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矛盾爆發(1 / 2)

惡毒嫡妹紀事 九月流火 19113 字 4個月前

三月,春暖花開, 是出門踏青的好時候。

容思勰和容顥南、容顥真幾人, 鮮衣駿馬,朝約定好的地方趕去。

至於容思青, 過年時她自由活動了一小段時間,但沒過多久,又被容思勰關起來了。

今日, 容思勰和林靜頤等人約好,到終南山留仙園打馬球。

到地方時, 林家、蕭家、岑家的幾位娘子郎君已經等候多時了。

打馬球頗受時人喜愛, 他們這些貴族子女從小練習騎射,都是打馬球的一把好手。一聽說要出去打馬球,各府的適齡郎君都積極響應。等人來齊後, 他們這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 說說笑笑地往城外走去。

容思勰本來情緒高漲,等在城門口到另外一夥人時, 她的笑容馬上冷淡下來。

這樣都能遇到趙家的人,簡直心塞。

皇後有孕, 平南侯府正是得意的時候, 趙淑嫻的身邊跟著不少娘子, 一群人以趙淑嫻、趙恪兄妹為中心, 也朝城外走去。

趙淑嫻今日和交好的娘子們約好踏青, 沒想到出城時遇到了容思勰。她也沉下臉色, 不耐煩的嘟囔:“冤家路窄。”

混在人群中的趙恪, 卻不著聲色地往容思勰身上看了一眼。

兩夥人在相互嫌棄中並行了一段時間,最後,容思勰和趙淑嫻都絕望地發現,他們同路。

趙淑嫻用力地哼了一聲,突然加快馬速,想要走到前麵。

容思勰暗道一聲“開玩笑”,她從七歲起勤練馬術,還能被趙淑嫻一個半吊子超過?

容思勰對身邊的人說道:“我們打個賭吧,最後到達馬場的人請客。”

走在容思勰身邊的蕭謹言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容思勰一馬當先,率先飛奔了出去。

他超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的小孩子,好勝心怎麼這麼強?

見容思勰飛馳離開,同行的林靜頤、岑頎等人也不甘示弱,紛紛策馬追了上去。隨行的郎君們無計可施,隻能趕上。

趙淑嫻眼睜睜的看著容思勰及其他人從自己身邊疾馳而過,蕩了自己一身泥土。她氣得暗自咬牙,加快馬速,想要追上容思勰。

可是她終究底子淺,在趙淑貞成為皇後之前,平南侯府並無財力支撐趙淑嫻練習騎馬。和容思勰這些從小精心教養的貴女比起來,她的騎術,完全不夠看。

趙淑嫻隻能眼睜睜地目送容思勰走遠,自己明明氣得要死,卻無計可施。其他同行的女郎不敢刺激趙淑嫻,隻能陪著趙淑嫻慢慢地騎馬晃悠。

趙恪看著遠方那個鮮豔奪目的背影,唇邊掛上無奈的笑意。

還是這樣半點不服輸的性子。

.

終南山就坐落在長安城南郊,是長安貴族男女最喜歡遊玩的地方。這個時節,終南山百花齊放,春意盎然,是最好的遊春之選。

朝廷在終南山腳下修建了一座皇家園林,名為留仙園,園內馬球場、戲台等一應俱全,還從各處移植了千頃桃花,號稱連仙子見了也不願離開。留仙園頗受皇室子弟的歡迎,其他有門路的貴族郎君,也以能出入留仙園為炫耀的資本。

容思勰率先抵達留仙園,蕭謹言緊隨其後。

容思勰興高采烈地勒馬,一回頭,發現蕭謹言悠悠哉哉地跟在她身後。

“你故意讓著我?”容思勰不悅地問道。

蕭謹言大言不慚地點頭:“對呀,這麼一路,你現在才看出來嗎?”

