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茸……(2 / 2)

到報道那一天,方淮心早早就跟羅玄一起從家裡出門了。兩個學校都在一個區,總共離著沒有兩裡地,就是離家實在太遠了些。他們現在住的地方相當於是皇城根兒上,出了胡同都能看到故宮的城牆。學校在大北麵兒呢。坐公交車還得一個多小時。

到學校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跟十年前他們下鄉的時候,穿著打扮真是一樣一樣的,都是背著行李,手上拎著網兜,帶著熱水壺,洗臉盆,牙缸飯缸什麼都帶著,基本上全部的身家都拿上了。

羅玄本來說幫她報道完安頓好,自己再去報道,讓方淮心硬是給攆走了,就這麼點兒事兒,哪還需要人幫啊?

報道,轉口戶。找宿舍。

差不多都是一樣的程序了。

因為是特招生,還早就定好了要做梁老師的助教的,方淮心報道完就直接到辦公室找梁老師了。

“這是學校分給助教的房子,不大,臨時休息一下還是可以的。這是鑰匙,你自己去看看,有什麼要添置的。有空熟悉一下校園,暫時也沒有研究生讓我帶,我除了每周到醫院坐診一天之外,其它時間都在學校的。今年的教案我得自己弄,教材也得重新編。暫時沒有你什麼事兒。學校不查你們的出勤,你要是沒事兒呢,可以常到醫院走走,現在你缺的也就是實踐經驗,多上一上手術,對你有好處。醫院那邊兒我也交代人給你辦了入職了。算做實習。”梁老師也是為了這個學生操碎了心,什麼都給想到了。

“老師,我得先請半個月的假,去趟港島。”報道第一件事兒先請假,也是沒誰了。

“行行行,去吧去吧。”梁老師特彆好說話。這學生就是撿的,能教的這些年裡頭,早都教過了。他還跟著人家學了不少中醫知識呢。現在不過是要把她那些知識給落到文憑上而憶。真不必要講那些個形式。

“對了,梁老師。你不是說沒有研究生嗎?江彩霞手裡有富強師專的中專畢業證,能不能考研究生啊?要是讓考,您不就有學生帶了嗎?對了,對了,還有趙雅麗,她是工農兵大學生畢業,應該能考研究生吧?把她們都招進來,您不就有學生了嗎?”

“你們這是要利用我這個槽老頭子刷學曆呀。行吧,我研究研究,看看行不行。”梁老師就笑,都是老熟人了。趙雅麗和江彩霞的水平自己不能跟方淮心,那也比普通學生要強太多了,事實上,這些年,農場診所裡所有的醫生,雖然沒有他和老劉兩位教授的研究生的名兒,但卻有實。真的是他們倆手把手帶出來的。比□□之前他們的學生待遇可好多了,那時候他們多忙啊,學生們更多的是他們的助手,能給講課的時間,那都是擠出來的。哪像是診所裡的幾個大夫,真是手把手的教的。所以,都是什麼水平,老頭兒心裡清楚得很。

“那我先代她們謝謝您老啦。梁老師,那我先走啦,還得去看看劉老師呢。我這跟著您,劉老師都不高興了,我得去哄哄呢。”反正也沒啥事兒了,方淮心也不急著收拾那房子,先把彆的事兒忙活完了再說吧。

“走吧走吧。這個老劉啊,就這麼點兒事,有什麼好爭的呢。”

您這是爭贏了,站著說話不腰疼了,要是劉教授贏了,您可就不會這樣了。

劉教授確實不在京城醫科大學,而在首都醫學院,對口的醫院的協合。跟醫科大學這邊兒算是各有所長,也有竟爭吧。

方淮心是真的對胸外興趣不大,就最了解。所以當時在診所的時候也是跟梁老師的時候多些。

但是劉老師這些年對她也非常不錯的,該解釋還是要解釋的。

正好學校離得也不遠。去京城大學也路過。

跟羅玄約好了,讓他在京城大學等著呢。

“你這什麼情況啊?”羅玄是齊教授的學生,很好找,方淮心一到辦公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幾十本書。

