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緋聞了……(1 / 2)

您還能更有出息一點兒嗎?

這就是方淮心最想說的話了。

多大的人了, 怎麼就好意思這麼光明正大的跟她說,他想他媽了呢?

“呃……好吧。那就走吧。”您可真沒把我當外人兒。

“嘿嘿, 走走走。”羅玄一點兒沒有不好意思, 抬腳在前麵開路。

要進山,那就不是當天能回的了。來回最快也得三天時間。

進了山, 羅道士跟羅夫人一看,羅玄把方淮心也一並帶來了,那個高興勁兒的呀。

“老羅, 你去地裡掰嫩玉米去,晚上我親自下廚, 給他們兩個烙玉米餅吃。”羅夫人高興呀, 她是真情實感的當兒子帶媳婦兒回家來對待方淮心的。孩子們一到家, 她這個女主人就張羅著吃的。他們住的院子邊兒上種著幾畝早玉米,已經定漿了,正是做玉米餅的時候。

“行,我再去打點兒野物回來。你們娘幾個先聊著。”羅道士起身就往外走,那叫一個聽指揮。羅玄能看著他爸自己去乾活兒嗎?麻溜兒就跟著出去了。

方淮心就洗手, 幫著羅夫人忙活, 和麵,摘菜,扒蒜啥的。

“咱們晚上涮鍋子吃。”羅夫人帶著方淮心在園子裡摘菜, 她跟羅道士兩人在院子裡開了小二畝的地出來,種著各式的蔬菜,隨吃隨摘, 新鮮得很。兩人當是鍛煉身體了,照顧得特彆精心,菜長得也就特彆的好。

“涮鍋子?”方淮心還想著,這每樣菜都摘,是要怎麼做呢?可是涮鍋子?大夏天的?怎麼涮啊?素菜鍋嗎?還是現殺羊?這天兒眼看就要黑了,要不要這麼奢侈啊?

雖然說當年在寨子裡的時候,也有臨起起意,讓夥房殺豬殺羊的時候,可那不是人多嗎?都這年代了,羅夫人還能活得這麼隨意呢嗎?

“前些日子,那邊兒送來一隻羊,還剩下一半在窖裡放著呢,正好兒今兒個你們來了。”羅夫人聽方淮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時節,可不是肉不好保存嘛!

哦,有窖啊。那方淮心就明白了,肯定是山腹裡麵有冰窖了。這也正常,山腹之內,常年沒有陽光,若是密閉做得好的話,放上一年,冰都不會化的。是天然的冰箱。

至於那邊兒?是哪邊兒?老胡嗎?還是二當家的那邊兒?

人家沒說,她也沒法兒問了。

等他們把菜都洗出來,羅道士爺倆也回來了。羅道士手裡拎著一隻榛雞,一隻野雞,羅玄手裡拎著兩隻野兔,背上的背簍裡還有一簍子青玉米。進了院子,爺倆就在院子裡那壓管井邊兒上,把野物處理了。玉米也都扒出來拿到屋裡。

茬玉米漿是個挺累人的活,不小心還容易把手給碴到,羅道士也不讓羅夫人乾,羅玄想乾他也不讓,自己拿著個大海碗,把十個玉米棒都碴了,一大海碗的玉米漿。羅夫人把那漿倒在一個大些的盆裡,又打了五個雞蛋在裡麵,切上四五根香菜和兩根小蔥,再放上些花椒粉大料粉調味,攪拌均勻了,就熱鍋準備烙玉米餅了。

院子裡羅道士回來一看那些個菜就知道是要吃火鍋,已經在院子裡架起了火,燒灰,順便熬鍋底,正好,就一隻榛雞,四口人呢,燉著吃還不太夠,原本也是做湯。做火鍋湯底也好,再放上些蘑菇,就是很美味的山珍火鍋了。鍋底吊著,讓羅玄看著火兒,他自己又回主臥去,開了密道的門,到冰窖裡拿了兩塊兒羊肉出來切片兒。

玉米餅都烙好的時候,正好,火鍋也能開始涮了,配合得剛剛好。

“咦?”一筷子羊肉入口,方淮心就吃出來味道不對了。

“怎麼了?肉不新鮮了?壞啦?”羅玄聽到方淮心的聲音,還以為羊肉壞了呢,他都吃了半盤子了,沒感覺到啊。又夾了一筷子方淮心剛剛夾那片兒旁邊的,下鍋裡一涮,“沒壞呀。”

“這是小尾寒羊肉啊。隻有草原上才有的……”方淮心對於羅玄那狗舌頭無語,他吃啥就是好吃,不好吃。沒彆的味兒了。她就一眼又一眼的看羅道士。

所以,那邊兒,是草原上啊?那可是要翻過山的背麵去呢!

