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1 / 2)

“你爸的好友,那位姓閻的大佬上個月被關進了大牢, 小年前一天被折磨死了。監獄裡的頭頭還在死亡證明上特意強調不用留骨灰。消失今天下午傳到你爸那裡的。你爸收到電報當時就吐血了。你二哥給用了藥, 但是並沒有起色。他已經準備明天一早郵局一開門就給你們發電報呢。”小酒盅說得很快, 就差沒說方淮遠是要打電報讓去奔喪或者見最後一麵了。

“啊……”方淮心愣住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閻伯伯死了?那樣的人,當年在那麼亂的時候,在大上海, 八麵玲瓏, 一身多職的多麵間諜, 立下過赫赫戰功的人物,就這麼死了?還是被折磨死的?連骨灰都不讓留?

多大的仇多大恨啊?要挫骨揚灰?

“保住閻伯伯的骨灰。”方淮心回過神,交代的第一句就是這個。人已經死了,救是救不回來了, 但是骨灰總得保住, 有總重見天日之時。

“已經被監獄裡的一個牢頭偷偷換出來了。”小酒盅還是習慣於用她那時候的秒呼, 其實這時候已經不叫牢頭的, 得叫獄警。

“那就好。我爸魂魄離體了嗎?”方淮心現在就特彆特彆的慶幸,半年之前, 因為羅道士的事情,隨意的給父母買到百歲壽命。那時候, 她是真的不知道方南國會有這一難的。壽肯定是買到了, 花了兩庫金銀。所以,她很肯定方南國不會死。

可是,活著也分很多種的。無病無痛無疾而終是活著。家庭和睦, 含飴弄孫也是活著。植物人也是活著。

“沒有。老鬼用了法器壓著呢,沒事兒,離不了體。”生魂離體,又陽壽未儘,那就是植物人了。方淮心一再交待了看著她的父母兄姐們,小酒盅不會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的。

“那就好。”這年代對於鬼怪來說,並不好過。好在,天一亮,方淮遠就能發電報了,收到電報,鎮上就會給農場打電話的,最晚中午也能收到了,她們母女就能出發了。隻要黃芪一到,總會有辦法的。隻要醒過來,身體慢慢養就是了。

“那我先走了啦,再去準備點兒法寶,萬一之前那個壓不住,好再用彆的。”小酒盅又匆匆忙忙的走了。這年頭兒,法寶啥的,效果不好說的,她得準備充足點兒。

“啊……啊……”方淮心閉著眼睛,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要先給黃芪一點提示,要不然明天驟然得到消息,怕她受不了,再影響了醫術就不好了。自己又還沒有學到十分。方淮遠可是學得九成了,不還是沒辦法。她就佯作做了惡夢,無意識的喊出來。

“心心,心心?怎麼了?醒醒,醒醒。”黃芪就睡在方淮心身邊,一聽到喊聲就醒了,伸手推她,想把閨女叫醒。

“啊……媽,我夢見我爸生了重病,生死不知得在床上躺著。我二哥在他身邊哭……”方淮心起來,抓住黃芪的手,使勁兒的攥著。

“啊?心心,做惡夢了嗎?沒事兒吧?”孫小雲回京城過年雲了,女知青這邊兒就剩下李英跟方淮心了。李英可說家裡不方便回去,也沒細說。這年頭兒誰還沒點兒難言之隱呢,也就都沒有細問。加上黃芪,現在就剩她們三個人了。方淮心一喊,把她也給喊醒了。

“不行,我得收拾東西,明天給二哥打電報問問,不問我不放心。”方淮心就起來,拿出來行李箱就開始收拾東西,也沒啥收拾的,就是換洗的外衣和內衣。

“那就收拾。”黃芪看方淮心那樣兒,剛想勸一勸她,心裡一動,又想到,是不是老祖宗給示警了?又不好當著李英的麵兒細問,所以她也起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李英被母女倆弄得很是無措。她也沒法再睡了,可是又幫不上忙,隻好起來,往爐子裡再添些柴禾。忙活完,就看那母女倆在炕上枯坐著,她勸了兩句讓休息,也隻是躺下乾瞪眼。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方淮心就去借馬。黃芪哪放心她一個人騎馬去鎮上。就跟著她一起。

“那把行李帶上吧?咱們在鎮上等著,拖拉機廠也有電話,電報打到那邊郵局,那邊兒很快能給回信兒的。咱們就能馬上走了。要是沒事兒,再拿回來就行。馬可以讓老蔡幫忙送回來。”方淮心就出主意,能省一點兒時間,是一點兒時間了。

黃芪一看她那麼肯定的態度,越發的覺得她一定是得到了什麼提示,也就沒有異議,全聽著閨女安排了。

先去辦公室跟趙場長解釋了一聲,又跟李英交待了一下。母女兩個騎著馬就走。

一路快馬,到了鎮上,郵電局還沒開門呢。又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開門。進門又要發電報。

那邊兒電報機剛開,就滴滴先響起來了。來電報了。一看,還真就是方淮遠的。收電報的人是認識方淮心的。這時候的電話還沒有長途,距離遠一點兒的都是打電報的。方家人四散在各地,有時候臨時有事兒啥的,方淮心就得來打電報,次數多了,再加上也時常往外寄信,郵電局的人就認識她了。一看電報,直接就給她了。

就五個字:父病危,速來。

那還說啥了。趕緊走吧。

“沒事兒,媽,沒事兒。我覺得既然我能夢到,能給我提示,說明老祖已經知道了,不會不管的。”這管自己叫老祖的感覺,也是夠酸爽的了。方淮心本來想叫漂亮姐姐的,可是黃芪死活不讓,非讓她尊稱老祖,她自己也一樣叫老祖。

“對,對,對。一定沒事兒的。”黃芪已經六神無主了,隻能硬逼著自己相信閨女說的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