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1 / 2)

“不行, 我得準備些藥材給你姐郵回去。她婆家那個情況,哪裡有餘錢給她補身子的?再說她婆婆也不懂。你姐又是個傻的,方子我是早都讓她背死了的。但是她肯定舍不得。不行,現在這邊兒手頭上的藥材都是治病的,調養的還是少。我得給老何寫信, 讓他把藥直接弄好了給她送去,這女人懷孕, 特彆是第一胎, 身子必須得調養好了, 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

黃芪一接到信,知道大女兒懷了孕,一邊兒是感慨這時間怎麼這麼巧, 她離開京城了,閨女那邊兒偏還懷孕了。沒辦法親自照看著, 就挖空心思的想著, 自己還能做什麼。

胡魁天天跟著學醫,自然也知道了方家大姐懷孕的消息。第二天胡大嬸就跟他一塊兒來了。還帶著一大包的山核桃,一盒子阿膠,兩罐子野蜂蜜, 還拿了一棵五十年的人參。

“這阿膠還是早年我攢下來的, 一直沒舍得喝。全都陪送給閨女們做月子了。就這個難得點兒, 彆的到還好,要多少他爹都能弄到。我尋思著多了也不好郵,先拿這些讓閨女吃著, 吃完了咱再給郵。”胡大嬸開門見山,一點兒也不見外,連客套都沒說,一樣一樣的把東西拿出來細說。

“謝謝嫂子啦。這些東西我還真是不好弄好,就不跟你們客氣了。都是補身子最好的東西,我代淮清謝謝嫂子。趕明兒個孩子生下來,一定讓他記得胡姥姥的恩情。”黃芪拉著胡嬸子的手不鬆開。這兩口子,把人情做到,你不對人家孩子好自己都過意不去。

“什麼恩情不恩情的,說那個不就遠了嗎?”胡嬸子不肯受。

“不說那個。嫂子,我可得提一句,這人參,孕婦可不能隨意的吃啊。實在要用到,也得看具體的情況,不到必要,不能用人參補的。彆的到真真是對孕婦再好不過的。正好,我這兒也不忙,這人參咱不郵了,明兒個讓胡魁再把胡老哥藏著的好酒搬來一壇子,我可還欠著他一壇子藥酒呢!”胡大嬸的態度,讓黃芪也就有啥說啥了。做大夫的,就看不了彆人亂吃藥,亂補也不行。

“好好好,就聽妹子的。”黃芪這個實在的勁兒,胡嬸子就很高興了。

再加上黃芪自己準備的幾樣適合孕婦吃的能入藥能食用可以做食補的藥材,轉天兒就又讓林援給捎到鎮上去郵。頭一天是羅玄跟車,他們幾個現在是車隊到火車站卸木頭的時候,就自個兒在縣城裡逛,每天都必去的地方就是郵局。方淮清的東西和信是羅玄給帶回來的。

知道她們肯定還會給方淮清回郵東西,第二天林援跟車,特意來了一趟。

東西郵出去了,再多的事情也做不了。

“小酒盅,你安排人,盯著點兒方家其他人的消息,有什麼情況馬上告訴我。”之前方淮心一點兒也沒想起來,自己有一個特彆好用的傳遞消息的渠道。盯人盯梢兒,還有什麼人能比鬼更方便的呢?

“主人,如今這世道,咱們這樣的,在上麵待不長啊……”人間什麼樣不說,反正是隨著各種破四舊的運動進行,孤魂野鬼,狐黃莽怪的這些個,是沒有什麼生存的空間了。不是死就是傷,要麼就是躲到深山老林裡不敢露頭兒。入了冥界領了名牌的大鬼小鬼們,那是打死也不想上來人間的。那個氣氛,它們很難維持住鬼體的。

“不讓你們天天盯著,也不用到地麵上來。就多注意點兒就行。不怕花錢,多花錢,雇老鬼,修為越高的越好。”並不是修為越高的老鬼就越有錢的。

為啥會有那句有錢能使鬼推磨?那是因為沒有錢,鬼想要過得安生那萬萬不可能的。冥界比人間黑暗一萬倍都不止的。

有些個老鬼,熬了幾百上千年,都沒能混到個投胎的機會,還不是因為沒錢疏通嘛。隻能一直在冥界滯留,為了不被欺負得太慘,隻好努力的修練。偏偏修練又是個相當費錢的事情,不給人打工怎麼辦?