“你這丫頭,嘴倒是刁,也會吃。這正是那邊兒的羊肉。”羅道士直接就承認了,人家都吃出來了,還有啥不認的。

“所以,山是直接打通的?”能這麼方便,連隻羊都可以送的,那就隻能是山腹整個都是打通的這個解釋了。

“怎麼想到的?”這回換羅道士挑眉了,方家這丫頭,腦瓜子夠用啊。再一看自家那傻兒子,還跟聽天書似的,根本沒明白他們在說啥呢。心裡直歎氣,哎,這要是將來年景不好挨餓的話,就自家這傻兒子,不得讓人家賣了吃肉啊?

“也沒什麼難猜的。這麼大的寨子,不可能沒有密道的。再加上還有冰窖,就更是證明了。嬸子說這肉是前些天才送來的,難道誰還翻山越嶺的就為了送點吃食不成?肯定有近路嘛。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聽樣板戲,不是還說,咱們東北這大山裡頭,連飛機都能藏得下嗎?”方淮心就看羅玄。

“對,對,楊子榮嘛。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林海雪原》是十年前的老電影了,老火了。也有京戲。沒看過的人少。

“這話你們可彆在你胡叔麵前說。”羅道士就笑。

“為啥啊?”羅玄問出來,方淮心心裡想著,電影演的是剿匪的故事,老胡那個出身,肯定是不愛看的。

“你們不覺得威武山跟飛狐山有點兒諧音嗎?那作者以前也在這邊兒剿過匪的,對這山裡的土匪,也算了解。解放之前,整個北方,最出名的就是飛狐山了,後來那些禍害人的小柳子跟飛狐山可沒得比。藝術創作嘛,需要戲劇性。那作者大概也是沒少聽飛狐山的故事,又結合了他們實際工作當中的一些事情,虛構出來一個威武山來。但是有些設定,還是多少有一點飛狐山的影子。”羅道士就不往下說了。

但方淮心跟羅玄都明白了,誰被當成反派的原型誰也得鬱悶。更何況飛狐山當年人家可是打過鬼子,跟抗聯合作過的。堂堂正正的正派,生生被影射成了反派,他能高興才怪呢。

說說笑笑的,說的人當是給小輩子們講一點長輩之間流傳著的小趣聞,聽的人當是老輩人傳奇人生當中的小插曲。

可誰又能想到,有一些誰都不會當真的荒唐事,他就真的能發生呢?

“嘗嘗這酒?”羅道士給兩個小的倒酒,方淮心哪好就這麼接著,趕緊站起來,拿過酒瓶來,恭恭敬敬的給羅道士夫妻倒上,順手也跟羅玄倒上。羅夫人彆看柔柔弱弱,酒量是真的不錯的。

“這是老蔡酒館的酒啊?”還沒喝,光聞味道的時候,就覺得很像了,一嘗就更確定了。

“錯了。是老蔡酒館裡賣的一直就是這狐仙酒。”羅道士是借著說酒,實際解答方淮心之前問的問題。

“狐仙酒?”這名兒起的。

“他們說,原本這酒叫狐山酒的,傳著傳著就成了狐仙酒了。也就這麼叫下來了。”

“啊?那這酒,得先運到山那邊兒?然後再往各處運?那是不是說,那邊兒的交通很方便,山裡麵直接通火車的?”方淮心合理猜測。這年頭兒,火車是最方便的了。

“那邊山裡有金礦,清朝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在山下的河邊淘金沙了。不過那時候進出都靠河裡的木筏。後來鬼子在山裡建了個金廠子,把火車道直接修到了廠子裡,可是鐵路剛修好沒多久,又說之前發現的金礦開采不了,再過不久,鬼子敗了。那鐵路也就廢了。現在那一片山區就是無人區,算是盟裡草場的地盤。草場幾百裡都沒有人煙,盟裡也管不到那麼遠的地方,就是山口的幾戶牧民看著。”羅道士給他們兩個當地理老師。

這樣啊,那就大概齊明白了。對麵山口的牧民肯定就是自己人了唄。看著密道口加上維護鐵路的。方淮心都懷疑,金礦的事情是不是也是飛狐山做的。畢竟他們是這地方的地主,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鬼子那一個個的可都不是好東西,讓他們在這地方,那飛狐山能安心得了嗎?

