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行宮秋狩(2 / 2)

惡毒嫡妹紀事 九月流火 15538 字 4個月前

蕭謹言冷著臉把她拽離原地,然後才鬆了口氣,眼睛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她:“自己朝後看。”

容思勰回頭,這才發現樹乾上盤著一條蛇,被兩隻箭一上一下,牢牢釘在樹上。

容思勰這才覺得後怕,剛才她隻顧著追狐狸,完全沒有在意周圍的情況,這條毒蛇離她隻有半步之遙,若是被叮上一口,簡直不堪設想。

“多謝蕭四兄。”對方救了自己一條命,容思勰也顧不得扭捏,立刻道謝。不過,她看向另外一隻箭,“這隻箭是……”

“是在下的。”趙恪策馬朝他們走來,也皺起眉頭,“郡主,深林裡太危險,你不要跑這麼快。想要什麼,說一聲就行了。”

“自己射才有意思。”容思勰時常在鬼門關晃蕩,反倒淡定的很。她很快就不在意自己險些被毒蛇咬到的事情,轉而去吩咐侍衛:“去將那隻狐狸撿回來,動作輕些,它還是活的,不要弄死了。”

容思勰輕輕打馬,示意踏雪繼續前行。走了一會,她突然回過頭:“你們倆難道還要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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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暉慢悠悠地騎在馬上,在綠林間漫步,嘴裡念叨著自己即興想出來的詩。

“公孫狩獵忙……好詩!不過下一句該接什麼……”

新鮮出爐的狀元郎正在這裡醞釀自己的大作,突然從旁邊飛出來一支箭,從他身前掠過,直接衝入樹乾之中。

“謔!”

明成暉被嚇了一跳,趕緊拍著自己的胸膛,嘴裡念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必有後福!玉皇大帝無量天尊喲,可嚇死我了……”

明成暉緩過神來,這才有心思查看到底是誰下這麼黑的手,結果它看到一個紅衣女郎飛一樣從密林中躥過,身後稀裡嘩啦跟了一群男郎。一個白衣少年經過時,還特意停下身,歉意地說道:“明兄,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明成暉一見是熟人,也不計較,大大咧咧地放蕭謹言走了。等這夥人跑的看不見蹤影後,明成暉才碎碎念道:“食色性也,都是少年人,我懂!”

明成暉用力拔射入樹乾裡的箭,竟然還沒□□。他“哎呦”一聲,再次用力,這才□□。

他轉動箭矢,看到箭柄上那個不顯眼的標記。

“宸王府家的小郡主也這麼狠啊!這些容家人哦,太嚇人了……”

等容思勰玩到儘興,天色已經不早了。

夜間不好捕獵,容思勰總算意猶未儘地收起弓箭。見狀,跟著容思勰跑了一整天的男郎們都鬆了口氣。

蕭謹言勸容思勰回去:“走吧,今天晚上聖人還要擺宴,我們回去太晚不好。”

趙恪也難得讚同蕭謹言的話:“晚上樹林裡蛇蟲多,快些離開為好。”

容思勰的眼神在這兩人身上溜了一圈,眉梢動了動,點頭道:“好吧,現在就回去。”

可是沒想到走了兩步,容思勰突然轉過身,惡劣地笑了:“今日多謝兩位,不過天色已晚,不方便與兩位同行。今日的獵物,我先帶著回去了。”

說完不等蕭謹言和趙恪回話,容思勰突然加快馬速,帶著眾多隨從跑開了。

蕭謹言和趙恪在容思勰身邊護衛了一天,獵物中不少是這兩人射下來的,可是容思勰為了獨吞獵物,竟然玩起過河拆橋,仗著人多搶了東西就跑。

蕭謹言暗道一句“沒良心”,但嘴邊卻帶出笑意來。

然後他才意識到這裡隻剩下他和另一個討厭的人,蕭謹言輕輕哼了一聲,一句話都沒說,立刻朝容思勰的方向追去。

趙恪完全沒有理會蕭謹言,他的注意力都在容思勰身上。

他記得阿勰後期受了一次很嚴重的傷,那次變故,到底是哪一年發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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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勰帶著侍衛,一路風馳電掣地跑回營地。

搶了東西就跑,太刺激了。

容思勰直到下馬,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容顥南久等容思勰不歸,眼看去林中狩獵的人都回來了,還是不見容思勰的身影。宸王府的人都有些著急,他們兄弟三人商議過後,分頭來找容思勰。

容顥南最先去找蕭謹言,結果蕭府的人並不知道蕭謹言的位置。容顥南一邊罵好友不靠譜,一邊焦急地在入口等人。

容顥南的眼前突然閃過一片紅影,他定睛一看,果然是容思勰。

容顥南咬著牙走上前去:“你還知道回來!跑哪裡去了,都不往家裡通個信!”

“我的獵物太多,路上耽擱了。”容思勰睜著眼睛說瞎話,生怕容顥南追問,趕緊轉移話題,“聖人不是說圍獵前三者有賞麼,在哪裡統計獵物?”

“跟我來。”容顥南帶著容思勰往裡麵走,眼睛隨意往身後一掃,被嚇了一跳,“這麼多?”

“彆問了,快走!”容思勰怕蕭謹言和趙恪追上來,想要立刻銷贓,心急火燎地推著容顥南往前走。

“你今天好奇怪,為什麼這麼著急?”容顥南疑惑地說,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不對,我托蕭四照顧你,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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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高坐上首,興致勃勃地聽下屬報告兒郎們的戰果。

聽完後他愈發高興,滿意地扶著胡須,和身邊的宰相們說道:“諸卿家的兒郎果然驍勇善戰,能文能武,不愧是我大宣的棟梁之材!”