“明白了。我回去就找人。主人,之前咱們說的開店雇人的事兒,我已經開始安排了,人也雇了一些。酆都鬼市的錢婆婆您知道吧?她同意來做咱們服裝店的掌櫃的了。研究所的負責人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讀書人的脾氣您也知道,真正好的吧,脾氣硬錢買不動。能花錢買動的,我都看不上,何況是您了。還得再看看。”小酒盅借機彙報了一下工作成果。

如果說冥界也有首都,那酆都就是了。酆都城裡住著幾千萬的鬼民,繁華得人間難以想像。酆都鬼市也是整個冥界最繁華的所在。

小酒盅說的錢婆婆正是鬼市裡最有名的繡娘,不光一手繡花的功夫出神入化,栽縫的水平也是無人能比。偏她命苦,活著的時候,一生未嫁,收了幾個徒弟,死後又趕上了亂世,徒弟們也都死了個差不多。沒有祭祀供奉,日子過得很是淒涼。再加上有人相中了她的手藝,故意從中做梗,不讓她投胎轉世。隻能要冥界飄零。最後沒辦法,為了不魂飛魄散,隻好寄身上鬼市的一家裁縫鋪裡做繡娘。她的作品,萬金難求。可賣出去一件,她本人連萬分之一都拿不到。

這就是冥界。

當然,那裁縫鋪的幕後老板,就是不許她投胎的那一位了。

其實那人也不過隻是個小人物,大人物是看不上小小的裁縫鋪子生意的。所以小酒盅根本不在意那人,直接挖人。錢婆婆被拘了幾百年,有人開出了讓她滿意的條件,當然會抓住了。

冥界呀,有功德有根基的,都去投胎了,差一點的,也能混上個一官半職的。啥也沒有的,就隻有被剝削的份兒了。可彆以為像是裁縫鋪老板那樣的小官就能多有錢,冥店的店鋪多了去了,他那樣兒的多如過江之鯉,數都數不清。那店鋪的收益,他能得到十分之一,就算是混得好的。為啥大人物們一個個的啥心不操還過得那麼滋潤?還不是層層都得上貢嗎?

更重要的是,幾乎沒有人能做到吳翠花那樣,從後代子孫那裡得到數額巨大的孝敬,既便是少數能有的,不是花錢買了投胎的機會,就是坐享其成了。也沒有她這樣的良性循環的。吳女士能成為數得著的大富婆,原因實在是很複雜,時也命也,更是運也!

“行,那些事情你看著安排就行。把方家的事兒一定要做好了。”方淮心不怎麼關心冥界的事情。經營多年,她的身家跟地位已經穩了,除非閻王爺親自下令抄了她的家產,要不然,誰也動不了她。這些年,早都喂熟了。

明麵上,暗地裡都做了安排了。就沒什麼再擔心的。

沒過幾天,東州的方淮運也來了信和包裹。信呢就是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鹽場子裡也是對他們這樣的知青挺重視的,他一去就做了技術員兒,在包裝車間裡看管機器的。吃住都是在鹽場裡,大鍋飯,大宿舍,大家都一樣,沒多大差彆。

被褥收到了,幫了大忙,東州在海邊兒上,冬天沒有暖氣,那個冷,是能凍到骨頭縫裡的。他這樣的北方人是真的有些受不住那個冷。鹽場裡倒是給發了一套被褥,可是太薄了,根本不保暖。