這些話她並沒有問出來。老故事了,這種事兒,也不是能說得那麼透的。

不過她留了心,對麵的運輸那麼發達,能繞過大山,把酒送到進步鎮上,那送到省城,甚至是奉天,京城,也沒有多費多少功夫的。

這頓飯,不白吃。這次進山,也沒白來。

羅玄說想他媽了,才進山的。人家還真就是,吃了個晚飯,早早就回他自己房間休息去了。方淮心每次進山都會住在之前胡大小姐的閨房裡的,也是熟門熟路。

第二天,幫著把能乾的體力活兒都乾完,過了中午,就起程回農場。在方淮心的感知範圍內,人家一家三口人確實也沒有密會什麼。

大概?也許?真的就是想家了?

那就算是吧。

回來路上快一點走,天黑之前能趕到小木屋的。

本來都挺順利的,誰成想,半夜下起大雨了。

“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能停啊?”早上,方淮心看著外麵一點兒都沒有減弱趨勢的大雨,犯愁。

“山裡麵的雨,反複無常的。誰也說不好的。你有啥急事兒嗎?”羅玄在把他半夜跑出去抱回來的木柴都放在灶台前麵烤,鍋裡麵放著蘑菇肉粥。蘑菇是隨手采的,肉是早上起來在院子裡撿的不知道哪裡飛來的傻野雞。米是屋子裡一直就備著的。老胡和金八爺時常會往這邊送糧食。

雨下得急,木柴都濕了,屋子裡的木柴隻夠一天用的,不趕快烤乾一些,下午就沒啥用的了。林子裡溫度底,再一下雨,隻有十來度了。不燒火受不了的。

“沒有急事也不能一直在山裡麵啊。上山的時候我都沒跟我媽說,時間長了她會擔心的。”當時想著三天就回去了,羅玄跟林援說過,應該沒事兒的,可這一下雨,林子裡就不那麼安全了,路不好走了。再一個,誰知道有沒有什麼野獸雨停了出來覓食啊?羅玄又沒有帶槍,兩人隻在藥蔞子裡背個弩,對付大型的野獸,沒啥大作用的。

“林援知道咱倆一起進山的,有我在呢,黃大夫不會擔心的。放心吧。”羅玄可自信了呢。

“哼哼……跟你在一起才要擔心吧?你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方淮心斜著眼兒看他。

“喂,你過份了啊。我什麼時候不正人君子了?跟你說過好多次了,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做出個實質性的不君子的行為,好吧?再說,咱們都這麼長時間了,我哪兒對你不君子過嗎?”羅玄翻白眼兒,他這形象,在方淮心這裡,是扭轉不過來了。

“那是因為你打不過我吧?”她可是練家子。

“呃……那倒也是。”羅玄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兩人的戰鬥力,好像,他還真的沒有方淮心能打啊!他也見過方淮心練功夫,他們五個男的還都跟因為好奇跟著對練過呢。慕易本來不用受那個屈辱的,誰讓他好奇呢,高明和林援還一個人兒的鼓動他,他又覺得自己沒事兒在家也常跟他爸的警衛練幾下子,就上了。結果當然就悲劇了。

“哎,我還是大意了。不該跟你出來的。”方淮心就後悔呀。

“啥意思?”羅玄再次看了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方淮心坐窗戶底下呢,他在灶台邊上,離著得有十米不止了。他真乾不了啥呀。

“孤男寡女的,單獨在外麵待好幾天,我這個名聲呀,哎……”有時候吧,方淮心真的是挺大而化之的,上輩子她就常帶著兄弟出山做買賣,從心裡上來說,她就沒多少男女大防的概念。要說啥男女平等,那比起嘴上說得熱鬨,實際行為還是會不自覺的認為女人是弱式一方的大眾來說,她可從來沒有這個想法的。

“男未婚,女未嫁的,處對象不行啊?誰能說出來啥?”羅玄接得可快了。

“嗯?你不會是被你爸給洗腦了吧?不是沒看上我嗎?你這是想乾啥?想先造成輿論事實,讓彆人都以為我跟你怎麼樣怎麼樣了,好絕了彆人的心思?再慢慢考慮你自己想不想怎麼怎麼樣嗎?”方淮心轉過身,饒有興致的看著羅玄,開始真的就是無聊隨口一說,可怎麼就越說越覺得,那麼像羅玄的風格呢?