容思勰氣結,蕭謹言此人演技卓越,從外麵看著風光霽月溫潤如玉,可相處久了,才發現這個人性格惡劣的很,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你為何跟在我身後?我二兄呢?”

“容顥南嫌棄跑馬風沙大,會毀壞他的形象,所以讓我來看著你,他陪著月瑤在後麵慢慢走。”

容思勰想了一下,覺得這是自家二兄能乾出來的事。

很快容顥真也追了上來,林靜頤、岑頎等在兄長的看護下,相繼到達。容顥南綴在最後,風度翩翩地到場。

全員聚齊後,這一行人直奔馬球場。然而真是應了冤家路窄那句話,沒過多久,趙家竟然也帶著一幫人來了。

馬球場的管事哪一方都不敢得罪,最後乾脆讓趙家和容顥南這幾人同時下場,分為兩隊對戰,好生玩個儘興。

容顥南痛快地同意了。宸王府和平南侯府的郎君同場對戰的消息很快就傳遍留仙園,沒過多久,馬球場的看台上就圍滿了觀眾,其中以娘子為多。

立刻有人給這些郎君清理場地。容顥南和趙恪各領一隊,吸收了聞訊而來的其他官宦子弟,各據一邊,低聲安排戰術。

容思勰和其他幾位娘子,則在馬球場看台最好的位置上,給各家兄長高聲助威。容顥真本來也想參賽,但是被容思勰強行拉走。開什麼玩笑,馬球那麼危險,就容顥真那個騎術,還是不要瞎摻和了。

片刻之後,容顥南那幾人似乎商量好了,他和蕭謹言一前一後,翻身上馬。

場外立刻爆發出小娘子們的驚呼。容顥南穿著玄色長衣,袖口衣角用金線繡著精致的花紋。蕭謹言則是一襲白衣,雖然顏色淺淡,但衣料極好,在陽光下流動著華貴的光。這兩人一黑一白,騎著馬緩緩向場中走去,幾乎立刻就吸引了全場娘子的視線。

偏偏這兩個人的顏又是極精美極好看的,許多娘子都看得麵紅耳赤,興奮地偏過頭和身邊的女伴說悄悄話。

容顥南和蕭謹言率先上場,其他幾人也很快就緒,馬球賽即刻打響。

馬球是一項極其激烈和危險的運動,郎君們要在飛奔的馬上,俯身擊球,將拳頭大小的彩毬擊入另一方球門。這對騎術和敏捷性的要求極高,而且飛馳的馬匹也不好控製,一旦有人跌下馬背,在眾馬奔騰的場內,等待他的不是死就是殘,每年都有許多人喪命於馬蹄之下。偏偏這樣危險的運動,在大宣頗為流行,就連聖人都親自下令,將馬球作為軍隊的訓練項目。

代表開始的彩旗剛剛揮動,場中的郎君們立刻放開躁動不安的駿馬,飛馳到場中爭奪彩毬。容思勰緊緊捏著拳頭,大氣都不敢出,她生怕一個錯眼,就分不清敵我雙方了。

容顥南用偃月杖帶著彩毬,率先從包圍圈中衝出,蕭謹言緊隨其後,與容顥南一左一右地打配合。趙恪很快帶著人堵上來,容顥南將彩毬傳給蕭謹言,自己牽製追兵,蕭謹言帶著彩毬,飛快地朝球門衝去。隻見他一個漂亮的旋身,滿場歡呼。

首戰告捷,無疑是極好的彩頭。容思勰幾人也非常興奮,歡呼聲不斷。

皇後在去年冬天診出有孕,平南侯府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趙淑嫻在看台上的位置絕不會差,就在容思勰幾人旁邊。聽到容思勰那麵的喊聲,趙淑嫻拉著臉,冷冰冰地說道:“不過贏了一場罷了,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容思勰這邊有人聽到後,立刻傳達給容思勰。聽到趙淑嫻陰陽怪氣的話語,容思勰笑著轉過身,說道:“趙二娘不必憤憤不平,我們不妨下注好了,押場下哪一隊獲勝!”