彆的就沒再說什麼了。

包裹裡郵來的,是兩布口袋粗鹽,得有十來斤。這可真的是乾什麼就有什麼了。還有一小包綠茶,說是鹽場子旁邊山上產的野茶,車間工人給他的,他嘗了,味道非常好。這就些東西了。

還彆說,彆看那是粗鹽,可真是好東西。這年月,那真是什麼都缺。林場農場這邊兒不缺吃的,可是山上不產鹽哪。供銷社裡鹽都有數兒的,兩位場長路子再廣,也沒能弄到太多鹽。所以,每年到了做大醬,醃鹹菜的時節,那鹽總是不夠用,東北人又離不了這些東西。那醬啊,因為鹽不夠,好些個人家的醬沒幾個月就都酸了。都是將就著吃。

為啥趙場長不同意孫小雲做醬菜?還不是因為鹽不夠嘛。這會兒有了方淮運這個路子,多多少少能解決一點問題的。最起碼,自家不會缺鹽吃了。

也是黃芪說了,方淮心才知道,山裡居然缺鹽。

缺鹽跟她說呀,要多少有多少!

這下好了,有了小哥這個晃子,以後她往裡添上些,也就不引人注意了。

黃芪給方淮運回了信,提了一下大姐懷孕的事兒。又囑咐了幾句。沒再郵東西。

隨後,方南國與方淮遠的信也到了。他們畢竟是爺倆,有個照應,再加上方淮遠這個大夫在,受不著窮,挨不到餓,日子過得也還不錯。方南國還說,雖然不能搞研究了,但也有時間好好看幾本書了。他能穩得住。

他們也給郵了東西,就是一袋子柿餅,一袋子棗。

這回沒給回信也沒郵東西。

“媽,把棗給我姐郵過去吧?懷孕吃這個好。”方淮心一看是大棗,就沒往出拿。

“不用,你留著泡水喝吧。你爸肯定也給你大姐郵了。不用你操心。”這點兒默契兩口子還是有的。

好吧好吧,她一個獨老太太,一個人時間太久了,忘了夫妻是怎麼回事兒了行不行!

又過半個月,大哥方淮元的信才到。國家太大了,南北兩端,寫封信,來回一路上就走了一個多月。

方淮元在部隊上,又在管後勤,除了不能帶兵打仗了,不缺什麼。也給郵了東西,一樣是當地的特產,就是一些民族特色的土布還有小裝飾品。吃的是不能郵了,路上這麼長時間,而且他那邊兒溫度高,時間長都壞了。方淮心給他郵的東西裡就全是乾貨,沒有冷貨。就是知道到不了地方就得壞。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保持著每周跟方淮清通一封信,每個月跟其他家人通一封信。日子就這麼安定的過下來了。

黃芪還是沒有聽方淮心的勸說,到底進山去了。不過有老胡爺倆陪著她一起,安全上還是有保障的。李場長不是都說了嘛,這後山主是老胡家的後園子。

收獲很豐富。大山就是寶藏,又都是人跡罕至的老林子,好東西都保存得完完整整的。老胡都下山二十來年了。哪怕是當年山裡的珍禽樹木被他們消耗了不少,也早都恢複過來了。更何況他們不過是一個山寨子,就是天天吃榛雞,又能吃多少?對於大山來說,九牛一毛而已。

隨著他們采回來藥材越來越多,林場跟農場的醫務室儲藏都豐富多了。甚至還有不少,能送到縣城、省城的醫院去,通過兩位場長的各種輾轉騰挪的手段,把供銷社的貨物品種又豐富了不少。

過了清明節,方淮心就搬回農場了。

江水已經化開了,林場的伐木工人,三月初江水開化,跑不了馬車的時候,就停工休息了。接下來就等著清明之後開始的植樹和護林工作。

三月之後,過江就得坐船了,彆看這一段江麵不太寬,那船也得走上二十分鐘呢。又沒有順路的馬車可以搭。每次來回還得求老胡趕車接送。不方便了。

清明之後,農場要開始忙。方淮心就回來了。

縣領導還是說話算話的,真的一開春兒,就給農場分配了十輛拖拉機。知青們在軍墾農場那邊兒實習了一個月,都能上手了。趙場長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到縣裡,把拖拉機開回來,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拖拉機開回來沒幾天呢,人家自己出電線杆子,自己負責按電線杆子,縣裡隻要同意安電,再給準備足夠的電線,給配個變壓器,人家自己就把電給接上了。有電了,電話也就通了。