“彆瞎說,我是那樣兒的人嘛!”羅玄矢口否認,不過在方淮心不錯眼珠的瞪視之下,臉有點兒感冒。

他畢竟隻是一個二十歲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紀,再加上男知青們一個個的,跟發|情的貓一樣,天天恨不得嗷嗷叫喚著找對象。還有高明那樣的,媳婦兒已經懷孕,馬上要老婆孩子熱炕頭兒,每天跟他們炫耀的牲口。他能不起花花心思嗎?

再加上他那對爹媽,羅道士是認定了方淮心會旺他,羅家想子孫繁盛,長盛不衰就全指望在方淮心的身上了。他媽呢,這種事情上,對他爸那叫一個深信不移。老兩口一直在他身邊給他洗腦。方淮心呢,除了武力值高一點,跟她好的話,一個不高興可能會挨打,彆的好像也沒啥缺點。人長得也好看。這麼長時間下來,他哪裡還能一點兒不動心啊。

新知青一來,一百多號大小夥子,那一個個的,眼睛賊溜溜的,一來就衝著女知青們使勁呢,他不得防著點兒啊?總不能一手好牌,最後啥也沒剩下吧。

這不,就順勢來了這麼一手嘛。本來他隻是想多跟方淮心出來幾次,常來常往的,彆人自然也就會認定他們的關係了。到時候啥也不用說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沒想到這才剛開始運作,就讓人家給發現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爸是怎麼說的呀?他說我占大富,你命中大貴。我富這個是肯定的了,我很確信這一點。你貴的這個?你確定能做到不?怎麼貴呀?而且,跟富對應的貴,你應該明白是啥意思吧?現在這個環境,你這個背景,還有跟慕家的關係,有那個條件嗎?”方淮心也不跟羅玄糾纏處對象的事情,跟他擺一擺事實。

“記得,怎麼不記得。其實我也覺得,那條路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前麵擋路的山一座接著一座,我怎麼貴得起來嘛!所以呀,我這不是也半信半疑,不敢動真章兒的嘛。”要是還在京城,羅家還是羅家的話,不用他自己行動,他爸早都親自上方家提親去了。可這會兒,他真是,想行動吧,又怕人家看不上他,不行動吧?爹媽還一個勁兒的在後麵跟他加油鼓勁兒,自己呢,心裡也癢癢。

“嘿,你這人真逗。一邊兒覺得你爸那卦不準,一邊兒又還留著活扣兒,跟我這兒下套兒。你到是好了,怎麼都不吃虧,那你怎麼就不想想,我會不會配合呢?”方淮心都讓他那無賴的想法給氣笑了。

“這件事情,我覺得我媽說的話特彆對。她說這人和人呀,就是個緣份,你要和著該跟誰有緣,那你再看彆人,是怎麼也看不到心裡去的。就像她跟我爸,她還沒出生,我爸就當兵去了。從來都沒見過,她隻是知道有那麼一個師兄。可是後來我外公死了,她帶著細軟去找我爸,那時候還打仗呢,一路上多難呀。我媽什麼樣兒你也看到了,居然讓她找到我爸了。我爸安排她上學,畢業又安排工作。那時候老區的女學生多受歡迎啊,那麼多青年才俊,我媽一個也看不上,就覺得我爸好。你看,這就是緣份。要按我爸說,咱倆真是緣份天定的話,那我根本不用擔心,你反正也看不上彆人的嘛!”

這是啥理論啊,還一套一套的。

方淮心竟然覺得無言以對。謝公子早都轉世投胎幾世了,有她關照著,每一世都是一出生就是人生贏家。每一輩子都婚姻美滿家庭幸福,她保了他三世。也算是全了他們一世的緣份。那之後,除了子孫,真沒啥念想兒了。這輩子,又活一回,她到目前還是心如止水。身處在一群荷爾蒙旺盛的少年少女當中,她也隻是姨母笑的看著,覺得年輕真好。還沒往自己身上想過呢。

哪怕是羅道士一見她就說了那些話。也沒當回事兒。

要是羅玄說的對,那她這還沒有動心,是緣份沒到?

“那看來咱們的緣份還沒到了……”想到了,她就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