“也沒事兒。齊老師讓我一年之內拿完所有本科的學分兒,明年讀他的研究生。”如今的課本還都是十年前的,課程設置也都是十年前的。這十來年,就沒有任何的變化。從恢複高考到開學,時間太短了,根本來不及重新編寫教材還有調整課程設置。

“那你可得努力了。”方淮心有點兒幸災樂禍,這一大桌子書,再有基礎吧,總得看一遍吧。可真沒啥自由時間了。

“小方說得對,必須努力。”齊教授十分認可。

他也是著急,以前的學生倒也招來幾個,但人手總是不夠用。他現在是機械分院的院長,恢複教學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太需要人了。

京大的熟人很多,林援、夏天、孫小雲都在這邊兒。等找到人了,情況也都差不多。特招的這些個,學校給了很多特殊待遇,要求就一樣,就是得儘快拿到文憑。也不光是學校想用人,就是各大部委,這不是也想要人材嘛。自打那位大人說了話,特批飛狐山的這一百多號人特招,各大機構就都盯著他們呢。要人的,都找到他老人家那裡去了。有那力度大的,缺人缺急眼了的,都說了,可以直接接收這些大學生,先上班,不耽誤考試不耽誤拿文憑就行唄。

住宿上也都有照顧,因為跟同學也學不到一塊兒去。就都沒給安排宿舍,通勤可以,想住校的也可以單獨給安排。他們都有自己的院子,都沒要宿舍。

“這就又要做回學生啦?”幾個人找了個小飯館吃午飯,林援就感慨。

“那多好啊,當學生多省心。”夏天向來是個隨和的性子。

“請問,你們認識方南國老師嗎?”正說著話呢,門外進來兩個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看著也就五六歲,進門挨桌兒打聽。

這地界在京大的門口,離青大還有一點距離,可不是後身兒相連的地方,而且,這個點兒出來吃飯的,基本上都是來報道的學生,小飯館總共就五張桌,學生們現在再窮,也總有條件相對好的。早都坐滿了。隻是方南國是青大的教授,跑京大這邊兒來打聽,可沒人知道。

“小朋友,你們找方南國老師乾什麼呀?”都遇上了,方淮心都不問問嗎?

“你們認識方南國嗎?”小男孩的眼睛又黑又亮,臉蛋兒臟了,看不太清楚樣貌,但從輪廓上看,也是清秀。

“是我在問你,找方老師乾什麼呀?你家在哪裡呀?”這兩孩子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穿了很久的了,這才剛開春兒,那手上還有沒好的凍瘡。搞不好是冬天就在外麵流浪了才會凍生這樣的。

“阿姨,是我奶奶讓來找我們姨姥姥的,我奶奶叫黃茸,我姨姥姥叫黃芪……”小一點兒的那個小女娃明顯沒有大的戒心重,看方淮心多問了兩句,不是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樣直接就說不認識了,她倒是先說了。

“小妹……”大些的男孩製止小女孩往下說。

“哎,你們兩個小孩兒,哪來的?誰讓你們進來的?要飯的嗎?”小飯裡老板娘兼著服務員,老板是廚師,就是個小小的夫妻店,剛剛老板娘去後廚端菜了,出來一看進來兩個小叫花子,馬上就趕人。

這年頭兒,莊稼產量上不去,一到了農閒,各地進京要飯的人就多,也光是京裡,像東北農田多的地方,一到了夏天,那要飯的都是成群結隊的,山溝裡見得少。縣上鎮上附近,那真是不難見到。

所以,倆小孩兒這樣的,老板娘早都見慣了,以為是家長帶著出來,專門讓孩子進來要飯的。

“大嬸,我們不是要飯的,我們找人的。”小男孩兒特彆有禮貌,給老板娘鞠了個躬,“我們想要的人在大學當老師,看著哥哥姐姐們都像大學生,才進來問問,打擾您了。”

