是他原本就蹲著,但是有人看不下去,於是將一隻小小的板凳推到了他的屁股下麵,也隻能勉強稍作支撐而已。

她的注意力下意識地就朝著自己曾經很熟悉的,解鎖了十級好感的人……不是,鬼身上落過去,就連耳朵也豎起來,仔細聽他現在正在說的話。

鬥子哥的聲音還是很響亮的,甚至光是清清嗓子就能和趙姑蘇扯著聲音說話有差不多的音量。

想要聽他在說些什麼,完全就是再簡單不過——“七聖召喚!誰有興趣和本大爺一起來一場七聖召喚!”

唔……這是找不到樂意陪他玩的小孩子了嗎?

趙姑蘇走過去,彎腰在荒瀧一鬥麵前打了個響指:“你找不到可以陪你一起玩牌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