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們向來乖巧,也知道如今修煉才是最重要的,於是慢慢散開,不再圍著徐遠三人。
水素被鳳聆音從紫陽宗帶回來後,所有小妖都出來看望他和其他五個妖。見鳳聆音隻帶回了六個妖,小妖們明白了其他妖的命運。那花妖花漣見活著回來的妖族中沒有自己好友的身影,當即崩潰大哭。而其他人被這幾個妖身上駭人的傷口和奄奄一息的狀況嚇到,皆是啼哭不止。
除了水素之外的五個妖也和小妖們抱頭痛哭,哭他們不幸的遭遇、哭被救出來的感激、哭見到族親的慶幸、也哭其他死去妖族的悲慘……
隻有水素沒有哭,除了一開始在柴房中見到陸琉和鳳聆音之後流露出些許懼怕之意,被救回來之後,水素的臉上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表情。
“被綁起來的滋味好受嗎?”水素望著徐遠淡淡道。
徐遠不敢回答,他不敢想自己激怒這個鮫人之後會有什麼下場。而在這時其他兩個昏迷的弟子慢慢醒來,見到自己的處境和麵前的這個前幾天還被宗主和長老玩弄折磨的鮫人,他們明白自己被綁到了妖窟。兩個弟子還年輕,遠不如徐遠鎮靜,當即就大叫起來。
“你這畜生乾什麼?!放開我!你知道我們宗主是誰嗎?竟敢把我們綁在這裡!”
“快放開我們!否則我們宗主定會將你們這妖山夷為平地!”
水素望著這三個前幾日在他看來就如同惡鬼般可怖的人修,眼中劃過一絲忍耐,他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緩緩流了出來……
“啪!啪!啪!”一連三個巴掌重重打在三個人修臉上,直把他們打的頭暈目眩,嘴角流血。
不知何時溜達到望月山的羽奚揉了揉打的有些發疼的手掌,他垂眸掃了一眼水素染血的掌心,然後抬頭道:“你傻呀?!這幾個人修這麼討厭,想出氣就儘管去,彆忍了!”
“我家主子雖然說他們要等狐月回來之後再處理,可沒說不能折磨他們,放心動手,隻要留著一條命就行!”
水素靜靜看了眼羽奚,他知道這個小鳥妖是鳳前輩的侍童。
“你!你個開靈初期的小妖竟敢打我!”一個弟子從暈眩中回過神,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二妖。
見他還沒認清形勢,徐遠忍不可忍用力踢了那叫囂不止的弟子一腳,“夠了!你叫喚什麼?還嫌死的不夠快嗎?!”
見徐遠這般疾言厲色,那弟子再蠢也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徐長老,我、我們……”兩個弟子試圖調動靈力,卻發現體內空蕩蕩,此時知道慌了,終於收回了色厲內荏的表情,眼神閃爍。
一旁的羽奚見水素沒有動作,以為他是不敢違背鳳聆音的命令。一時間他心裡又是驕傲又有些不忍,驕傲是覺得自家主子是這些妖族中實力最強的,小妖們都不敢違抗他!不忍卻是覺得水素在紫陽宗的遭遇太慘了,現在仇人在麵前他卻連報複都要忍耐。
想了想,羽奚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匕,伸手“唰!唰!唰!”利落的給三個人修臉上劃開了又深又長的口子。
兩個人修弟子立時痛的想要在地上打滾,卻因為被綁著無法動作,隻能發出陣陣哀嚎。
羽奚望了望四周,怕把自家主子引過來,便惡狠狠地瞪了眼三人:“小聲點!否則我劃的就不隻是臉了!”
三人想到宗門中那十幾個弟子淒慘的死狀,登時襠下一涼,他們緊緊夾住雙腿,不敢吱聲。哪怕臉頰劇痛也死死咬著嘴唇不敢說話,生怕這小妖也給他們雙腿之間來一刀。
羽奚從懷裡掏出一小瓶蜜糖,手指沾了沾往那三人傷口上抹了抹,一邊抹一邊心疼的碎碎念:“這可是我珍藏許久的蜜糖,便宜你們了!”
塗完蜜糖,他在地上找了找,很快找到他的目標,是一群小螞蟻,正排著隊往它們的洞穴趕。羽奚蹲下身,捉了十幾隻螞蟻遞到水素麵前,對他努了努嘴,“喏!拿去放到他們臉上去!”
水素視線從羽奚的臉上慢慢移到他手中,停頓許久,終於伸手接過了那十幾隻螞蟻。
看著這鮫人拿著螞蟻的手向自己靠近,兩個弟子目光驚恐,聲音也變了調,“不要!不要過來!”
