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2 / 2)

“那麼大的場子,兩千多號人要養活。對上得能完成一年比一年重的任務,對內得讓大家的日子過好了。還得應付那些個沒事兒都得找事兒的搗亂分子,還有越來越不想聽管教,想要起刺兒的下屬。是不好乾哪。”農場那麼大的地界,又是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地方,不光是要種地打糧食,衣食住行樣樣方麵都有涉及,還得管著林場和江灣屯裡的用度。

今年冬天,又商量著把各種小作坊都走正規呢,還要再建個磚瓦廠子。

“要說好乾,也好乾,古人不是說,治大國如烹小鮮。那大國都好治,彆說是一個小場子了。想當初帶兵打戰,那些個將軍元帥,哪一個不是手下千軍萬馬,幾萬十幾萬甚至是幾十萬的部隊,還不是一樣管?就看你能不能壓得住了。”羅道士不以為然。

“可不敢跟您比,要都是您這樣的大將軍啊,那更沒治兒管了。老輩兒人不是說,龍多了不治水嗎?”羅玄一點兒不給他老子麵子。

“你小子……老子這是教你啥叫大局觀呢,知道不知道?你還敢損你老子?”羅道士瞪眼睛。他現在都懷疑了,就這智商,能貴得起來不?三十歲起勢?人家說三歲看老,就這熊樣子,他覺著六十歲上也不會出息到哪裡去。一樣得讓人賣了。

這爺倆,每回見麵,除非是誰也不說話,老老實實的乾活兒。要麼就是羅玄真遇到難事兒了,沒招兒了,來找他老子支招兒,才會老老實實的聽著,要不然,那真是說不上三句就要互懟的,羅夫人要不鎮壓的話,能一直懟下去。

“方兒,快來,給老頭兒看看,這是咋滴了?咋還連好賴話兒都聽不出來了呢?我說他是大將軍,他說我損他……”羅玄還在跟他老子皮。

大家夥兒都笑著看他們爺倆鬨,讓他們這一打岔,也就都不提那些個不高興的事情了。

接風宴還是火鍋。老胡對方淮心他們帶來的農場豆腐是真愛,鮮豆腐,凍豆腐,乾豆腐全都愛得不行。可那火鍋裡放多了這些東西,那豆腥氣就大,不好這一口兒的真受不了這個,逼得大家夥兒還得另開一個鍋,跟他摻和不起。

“胡叔,這是我做好的輔料,你自己磨豆腐的時候放在裡麵就行了。這是方子,按照方子炮製,一準兒錯不了的。我知道你每天早上都得喝豆漿若者豆腐腦的。”方淮心就把早就準備好的方子拿出來。

“這可是能傳家的金母雞,你這孩子,到是實誠。”胡嬸子看老胡心安理得的就把那方子接下來了,一點兒不見外,她到底沒忍住,還是把話說了,這人情可是大了。

“嬸子,你這是把我當外人了吧?其實我師兄也知道這方子的,是他太實誠了,也不知道給您二老,有些個破規矩啊,我看也沒必要那麼死守著。”方淮心就笑,胡魁守著老理兒,師父沒交待的,哪怕他明知道那方子,也不會私用。越是這樣,黃芪反而越不能跟他藏私了。

“就是,孩子給你的,就拿著。難道你們倆還能拿這方子出去掙錢不成?”羅夫人也在邊兒上勸胡嬸子。

“成,那我就收著了。嫂子,我是真喜歡小方兒這孩子呀。”胡嬸子一歎,也就收下了,還不忘了跟羅夫人誇方淮心。

羅夫人聽她誇方淮心,特彆的開心,笑得臉都開了花兒,比聽人誇她兒子還高興呢。

現在長輩圈子裡,差不多都把羅玄跟方淮心看成一對了。隻差還沒有說開而已。

對於這種情況,羅玄當然是樂見其成了,他現在是一點兒彆的花花心思不感有,就打算跟方淮心這一根繩上吊死了。方淮心呢,就正常過日子了,黃芪沒有說過她的意見,她呢,就順其自然的跟羅玄相處著。當什麼都好了。反正她也是早有心理準備,既然要代替人家過一輩子,那結婚也好,生子也好,都是人生的合理過程,沒有特殊理由的話,她也沒辦法搞特殊化。既然沒能一見鐘情,那也就彆指望啥轟轟烈烈了,這個年頭兒啊,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已經很難得了。

至少到目前為止,跟羅玄相處得不錯。如果真的必須得找一個人過一輩子的話,也不是不行。所以,就處著唄。總得有這麼一個人嘛!

