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親去嘍……(2 / 2)

林場這邊兒的木屋都沒有院子,就是單獨的木屋,到了自家,兩簍子魚直接就放在門外窗戶底下,隻拿了箱子和那罐子油進屋,把箱子往炕上一放,油進門的時候就放在灶台上了。

“你怎麼過來了?才到農場吧?都安頓好了嗎?到這邊兒才知道,沒有被褥,我這兩天才做了一套出來,正想著給你送過去呢,你到是先來了。”屋裡灶台與炕的中間是一道小矮牆,牆台上子放著油鹽醬醋啥的,一點兒不耽誤說話,黃芪拿著盆子往出盛玉米糊糊,一邊兒跟閨女說話。

“都安頓好了。媽,我有被褥,這不,還怕你這兒沒有,我跟我們知青的女生一起又做出來一床給你帶過來了。”方淮心一邊兒說著,就開了箱子,往出來拿被子,她這箱子裡,除了一床被褥,啥也沒有。出來之前,那油也放在箱子裡呢,從宿舍出來,就拿出來了。怕油灑在箱子裡。

“喲,我閨女厲害了呀,都會做被子啦?哎呀,還做得怪規整的呢。這麼厚啊?這得有十多斤了,你哪來這麼多的票兒啊?錢是不是都花完了?一會兒媽再給你拿點兒。”

黃芪進屋拿桌子往炕上放,玉米糊糊也放在桌子上了,又拿了兩副碗筷,從牆台上的一個小陶罐子裡又撈出來一小根醬黃瓜,一看就是秋後上霜的時候,收拾園子還沒來得及長起來的小黃瓜,摘下來淹了鹹菜。都收拾好了,才空出手來,看方淮心拿出來的被子,給的評價相當高了。

“我哪會做被子呀,是跟我一個屋的叫李英的姑娘,彆看跟我同歲,啥都會乾,活兒做得可好了。連鞋都會做呢。我這是著急來,等過幾天,我再讓她幫著給你做雙棉鞋,讓江隊長給捎過來。”話說過這兒了,才想起這一茬來。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都一樣的年紀,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哎,我現在就後悔呀,小時候沒舍得教你這些個家務活兒,整得你現在整兒個一大小姐,啥啥不會乾。可你看看現在這個形式,不會乾是真不行。你也彆光支使人家,回去跟人家好好學學。這學到手裡,都是活兒。技多不壓身,自己會啥時候想乾啥時候乾,事事求人,憋手不說,著緊的時候,現求人?你找誰去啊?”當媽的就這樣兒,一見麵,永遠都是嘮叨不停的。

“好,我記住了,回去就學。來的路上,江隊長,就我們農場車的隊長,我搭他的車來的。還說呢,開化農場就要進拖拉機了,我想著回去就讓人從縣裡捎點機械類的書,學一學。也省得啥手藝不會,到時候隻能下地開荒去,我覺得我好像不是種地的材料。”

方淮心幾輩子就這樣兒的,能輕鬆,那是決不會讓自己受苦受累的。跟江隊長聊這半路,她就知道了,那趙場長,是個非常有見識的人,很重視他們這一批有文化的知識青年,隻要能學到點兒技術,就絕不會讓他們下地乾農活兒的。那種地可不是輕省的活兒,有機會不乾,還是彆乾吧。

就這麼不能吃苦,還理直氣壯,怎麼著吧!