“啊……這樣啊。那你們找誰啊?這學校的老師,我差不多也都認識。”老板娘讓小男孩兒說得一愣,尷尬的笑了一下,就問道。

這時候的人,真誠,也熱心。

“老板娘,不用啦。這倆孩子找的人我們認識。小朋友,你們要不要先吃點兒東西?一會兒吃完了飯,我們帶你倆去找黃大夫啊。”羅玄先出聲了。這都撞上了,肯定不能不管啊。他不知道黃茸是誰,但小女孩兒能說出來黃芪,還知道通過方南國找黃芪,那肯定不是陌生人啊。

“我們不餓,大哥,你告訴我們黃芪在哪就行,我們自己去找她。”小男孩防心還挺重的。

“如果你們的奶奶真的是黃茸的話,那你們得叫我表姑,你還想去哪裡找啊?”黃芪就把剛剛領到的學生證拿出來,“看看,這是我的學生證,我是醫科大學的學生,肯定不會騙你們的。老板娘,再給加兩碗麵條兒。咱們吃完飯回家。快點兒坐下吧。”

多了這兩個不知道什麼來曆的孩子,大家夥兒也沒法在接著聊了。原本林援還想問問,大家對未來都是怎麼規劃的,他好參考參考呢。這回也不用問了。

小男孩兒畢竟還不大,看了學生證,也就真的證的。拉著小女孩兒坐下,老板娘把炸醬麵端上來,兩小孩兒再怎麼矜持著,從吃的速度上也能看出來,說不餓,那是騙人的。

連那小丫頭,都把一大碗麵條兒乾掉了。可見是有多餓了。

吃完飯,羅玄和方淮心就帶著倆孩子往家返,羅玄讓林援幫著跟齊教授說一聲兒,明兒個再來取課本。小男孩從路邊兒一棵大樹底下的樹洞裡掏出來一床已經臟得看不出來花色的被褥,非得拿上走,還不讓羅玄幫助拿著。

這怎麼辦,拿著那個大包袱,再加上他倆這一身兒,公交車肯定不能讓上。隻好雇了一個三輪著,一個抱著一個孩子,慢慢往回走吧。

“你倆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盧也,哥哥叫盧念。”小姑娘聲音脆脆的。

“你們的家人呢?”

“沒有了……”小男孩兒聲音低下來。

“那你們怎麼知道來京城找黃芪的呢?又是怎麼知道方南國在大學教書的呢?”

“去年九月的時候,村裡的大喇叭念報紙,說是在京裡開什麼教育會,參會的人裡麵有方南國,我奶奶說那是姨父爺,後來她走了,我們兄妹倆實在活不下去了,就到京城來碰碰運氣。這裡有我奶奶寫的信。”男孩兒說話條理很是清晰,有內衣兜裡翻出來一封信來。

方淮心也沒急著看信,隻把信收下放在包裡了。接著問他們家在哪裡,什麼時候進京的,都去哪裡找過之類的。

一直到下了公交車,都是兩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說他們這幾個月從中州一路走到京城的遭遇。

難為他們怎麼做到的,盧念過了年才十歲,盧也才六歲。孩子媽生產的時候,大出血走了。孩子的父親四年前也沒了。就剩下個奶奶,帶著他們兩個過活。據盧念說,從來沒見過爺爺,也不知道爺爺是做什麼的。老家一直吃不飽飯,盧家又是老的老,小的小,在村子裡又是外來戶,地裡收成又不行,奶奶把能找來的吃的都給他們吃的,常年都吃不飽,去年身體也不好了。臘月三十除夕那天晚上走的。

走之前,給了盧念一封信,讓他們倆進京裡來找黃芪。還指揮著從家裡的炕洞裡巴拉出來一個小盒子,裡麵存著兩根金條還有幾塊大洋,和一個手鐲。除了那個手鐲說是信物,能跟姨奶奶相認的,其它的給他們當盤纏。