在山裡住了兩天,又往回走。沒有老胡帶路,冬天的大山裡,想采藥或是挖參就難了。最多就是打打獵。所以,出山的時候就很快了。要不是還有個推車,會更快。老胡在山裡算是天高憑鳥飛了,收獲很多,這次出來,還給他們帶了不少野物。

出在了山,方淮心也沒回農場,打算在林場住到過小年,林場停工了再跟黃芪一起回去過年。

隻是還沒有住上一個星期呢,農場就來了電話,讓她跟羅玄快點回農場。

“縣裡已經批了。醫務室從明年開始改組成診所,小方兒,以後就是方所長了。羅玄,你以後是電工組的組長,也不能再吊兒郎當了的,知道嗎?”一回來,範書記就向兩人公布最新的人事安排。

啊,原來是升官啦。

範書記還交待他們兩個,過了年磚瓦廠蓋起來之後,就會蓋新的診所,讓方淮心提前做好準備。

還要蓋新的辦公區,電工組也會有專門的辦公室。

出了門,回到宿舍才知道。

孫小雲提了醬菜廠的廠長,李英做了豆腐廠的廠長,許三喜提了農場小學的校長,林援做了機修組的組長,高明做司機組的組長。

對了,還有李敏慧,人家當了養豬廠的廠長了,之前一直負責豬舍那邊工作的老劉,倒是成了副廠長了。

小川的爸老李做了畜牧廠的廠長,不隻管著原來的馬廄,連帶著牛啊羊的也都一並管著。

之前分的二十五個大隊,也成了正式的生產隊,原來的各位隊長,也都有了正式的名份,是真真正正的生產隊長了。

辦公方麵,財會科,采購科,保衛科,生產科,工程科也都算是正式成立了。

這麼一套組合拳下來,農場也升了兩格,成了省級的大農場,工人們的工資也順理成章的長了兩級,趙場長跟範書記也連升兩級,都是局級乾部啦。

也算是皆大歡喜吧。

省級農場就得有省級農場的規模,所以,不隻是診所要擴大,招新人,其他所有的附屬小廠子都要擴大,至少得達到一個廠子的規模吧,不能還是小作坊。

所以,哪怕是溫度已經很底了,外麵土都冷得死死得,也沒有阻擋得住工人們勞動的熱情,房子不能蓋,那就先把磚坯子做出來好了,晾上一個冬天,等到開了春兒,也就乾透了,可以進窖燒磚了。

方淮心不用忙那些,她要做的就是培訓新人,還有跟已經升做工程科長的原來工程隊的王隊長商量著,診所要用多少藥櫃,多少櫃台,多少張病床,多少個鍋爐子,多少煎藥壺,好提前把東西準備出來。

新人呢,一下子招了五個,趙雅麗醫術學的好,主要負責看病。江彩霞藥理學得好,主要負責抓藥煎藥,不過她已經進入懷孕後期,馬上要生了。在還沒有培養出來新人之前,還得方淮心管著。新人呢,方淮心是打算培養兩個大夫,三個護士的。

大夫肯定是有基礎的最好了。兩百多個知青裡麵,除了周東方,還真沒有有基礎的。那就沒辦法,隻能看慧根了。方淮心就先把知青和農場子弟裡麵二十歲以下,初中以上文憑的都給找來,問誰有意願學醫的,留下來的接近兩百人裡麵,先做了一次考試,摸一摸底,看看有沒有文化程度摻假的。然後每天在農場的宣傳欄裡麵抄一段醫書,讓那些想考的人抄回去背,一個月之後再考試。成績最好的兩個留下。