水素麵無表情將十幾隻螞蟻放到三人臉上,很快螞蟻便循著蜜糖甜蜜的滋味在三人傷口中爬來爬去,讓他們覺得奇癢無比。
“救命!長老救我!好癢啊!我受不了了!”
徐遠緊閉雙目,這兩個弟子受不了,他又何嘗受得了這樣的折磨?可是現在他們如同魚肉一般任妖刀俎,還能如何?隻希望宗主發現不對,早日來把他們救回去吧。他心中甚至還隱隱約約有點慶幸,這些妖隻是想著折磨他們,至少說明他們的性命暫時無憂。
這小妖口中的“狐前輩”恐怕就是潛入紫陽宗殺了無數的弟子的妖,隻是他們從未聽聞群山之中有什麼修為高深的狐妖。之前望月山倒是有隻三尾狐有築基期的修為,隻是那妖已被宗主斃命掌下,難道這個“狐前輩”其實是來替那隻三尾狐報仇的嗎?
“好玩嗎?”羽奚望著三人慘狀,笑得合不攏嘴。
看著他們淒慘的樣子,水素嘴唇微微抿起,眼中那一絲忍耐之意散去不少。
“給你!”羽奚把裝著蜜糖的小瓶子和匕首都遞到水素手裡,“你儘管折騰,就算狐月回來看見了也不會說什麼的。”
水素黑沉沉的眼睛望著羽奚,冰封般的神情忽然帶上了一絲不悅:“你怎可直呼狐前輩姓名?”
“額……”羽奚抓抓頭發,看著水素的眼睛心裡突然打了個突,半晌他轉身跑開了,便跑便道:“知道了!是狐前輩!”
水素這才移開盯著羽奚背影的視線,他舉起匕首,望著三個人修,似乎是在思考從哪裡下手……
三個人修飽受折磨,時間漸漸流逝,終於到了晚上。
紫陽宗中燈火通明,餘浦澤帶著三個長老將宗門大開,坐在殿中靜靜等候。
“看來你們是放棄掙紮,開始等死了嗎?”風聲將少女清脆的聲音帶進了大殿中。一道窈窕纖細的身形在夜色下緩緩顯出,月光灑在她身上,使得她周身泛著柔和的光芒。
正是陸琉。
餘浦澤驚愕的發現這女妖修為竟然才是築基期,可築基期的修為是怎麼在他一個金丹期修士的眼皮子底下隱匿氣息的?
一定是這女妖身上有什麼匿息的法寶,餘浦澤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若說之前他心裡還有幾分擔憂,可現在見到這女妖修為之後,他就完全放下了心。
當然他也沒有蠢到自己走出大殿和女妖打鬥,而是穩坐殿中,口中道:“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以防萬一,餘浦澤還是打算用縛靈網對付這女妖,縛靈網已經布置好,隻要這女妖再往前走幾步就會踏入縛靈網的範圍。
陸琉微微勾起嘴角,上挑的眼睛中帶上了不易察覺的諷意。她抬步就往大殿走,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驚人的美貌在月光下展露無疑。
這女妖如此貌美,竟是他從未見過的絕頂尤物!餘浦澤眼中泛起淫光,他看著女妖一步一步,終於完全踏入了縛靈網中!餘浦澤得意地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無知小妖!好好嘗嘗縛靈網的滋味吧!我要把你弄成最低等的爐鼎,活生生玩死在床上!”
“宗、宗主!”
然而餘浦澤沒有聽到女妖被縛靈網困住後的驚呼聲,卻聽到了長老們驚恐至極的聲音。
餘浦澤大笑聲戛然而止,他猛然看去,隻見那女妖正好端端地站在殿前,細白的指間拎著個網狀物。
陸琉在餘浦澤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將那網慢慢扯了扯,隨著她的動作,原本在隱藏在周圍無形無色的縛靈網被她整個從地上完全抓了出來,顯出了原本白色漁網般的真容。
“餘宗主說的縛靈網……就是這個東西嗎?”
“你、你!這怎麼可能!”餘浦澤猛然站起,他聲音顫抖:“這可是玄階下品法寶!”
陸琉扯著縛靈網繼續往殿中走,她的模樣看起來分明還是個稚嫩的小妖。餘浦澤從她身上能感覺到的也隻有築基期的修為,甚至還是築基初期!可就是這樣一個築基初期的妖修,竟然降住了連元嬰期修士都能糾纏住片刻的玄階法寶!
“你絕不可能是築基期!你到底是什麼妖物?!”餘浦澤在驚愕至極之下甚至將座椅扶手都捏碎了,眼看著女妖一步步逼近,他感到自己被一股極強的氣息所懾,動彈不得。
陸琉抬頭看了眼頭頂皎潔的明月,月靈正源源不斷的被她吸收到體內。她臉上帶著秀美絕倫的笑容,緩緩道:“我是什麼妖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我是來取你性命的,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