後來盧念用那些大洋去跟村裡的人換錢,讓人把幾十個大洋都騙去了,隻給他兩塊錢。還被打了頓,要不是被人看到,沒準就把他打死了。

怪不得盧念那孩子防心重呢,原來真是被騙過。

後來就是帶著那兩塊錢,兩孩子一路走走停停,居然也給他們走進了京,白天趕路,晚上就找個背風的地方,將就著睡。見到人就問路,倒也沒走丟了。

還是好心人多。這一路上,有看著他們可憐的,有給吃的,有給錢的,也有給提供個門洞子讓他們住上一晚上的。有時候盧念幫人乾點兒雜活兒啥的,人家也能給頓飯吃。

進了京,他們也不知道方南國在哪個大學,隻問大學在哪。也說不出來是什麼大學,就有人給他們指路,讓到京城北麵這塊兒來,好些個大學都在這邊兒呢。他才這又從南穿過京城走到北麵兒。都已過過來五六天了,可是大學一直沒開學,就等著今兒個開學好打聽呢。沒想到真就給打聽著了。

回到家的時候,都傍晚了,足足騎了三個多小時,那三輪車才算是給騎到家了,那大哥累得身上那汗,把衣服都打透了。方淮心給了五塊錢。那車夫還說啥都不要,隻要原來訂好的兩塊。撕巴了半天,還聊出來,那大哥也是知青,沒考上大學,請了病假回來的,在家裡沒事兒乾,才弄了個三輪車拉活兒掙錢。

“孫大哥,你看這樣行不行,學校那邊兒給我分了一間房子,我正打算要收拾一下,搬些家縣過去。您幫我拉兩趟行嗎?我一天給您五塊錢。”都是知青,了解大家的難處,反正那房子啥時候都是收拾,方淮心也是有意幫他。

那們孫大哥一聽,為了過活,這情也就領了。說好了明天一早過來幫著拉家具。都是知青,感情上天然就有幾分親近。

送走了老孫,方淮心這才把盧念和盧也領回家。羅玄沒有進門,轉身去找大姐夫田野的弟弟田地了,田地是派出所的民警,有便利條件,讓他幫著查兩個孩子的身份,好查。

“這是誰呀?”剛進了大門,劉家大叔正好出門,看到方淮心領著兩孩子,就問呢。

“劉叔,這是我家親戚,剛遇上的。正好兒,麻煩您幫著燒兩鍋水,一會兒給孩子洗洗。”造成這樣兒了,怎麼著也得收拾一下的。

“好咧。請好兒吧。”劉大叔也不出去遛彎去了,轉身邊兒就回去燒水。

為了洗漱方便,裝修的時候,方淮心就把西廂的盝頂改成了浴室,還是淋浴的,帶著專門改造出來的水箱,還有收集下水的臟水桶。夏天的時候,每天去浴池也不方便,在家裡衝一下還是很可以的。這兩孩子的情況是,不方便帶著去浴池,也怕孩子尷尬,盧念那孩子成熟,怕傷了孩子的自尊心。

“先把東西放下,洗漱一下吧?你們姑父去給你姨姥姥打電話了,她得晚上下班了才能過來。我先給你們張羅住的地方去。”方淮心把孩子帶到屋子裡,兩孩子一進屋就手不是手,腳不腳的,一聽讓洗澡,也就沒說什麼,聽話的去了。隻是盧念到是把他們的被子給背著去了浴室。

得,不用說,他們那點兒家底兒,肯定藏那被子裡了。

那就拿著去吧。

自家仨兒子的衣服盧也穿著小,方淮心還是到陳嫂子家裡讓她幫著找了一身兒衣服來。自家孩子的衣服,盧念可以穿。從頭到腳的都給找了一身兒。三月了,穿毛衣毛褲就夠了。

劉家大叔和嬸子一個看一個,輪著幫著把兩孩子的澡給洗了。

哎喲,洗乾淨了一看,“哎喲,這兩個娃子,長得可是太好看了。小方,這是誰家的娃呀?”劉嬸子愛得什麼似的。

倆瓷娃娃。

細看的話,五官特彆的深邃,不知道是少族民族的血統,還是外國混血。

黃芪聽說有可能是失蹤了幾十年的妹妹的後代找來了,下了班急匆匆的就往帽兒胡同趕,來了一看這兩孩子,也看不出什麼,隔代了,跟黃茸也看不出有多少相像。黃二舅也從羅道士那院子過來了,自打方淮心給布置了任務,倆老頭兒就沒黑沒白在的在那邊兒弄圖紙。