護士呢,也是從那些人裡麵選的,隻是護士就不隻是看考試成績了,還得看性格怎麼樣,有那炮筒子脾氣的,肯定是不行的。

很快人就挑出來了。兩男三女。醫生考試成績最好的兩個不出意料的是兩個男生。一個是新來的知青,叫王剛,另一個卻是農場子弟,叫馮建華,七月份剛剛考中畢業,原本是很有希望考上大學的。隻是這孩子倒黴,高考停了,就回來農場,場裡也知道他是有名的學霸,趙場長已經安排他到學校當老師了。是他自己不願意教學,到是覺得治病救人更有成就感。

三個護士裡有一個是知青,原本方淮心一個都不想要知青的,雖然現在知青什麼時候回城,還能不能回城,已經沒人提沒人念了,但是誰也不肯放棄哪怕一點點希望的。要是到時候知青抬腿就走了,那農場可是白把人培養出來了。還是範書記說,不能給人留話柄,得一視同仁。才停了一個。

“憑什麼不要我?我要去告你們歧視,告你們私相授受。”周東方知道診所擴招的人員定下來之後就又找來了。

“我還就不要你,去告吧。”她不找來,方淮心都快把這個人忘了。

“告就告,我怕你呀。”周東方來勁了。

那就去唄。考試是全場通知的,你自己不來參加考試,能賴著誰呀。推薦呀?不好意思,彆說沒人推薦你,就是有,你也不合適。還就不信了,革委會的例子在前,才過去幾天啊,就有人趕跟她得瑟?

所以,方淮心一點兒都不擔心,該忙啥還是忙啥。

人都定下來的,那就上課吧,借了學校的教室,也彆白天上課耽誤人家學生們上課了,就每天晚上講一節課,前期需要教的東西也不多,主要還是自己背書。

還沒講幾天呢,林場跟江灣屯又給送來六個人,說要跟著學。

那就學吧。

後來範書記也找方淮心,問她能不能讓想學的人都來聽課,便是隻看個人意願,不算是場裡安排,不管學成什麼樣兒,都算是自學,學的再好,場裡也不負責安排工作的。

學吧,她還能拒絕是咋滴。

不過這種不管分配工作的,來學的人也沒有很多,就二十多個人,算是好學的人了。

也是方淮心這個醫學班給範書記提了醒兒,人家接著就辦了機修班,電工班,還辦了駕駛班。

這些個班可是比醫學班受歡迎多了,都是實用的,技術活兒,這年代非常吃香,學的人就多,每天下午五點開課,都有人早早的就到教室裡占座。

孫小雲的醬菜廠和李英的豆製品廠也都擴招了幾十個人,全都招的是女工。因為都算是重體力活了,女知青們拿不下來,招的都是家屬。

加上擴大的其他廠子招的人,農場的人一下子就有點兒捉襟見肘了。除了老人和孩子,差不多都有工作了。連養豬廠劉副廠長家那個因為冬天氽魚掉到河裡麵凍得隻剩下四個肢頭的劉二子,都到磚廠計數兒去了。年前就記磚坯的數兒,年後就記生產的數兒。用嘴咬著筆在小本子上記,也算是有個著落了。

今年過年,外麵的環境越來越不好了,特彆是京城裡,第一批的知青沒有回家的。新來的呢,又都徹底跟工人一個待遇了,再加上全國各地的都有,東北的還好點兒,離家近,想回的也能回。再遠的,真回不去。就是近的,也是各有各的難處,回家的少。

宿舍裡滿員著呢,黃芪來了就住不下了。隻好方淮心去林場過年。羅玄跟胡魁帶著慕易一塊兒進山過年去了,林援跟夏天除夕的時候來林場吃了一頓餃子,幫著砍了不少柴禾,又打了不少魚回來凍著,才回的宿舍。