“賭就賭,怕你不成?”趙淑嫻不甘示弱地回道。

其他幾個貴女也紛紛響應,分彆下注。容思勰將一塊玉佩放到托盤上,說道:“我相信我二兄,他一定會勝。”

趙淑嫻也賭氣一般將手腕上的玉環褪下,重重放到托盤裡。“我押我三兄!”

兩個托盤馬上就堆滿了信物。這時候另一輪比賽已經開始,驚險迭生,引得場外驚呼聲不斷。

其中容顥南和蕭謹言格外顯眼,他們倆騎術出色,配合默契,最重要的是長的好看,幾乎一半觀眾的眼睛都黏在他們倆身上。

也有一部分人在追隨趙恪,作為風頭最勁的平南侯府嫡子,他的一舉一動,也是目光焦點。有些人觀察到他在場上的表現竟也頗為不俗,都露出驚喜的神色。

她們本以為,平南侯府發跡前落魄的很,哪有財力供後輩練習馬球。沒想到趙恪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如此老練的騎術。

場上戰況膠著,容思勰和其他人說了一聲,自去更衣。

等容思勰整理好儀容後,帶著侍女往馬球場走。

還沒走近,就聽到陣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容思勰回過頭和夏蝶說話:“方才在場內還沒覺得,現在出來一趟,才知道這些小娘子有多瘋狂。”

夏蝶深有同感地點頭,她在啟吾衛待了許多年,本以為對權貴的生活足夠了解,然而等她調到容思勰身邊,才知道這些貴族女子的花樣真是層出不窮。

容思勰忍著噪聲走入馬場,她沒有回看台,而是向賽場走去。

看台離得太遠,很多細節看不清楚。容思勰很好奇,容顥南他們爭奪彩毬時,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況。

夏蝶的心情就完全不同了,她的心懸在嗓子眼,小心地護衛著容思勰。夏蝶實在不懂,為什麼郡主好端端的看台不去,非要跑到場下來觀賽,馬蹄濺起的草沫都快濺到容思勰身上了,看得夏蝶冷汗涔涔。

容思勰卻不覺得危險,她眼睛緊緊追隨著容顥南和蕭謹言,看到容顥南又進一球,她興奮地歡呼起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蕭謹言聞聲回頭,發現竟然是容思勰,他無奈地笑了笑,策馬向容思勰的方向走去。

蕭謹言一身白衣,迎著陽光,淺笑著向她走來。

容思勰突然覺得,那些聲稱蕭謹言比容顥南好看的傳聞,也不是毫無道理。

突然看台上傳來呼聲,容思勰抬頭,發現蕭月瑤正拚命地朝她招手。

容思勰笑著揮手回應,這時候蕭謹言已經牽馬走到容思勰身邊,蕭月瑤仿佛才看見蕭謹言一樣,高興地喊:“四兄!”

蕭謹言內心一言難儘,他瞅了容思勰一眼,說道:“為什麼月瑤先喊‘郡主姐姐’,然後才喊我?”

容思勰撲哧一聲笑了,攤開手,歪著頭說道:“可能是我比較招人喜歡吧!再說,不是你讓我照看阿瑤的嗎?”

蕭謹言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唇角,道:“那我還要多謝郡主了。”

容思勰被逗得大笑,蕭謹言這個人每次鬨脾氣,都會叫她郡主來膈應她。最開始容思勰還覺得過意不去,時間久了,竟然覺得頗為好玩。

他們兩人在場邊談笑,容顥南卻駕著馬找了好幾圈,終於在角落裡找到蕭謹言。容顥南騎馬過來,發覺自己妹妹竟然也在。

他沒有多想,利落地下馬,朝這兩人走來:“你們躲得好遠,教我一通好找。”

看到容顥南過來,蕭謹言問道:“下半場要開始了?”