“那是得好好學。不過你一個女娃子,也彆刀啊槍的,那拖拉機,會開就行了,修車可不是你能乾得了的。最好還是學學科學種田,多學點兒農業知識,更實用,也一樣下不了大力氣。再不行,你學學養豬養雞啥的,也行。對了,你不是說要跟著我學醫嗎?我可問過了,你們農場沒有衛生員兒,你要是真能學好了,當個衛生員兒,比彆的都強。記住了,閨女,這彆管到了什麼時候,當大夫的,總是餓不死的。”黃芪也才剛到了四五天,情況可是了解的不少。

不同於知青們,大部隊一起行動,她是自己一個人兒,加上林場派去接他的小胡,兩人直接做得往京裡運木才的火車,直接坐到縣裡,然後坐著拉木才的車直接回的林場,所以,彆看是同一天出發的,她比方淮心他們早到兩天呢。

“是啊。我帶著的兩本醫書,有空就看呢。剛才你不是還說,技多不壓身嗎?學醫也不耽誤學開拖拉機呀,那農場也是天天都有人生病,就是當了衛生員,那不是還得下地呀?這是腿短,夠不著那大卡車的刹車,等再過兩年,我再長長個子,我還得學開大貨車呢。這會開,不管去哪,還是方便。對了,媽,這回我來,我們趙場長可是給我下任務了,說讓爭取把你這兒的好藥帶回去一些呢!你看,能給我帶多少啊?”方淮心也沒忘了自己的任務,人家趙場長給她假,可不是為了讓她探親的。

“知道知道,昨兒個李場長就告訴我了。他倆是老戰友了,這林場的糧食、用度全指著農場,兩下裡關係好得很。他也不摳索,說了,可以帶走三分之一。主要是這林場,就冬天活兒重,那樹都是冬天這一季裡砍伐出來的,工人們受傷的多。春季就是種樹,不累。夏秋季節就是看護著林子,割草往農場送,喂豬喂馬。所以現在正是用藥的時候。相反,農場入冬了要才是農閒,活兒少。不急著用。要不然就給你拿一半兒去了。我都給你準備出來了。”娘倆一邊兒喝著玉米糊糊,一邊兒聊著天。

“那感情好了,我們場長肯定老高興了。”任務完成的好,方淮心也很高興。

“高興就好。你回去告訴你們場長,讓他彆著急。這從外麵帶來的成藥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咱這大山裡,可遍地都是寶。等我這兩天再穩定穩定,就要進山裡采藥去了。這時候挖參,正好。你不知道吧?就你見過的去京裡接的那個小胡,那可是家學淵源。他爹是這方圓幾百裡都有名的老參客老獵手了,我求了人家當向導。”小胡同學可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啊。

“這大冬天的,那老林子裡多危險啊。現在藥又不是不夠,還是彆去了吧?”方淮心是業內人士,太知道冬天的山林是個什麼所在了,很是不同意黃芪這大冬天的去采什麼藥。

“你當你媽是那嬌弱的大小姐呢?我們黃家可有祖傳的功夫的。再說了,想當年在老區,那才真是缺醫少藥呢。醫院裡傷員少的時候,我可都是親自帶著警衛班進山采藥的。連秦嶺最深處我都去過,你信不?”那時候,一出去,可就是兩三個月,路上全靠騎馬,進了山裡,更是危險重重。

“好漢不提當年勇。那時候您多大?現在您什麼年紀了?再說了,那時候傷員多,又有封鎖,沒辦法了還要你這個大夫出門采藥。現在可不是那時候了,藥品也沒缺到那個份兒上吧……”反正就是不同意黃芪進山。

“對了,明個兒我再教你幾手。回去還得堅持練,知道不?”黃芪轉移話題,督促閨女練功夫。她是大夫,本來就講究養生。他們黃家世代行醫,那祖傳的功夫,是既兼顧了養生,又包含著自衛。三個孩子,她是從小就教給他們的。方淮心是小閨女,她出生之後,條件好了,她可不光是練過武,還學過好幾種樂器,鋼琴,琵琶,二胡,口琴,都會的。還學過舞蹈。