這麼長時間敲打下來,腦子不靈光的,也知道,吃到自己肚子裡的,自己得到了實惠比什麼都重要,知青二愣子們也早都被同化,該吃吃該喝喝,弄山貨,打漁,比本地人都積極。吃飽喝足了,還能接濟一下家裡,才明白,以前那日子,就不是人過的。也知道,人家就是收拾他們呢。還有啥不老實的。

“其實成分不好有成分不好的好處。最起碼,這些個孩子識實務,可能跟家教有關係,沒有那麼多唱高調的,知道自己得了實惠比什麼都重要。”林援是這麼評價的。

某種意義上來看的話,他這種說法也算是錯了。

剔除了那些個老鼠屎之後,剩下的孩子,要麼老實,要麼就是成分不好,剩下的就是倒黴的了,當初分配的時候,也不知道按什麼原則分的,反正是分來這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地方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倒黴透了。來了之後開始的幾個月也確實是苦。也就是最近吧,才發現人家當地的工人和百姓,那日子過得可比外麵強多了。原來覺得自己多倒黴的,現在都恨不能燒香拜佛感念自己的好運氣。

成分不好的那些個呢,父母不是當官的,就是知識分子,要麼就是做生意的,或是地主富農啥的,一個個的,低調還來不及,都是低著頭過日子,恨不能誰也彆注意到自己才好呢。哪敢起刺兒啊,家裡人都在遭罪呢,都恨不能兩頓飯省出一頓來接濟家裡,哪還有心思想彆的。

煩人的少了,日子輕鬆了,過得也就快了。

就隻剩下當初寄匿名信舉報的那個人,該知道的人都知道是誰了,隻是那人謹慎,那件事情之後一直老老實實的,一直也沒有什麼把柄。那就慢慢熬著吧,總有機會的。

一開春,農場裡就忙得熱火朝天了。地已經開得差不多,再開荒也開不出來多少了,都是些零散的地方,之前藏著那五百多畝也給做到賬裡去的,再加上新開出來的五百多畝,報上去的六千三百畝就算是農場的全部耕地了。

山腳不方便種地,也彆空著了,種果樹吧。反正是能利用的都利用上了。

診所的位置最後定在了學校的隔壁,因為要建的房子太多,農場的大院也往外擴了。學校原來就在居住區的邊緣上,外擴的話,正好可空出來一小塊地方。新建了五間的磚瓦房,又換上了玻璃窗,窗明幾淨的,光線也好,人在裡麵待著,心情都好多了。

單獨一大間的藥房,一間診室,剩下的三間都是病房了,挨著後牆還接出兩小間房子,一間做庫房放雜物,一間就做廚房,診所不用開火,工作人員都是在家或者宿舍吃完了早飯才來上班,中午有食堂,晚上又回家了。不過冬天燒爐子燒火牆平時燒個熱水什麼的,還要是有爐灶的。

辦公區的房子也很快建好了,都是一樣的磚瓦房。寬敞得很。

房子都建好了,接著就是春耕了。全都忙活完了,就六月份了。

省裡來通知,讓趙場長跟範書記去開會,今年又要跟農場分配知青,也不知道兩位領導是怎麼說的,反正最後上麵是認可了農場不需要新人的理由。也就沒在給分人。

全場都輕了一口氣,去年新知青來了之後,折騰的那個勁兒,大家可沒忘了呢。

七月份,最重要的事情來了。

省裡給了農場兩個推薦上大學的名額。林場裡還有一個。

那就推薦吧。為了照顧知青,農場還特意規定了,從農場子弟裡推薦一位,知青裡推薦一位。

領導們也不獨斷專行,全場記名投票。

場裡人投場裡的,知青們投知青的。

這時候,就看出來人緣的重要性了。

農場那邊兒,不是彆人,居然是李小川。這孩子平時就是孩子王,眼頭兒又活,老李呢,平時人老實巴交的,沒什麼脾氣,誰家有個活兒啥的,想借個牛借個馬去拉拉車拉拉犁啥的,他也不為難。這會兒可是用上了。因為票投得太散,李小川隻得了不到兩百票,居然就拔了頭籌。

知青這邊兒,中選的人,也很讓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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