直到看了孩子拿出來的鏤空金手鐲和那封信,黃芪那眼淚才下來。

那鐲子是大內造辦處的做工,還是黃家組上給某一個王府的福晉治過大病,人家賞下來的。後來到了黃芪他們這一代,黃奶奶給了黃芪與黃茸一人一隻。這個東西是沒法兒做假的,彆人也不可能知道。

再加上那信上的筆跡,還有幾分黃茸年輕時候的樣子,以及信中隻有黃家人知道的一些寫法兒。更是錯不了。

信上說,黃茸當然在學校,跟著同學一起出來鬨革命救國。可走出來沒多久,輾轉進了軍統的培訓班,成了一名特工。之後在東北潛伏了幾年,立下過戰功。後來又到了海市,一直待到抗戰勝利。為了保護身份,她還跟一個猶太商人結了婚,生了一個兒子。一直是以商人太太的身份在海市活動的。那時候,黃家人的消息,她都是知道的,但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她也不敢回去相認。

後來抗戰勝利了,她卻因為上線死了沒人給她作證,跟軍統那邊失去了聯係。又因為之前做過的一些事情入了獄,那個猶太人回國去了,把他們母子扔下,她隻能帶著孩子在監獄裡待了四年。

建國以後,她跟獄友一起被釋放,本來以為可以做個正常人了。回去東州發現黃家人都已經不在了。她是知道黃芪和方南國是工黨的,但是那會兒也不知道兩個人在什麼地方,也沒處投奔,她就跟著一個以前的戰友一起回了中州老家,在中州待到□□之前。□□的時候,他們這樣的以前做過國黨的,那是要被□□的。那個戰友被抓進了監獄沒幾天就被打死了。她是因為身份無法確定,才帶著兒子媳婦一起到了一個以前的老鄰居的老家,就是盧念他們出生長大的地方。

這就是黃茸的一輩子了。

黃芪和黃二舅看得那個哭啊。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薄薄的兩頁紙,其中多少艱辛,又哪裡能說得清呢。

“哎,這都是命啊。總算是有消息了,比什麼都不知道人就無影無蹤的強。既然是妹妹家的孩子,就讓我帶回家裡去吧,爸爸媽媽看到他們,會高興的。”黃二舅就要帶孩子走。

“二舅,這倆孩子身上都沒有什麼證明,要辦手續,得回他們老家去辦呢。一時也走不了。先讓在我們家待著吧,正好給子笙他們做伴兒了。”還沒到晚上呢,來不及到小酒盅出來讓查證孩子的身份,方淮心就不同意黃二舅帶孩子走。

其實真是她想多了,這年頭兒,真沒有那麼些個花花事兒。

隻不過這個事情確實有點兒神奇罷了。

“嗯,也是。那就慢慢辦著。等手續辦下來了,再說。盧念,我是你二舅姥爺,這是你表姑家,到了這兒就算是到家了。你們先在這裡住著,等簽證辦下來了,就帶你們去找太姥姥。好嗎?”盧家兩個孩子那說話動作,都是有板有眼的,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黃茸把兩個孩子教養得很好。黃二舅也儘量把盧念當大人對待。

“二舅姥爺,能送我妹妹去學校上學嗎?”黃茸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落下教孩子們讀書寫字和規矩道理,哪怕是上不起學,也在家裡自己教。所以盧念把讀書看得很重。

“當然了,不光妹妹要去上學,你也得去啊。等把你的戶口調過來,就讓你姑父去你們辦入學,好不好?”方淮心就接著話。

盧念一聽,果然就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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