“對,我們正等著你去商量戰術呢,誰知道你跑這麼遠。”容顥南走過來,用力揉了揉容思勰的發髻,“這裡太危險,萬一有人驚馬,傷到你就壞了。你回看台去吧,那裡安全些。”

容思勰連忙退步,護住自己精心打理好的發髻。她心有餘悸地看著容顥南:“都說了我長大了,不要揉我頭發,我回去還不行嗎?”

“行行行,你長大了。”容顥南和蕭謹言都笑出聲。容顥南一邊敷衍容思勰,一邊翻身上馬,“我們先行一步,你趕緊回去!”

容顥南和蕭謹言騎著馬,剛剛跑出十步遠,就聽到容思勰在他們身後喊道:“二兄,蕭四兄,我用一塊玉佩押你們贏,不要讓我失望!”

蕭謹言聞聲回頭,騎在白馬上,對容思勰展顏一笑:“必不辱命。”

.

目送容顥南和蕭謹言走遠,容思勰也依言回到看台。

容思勰一上去,就被林靜頤拉住:“七娘,你可算回來了。方才你和四表兄說了什麼,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二表兄找了你們好久,你們都沒發覺!”

“二兄找了很久?”

“對啊”,林靜頤說道,“虧你能和四表兄談那麼久,你彆看四表兄這個人總是帶著笑,事實上他內裡冷淡著呢,我還從沒見過他對誰這樣和顏悅色過。”

容思勰莫名其妙有些心虛,她三言兩語把話題岔開:“我們在說比賽的事情罷了。對了,下半場是不是快開始了?”

林靜頤這個粗神經的人很快就被容思勰帶偏:“對啊,很快就要開始了,現在四表兄這一隊比分領先,我們贏定了!”

容思勰躲過一劫,默默鬆了口氣。

下半場開始,容思勰很快把注意力投入到戰局中。不知是不是錯覺,容思勰總覺得,開場時,趙恪隱約朝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應該是她看錯了吧,容思勰想道,她和趙恪僅打過幾次照麵,無緣無故地,趙恪關注她乾什麼?

下半場的戰況比方才的更加殘酷,而趙恪不知怎麼回事,總是格外針對蕭謹言。

蕭謹言馬術出眾,身姿敏捷,是掩護和傳球的一把好手,結果被趙恪緊緊咬著,好幾次彩毬都傳不出去。

容思勰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她對身邊人說道:“為何趙三郎一直咬著蕭四兄不放?他們倆有私仇?”

林靜頤也納悶:“不應該啊,四表兄心思那麼周密,怎麼會與人結仇?”

“莫名其妙。”容思勰想到曲江宴那次,蕭謹言與趙恪也是格外不對盤的樣子,容思勰覺得,這兩人可能天生就氣場不合吧。

因為蕭謹言受製,容顥南無人配合,好幾次傳球失誤,比分很快被趙恪追上。

到最後一局的時候,兩隊比分已經追平。

容思勰內心捏了一把汗,緊張地注視著容顥南和蕭謹言的身影。

關鍵時刻,蕭謹言帶著彩毬加速。在場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強力突圍,趙恪立刻追上,從側方攔截蕭謹言。

容思勰手心裡全是汗,正在緊張的時候,蕭謹言突然彎腰,手上使巧勁,將彩毬從趙恪馬下傳出。跟在蕭謹言身後的容顥南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接過彩毬就走。

趙恪發現自己中計,立刻縱馬去追。這回,反倒輪到蕭謹言一直纏著趙恪。

最後,容顥南一杆定勝負。

容思勰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笑了出來。

她提起裙子,飛快地向台下跑去。

容思勰的情緒感染了其他幾位娘子,她們也一邊歡呼,一邊朝自己的兄長跑去。

.

容顥南這隊險勝,這些郎君們雖然帶著汗,但都興趣高昂,笑容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