諸位德高望重的丞相都拈著胡子假意謙虛。

這時候,一個內侍快步走了上來,一出口就是滿嘴笑意:“聖人大喜,宸王府郡主遊獵歸來,獵物數壓過了許多郎君,將將衝到第三位呢!”

“哦?”皇帝驚奇地喚了一聲,轉頭看向宸王。

宸王也不清楚自己的寶貝閨女又在搞什麼,他隻能沉聲說道:“小女頑劣,讓聖人和諸位見笑了。”

幾個宰相笑容都僵了,還得相互奉承:“哪裡哪裡,犬子不成器,還是宸王教女有方。”

皇帝好奇地問道:“現在前三名都是誰?”

“大殿下,四殿下,和宸王郡主。”

皇帝拍手大笑:“好極了,大郎和四郎就不說了,就連一個年未及笈的小娘子,都能力壓眾位郎君,不愧是我容家的後代!”

被壓下的眾位宰相和高官隻能露出禮貌的假笑。

這時候,內侍前來通報:“稟聖人,皇後殿下派我來知會您,宴會準備好了。”

皇帝笑著站起身,帶著眾人向外走去:“走,我們去看看這三位秋狩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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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上,一捧高大的篝火熊熊燃燒,火光映亮了半片天空。

穿著宮裝的侍女在人群中穿梭,給各位達官貴人添酒。

容思勰也坐在宸王府的席位上,靜靜等待皇帝的到來。

皇帝就在萬眾矚目中走入會場,他的身後跟著宸王,還有好些光報出名字就能震得朝堂抖一抖的名相權臣。

看到這些人,在座所有人都起身,向皇帝和各位丞相行禮。

就連皇後也親自從主位上走下來,朝著皇帝迎上來:“聖人萬福,各位丞相金安!”

皇帝隻是隨意地點點頭,說道:“都起來吧,出門在外,不必這樣拘禮。”

然後皇帝握著皇後的手,將她帶到主位上落座。

“開宴。”

“謝主隆恩。”容思勰跪在地上,跟著人群說道。

皇帝到來後,宴會氣氛很快炒熱。酒過三巡後,皇帝突然想起圍獵之事,朗聲說道:“查茂德,首日圍獵,名列前三都有何人?”

“回聖人,前三者分彆為大殿下、四殿下和宸王郡主。”

眾人本來都是一副毫不意外的神色,等聽到最後一個人時,都露出吃驚的表情。

最後那個人什麼情況?

容思勰當時就感覺四麵八方的目光都朝她望來,容思勰強撐著門麵,鎮定地接受眾人的審視。

但內心裡她卻在哀嚎,作弊玩大了,要完,現在不好收場了。

皇帝卻大笑著說道:“你們三人還躲著做什麼,都站出來讓眾位卿家看看。”

容顥南也一臉愕然地看著容思勰,容顥真悄悄和容思勰嘀咕:“你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打了那麼多?”

但當著這麼多人,容思勰沒法和家人吐露實情,容顥宗遞給容思勰一個不必擔心的眼神,示意她放心出去。

容思勰這才七上八下地走出來,她調用自己十年來所有的涵養,露出最得體的微笑。等大皇子和四皇子問禮結束後,容思勰也說道:“見過聖人,見過各位賢相。”

皇帝笑著看向他們三人,指著他們和身旁的重臣說話。

等皇帝和臣子們秀完兒子侄女,這才滿意地說道:“高祖當年在太原起兵時,就是在馬背上奪得了天下。你們三人身為皇族,好在沒有疏忽騎射功夫,不負高祖威名,該賞!”

說著,皇帝喚來近侍,吩咐幾句,就見各位公公躬著身退出,不一會,端了三樣禮物回來。

“這柄劍是當年武宗賜下,朕悉心保管了四十年,現在,朕見這柄劍賜予四郎,願你不負這百兵之君的名聲,克己複禮,以德服人!”

這禮物就非常貴重了,劍素有君子之器的名聲,皇帝將武宗的賜劍轉贈給四皇子,而且還越過了大皇子,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緊接著大皇子和容思勰也相繼受到賞賜,大皇子是一柄玉質命圭,而容思勰收到一個流光溢彩的羊脂玉葫蘆。玉雕葫蘆寓意平安,容思勰格外滿意。

但是大皇子對他的賞賜可能就並不滿意了,命圭,是賜給忠臣的禮器。皇帝對兩個皇子的賞賜截然不同,也是很有門道了。

皇帝有說了很多鼓勵的話,輪到容思勰時,突然不知該如何下口。

皇帝轉頭去問宸王:“容榷,你的女兒,族中排行多少來著?”

“家裡行七,族中行三十六。”

“三十六也太長了。”皇帝深表嫌棄,“朕記得前幾天,你好像還射傷了一匹大宛馬?小小年紀,膽子倒不小。”

容思勰僵笑,宸王替容思勰回話:“她從小被臣寵壞了,性情太鬨。”

“小娘子就該鬨一些,朕記得襄平小時候,也鬨得緊。”

坐在一旁的襄平公主聽到,立刻向皇帝撒嬌:“父親,這裡還有這麼多肱骨重臣呢,您又揭女兒的老底!”

“好好,朕替你瞞著。”皇帝大笑,然後轉向容思勰,說道,“叫你排行拗口的不行,既然你能百步射馬,聽說今天還射中一隻狐狸,朕乾脆據此給你想個封號好了。”

容思勰當時心裡一慌,她雖然知道被皇帝親口賜封號是極大的尊榮,但還是害怕皇帝隨口起個射馬郡主、射狐郡主之類的,那她以後都不用出門了。

然而皇帝畢竟受過全套的皇家教育,之後更是被全天下頂尖的聰明人環繞著,文學素養自然十分過硬。皇帝沉吟片刻,說道:“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就叫,和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