電燈電話的小日子,這就過上了。

萬事俱備,等到能動工的時候,可就省了大力氣了。十台拖拉機,突突突的來回在地裡跑,一天就能開出來二十畝地來,再回上手工開荒,拖拉機先走一遍,那地也好翻了,一千來號工人,一天也能開出來三四十畝來,按這個速度,到了五一開如種地的時候,能開出來差不多兩千畝地來呢!

這得多種多少糧食呢!

趙場長多精啊,跟縣裡報的時候,人家說了,今年大家寧肯不睡覺,也要在春播之前開出一千畝地來,往年也就是開出來二三百畝,人是有數兒的,開得太多也種不過來。今個要不是為了拖拉機,他也不會報這麼大的數兒,就這人家也留出了一半的餘地來。

那少報的數兒,也不跟農場的地放在一起開。而是接著江灣屯的地開。往山後開,沒有人帶路,輕易都發現不了,山後還有這麼些地。荒地太多了,沒有大裡麵兒去的。

兩邊都有默契,那地裡,有兩百畝是給江灣屯的。剩下的八百畝,按戶分給農場和林場的工人的,隻要不耽誤公家的活兒,地裡的收成都歸各家自己。有這些能落到自家腰包裡的好處,兩邊兒的口都嚴得很,誰來也看不露。

知青們是後來的外來戶,但是小孩子,好哄。趙場長給知青們的待遇比他自己的都高。借著機械化需要的名目,他們是吃的好住好,掙得也多。家裡條件不那麼好的,像是夏天、王紅梅、李敏慧、高明他們,每個月都往家裡不少寄錢寄東西。就是那些條件好的,能在單位裡這麼受重視,那也說明孩子有出息了,一個個的跟家裡通信,都被誇得能開了花兒。

這種情況下,在來了農場這麼長時間,跟場裡的年輕人也都打成一片以,連李敏慧那樣兒的,都交到了幾個朋友,徹底不跟女知青這邊兒交往了。通過他們那些個小夥伴兒的嘴,把需要保密的事情,以及保密的重要性跟他們說清楚明白了。就都知道了,跟家裡人寫信,都保留著說的。

等到了播|種的時候。除了往年的玉米大豆和油菜,今年又種了很大一片的高梁,穀子,麥子,還有大黃米,也種了幾十畝。這是冬天包豆包必須要用的。產量底,往年為了完成交公糧的量,種得不多,到了冬天,好些個人家還得從江灣屯買大黃米。

還有更重要的,白菜土豆地瓜那些個,邊邊角角的地方全種上,也就夠分的了。各家都有自己的自留地呢,人家都吃完,用著農場分,就是供著食堂和知青,才能用多少啊。

還有承諾孫小雲做鹹菜的,蘿卜甜菜芥菜的,趙場長也沒忘了,都種上了好幾畝。

林場的工人每年春耕的時候都會過江來幫忙,農場供三餐。

算下來,地裡也是幾千人忙活。熱鬨得不行。

方淮心不用下地,就在醫務室裡坐班。帶趙雅麗跟江彩霞。可大家都下地去了,她們這麼乾待著,實在不好看。仨人就每天往江邊上跑,江邊還有不少半大孩子,也都在下網撈魚。她們就幫忙。在水淺的地方,就網子直接都能撈到。

棒打麅子瓢舀魚,那不是開玩笑的。

每天一簍子魚,彆管大小,也得有個二三十斤,回去送到食堂用水養上,再加上孩子們網天的,養上了兩三天,大家夥兒就能改善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