方南國與黃芪都是大家子出身,見識自然非同一般。有條件的時候,對孩子的教育,人家從來不是隻會要求孩子死讀書。說德智體美全麵發展,那是做到了的。

還不光是那些個,平時在家裡,描紅,寫大字,畫畫,都練的。練字練得是湯頭歌,黃帝內經之類的醫書。資治通鑒一天得背一段,要考的。

“嗯,記著呢,記著呢。會練的。”可不光是黃家有功夫。她吳家,那也不是無名之輩呀。想當初,她一個人,打三五個壯漢,那真是一點兒問題沒有。使得最好的就是鞭子了。

“行了,吃完了先躺會兒,天不亮就起來趕路,肯定也沒睡多久。你再眯一會兒吧。”一人一碗玉米糊糊,也不上吃多久,吃完黃芪也不讓方淮心下地,強按著她躺下,自個把碗筷拿下去洗了。

“媽,你不上工嗎?”看黃芪收拾屋子,天都大亮了,也不見她有要出門的意思,方淮心就問。

“你媽的工作不就是大夫嗎?這木屋就是我的診所,有人來看病我就去那屋了,沒人來看病,就自由活動。林場這地理環境特殊,又有農場在山下托著,沒有彆的營生,除了種樹砍樹,就沒彆的了。這會子,女眷就是做家務,納鞋底子編席子編筐什麼的。男爺們兒都進山了。我能有啥工上?”彆說方淮心對林場的工作不了解,就是她,也是到了林場之後,再知道,這裡並沒有之前想象得那麼忙。

“媽,我還沒弄明白,我們在農場裡,就整天編草席,這林場怎麼也都編席子啊?要那麼多草席乾什麼用啊?”這每天得編出來多少啊,用得了嗎?

“草席子的用處可是太多了。你就看看這屋裡,房頂上是不是有草席子?你來的時候坐那車,鋪的是不是草席子?還有,那農場的糧倉,是不是草席子做的?等開春雪化了,你還能看到,那有些個地裡,雪下麵,就是草席子,給地裡保暖呢。不光是咱們自己用,城市裡麵好些個工廠裡也要用的,還得往出運呢。”黃芪也是知道個大概。

“好吧……”還是來的時間短啊,小白得很。

“對了,媽,既然你這有被褥了,那這一套,給我小哥寄去吧?還不知道他在那邊兒怎麼對付著呢。農場供銷社買東西不要票兒,是不是給我爸和我二哥那裡也寄些東西過去?”還不知道那爺幾個咋樣了呢。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明兒個我讓人捎出去寄。你不用管了。晚上咱們吃魚,我看那鯉魚挺好的,在江裡新打的吧?買的嗎?”

“林援他們昨天晚上氽冰窟窿打的。媽,羅道士家的兒子羅玄也跟我們分在一起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什麼都沒帶出來的。昨兒個還跑到宿舍找我幫他做手套棉鞋……”說到魚,方淮心就想以打漁的人。

“啊,是林援兒呀。你們倒是有緣,來這北大荒了還能一塊兒。那羅家小子找你幫忙,你可答應了?”黃芪對於小兒女們的友誼隻是笑笑,他們從來都不乾預的。

“幫了呀。但是還沒有做好。我這不是問問你,要幫到什麼程度嗎?我也不知道你跟我爸,我羅道士關係怎麼樣啊?”小輩兒的交往,什麼時候又跟老一輩的交情沒關係了呢!

“彆管我們交情怎麼樣,都到了這個境地了,能幫就儘量幫一幫吧。羅道士那人,跟我們不是一路,他是江湖派,說起來,到是跟小胡他爹老胡一定很有共同語言。又不在一個體係裡,平時交往的少。那人吧,心是正的。作派有點兒江湖氣。也沒什麼。”國家那麼大,他們這種離最高層有點兒距離,跟中層也有點兒距離,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很多。屬於是彼此知道,但沒打過交道的老戰友吧!

“好,那我就知道了。等我回去,再給他做床被子。”哎喲,方淮心就覺得吧,這一離了家,怎麼自己就跟被子乾上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的中秋快樂,哈哈。

PS:要加更的朋友們,你們也太不心疼我啦。一萬字啦,還加更啊?會死人的…… .: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