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豪門世家惡毒繼母(1 / 2)

永不從良[快穿] 驪逐 12075 字 5個月前

葬禮開始的時候。天空中下著大雨, 陸宅外道路擺放的雪白劍蘭也在風雨中淒慘搖擺。

從大廳往外看去,那條陸宅外的大道遠處已經來了不少客人。

陸宅附近幾百米處有個偌大的停車場, 客人們在早晨來時,將轎車都停在了那裡,他們步行走來, 打著黑傘, 身穿低調深色的服裝, 說話聲音都是極為輕, 極為小的。

有的賓客對陸家幾位直係說話, 象征性地安慰他們。那幾位陸家直係也抹著淚哽咽地與他們對話。

陸祈肅也在這幾位直係中,他替著陸祈安招待陸家賓客, 來來往往的客人們被安排到了陸家外早已經準備好的葬禮場地。客人們齊齊落座,他們坐在桌前椅上, 卻遲遲等不來陸家新的家主——陸祈安。

一位陸家世交詢問陸祈肅:“祈肅, 祈安應該回來了吧,怎麼不見他人?”

陸祈肅抹了一把臉上濺到的水珠,乾笑兩聲道:“祈安回來了……他在小叔棺前跪著。”

“總歸現在還沒到葬禮開始的時間, 麻煩大家多等等了。”

陸祈肅朝各位鞠了一躬。他的妹妹陸喬琪跟在他身後招待客人,卻沒有像他那樣耐心, 她皺著眉,拽了拽兄長的袖子。

“哥, 陸祈安他還不過來?究竟我們是家主還是他是啊?這事也歸我們來管?”

陸祈肅麵不改色, 在轉身那一刻狠狠嗬斥了她:“閉上你的嘴, 去招待客人, 彆在這裡嘴碎。”

陸喬琪露出極為委屈的表情,她被向來溫和親善的兄長這麼一罵,最後差點想要扭頭走。而她嫂子,陸祈肅的妻子此時走了過來,瞪了一眼陸祈肅,又軟聲安慰陸喬琪:“琪琪乖,你哥他今天發瘋,彆理他。咱們去幫家裡招待客人。”

這就被她拽走了。

但陸喬琪還是委屈,她對著嫂子嘀咕不滿:“幫陸祈安看了六年的陸家,小叔也沒給我們多少東西,哥他做什麼還這麼巴著陸祈安?”

“琪琪,不要說了。”嫂子也豎起臉來,嚴肅而認真對她道,“就憑小叔將家裡的公司全部交給陸祈安,我們就得聽陸祈安的安排——”

“更何況,我們是陸家人,是一體的。”

外來媳婦都懂的道理,也隻有麵前這位小陸祈肅十多歲的妹妹不懂了。

李順綺歎息,看著麵前這個她嫁進來的時候才十歲出頭,如今也就十七八歲的女孩,軟下聲,“爸沒教你這些,嫂子和哥教你。”

“那些話還是莫說了,被祈安聽到,咱們吃不得好。”

……

這場葬禮上用的花隻有一種——雪白劍蘭,一簇一簇的花在脆弱的枝杆上,於風雨中搖曳不止,頗有幾分秀麗與純潔。

陸陽錚死得還算體麵,他死於心疾,死後容顏依舊保持著生前的俊逸——他年輕時候是有名的美男子,鳳眸青眉,唇紅齒白,不知道受到多少女人追捧。死後他的樣貌已經變得僵青冷漠,但眉宇間的俊美依舊清晰可見。

冰棺放在大廳內,此刻隻有蘇衾與陸祈安二人在。

他們對峙著,陸祈安跪在棺前,唇邊的笑意並未收斂。蘇衾慢慢看向他,她眼神淬了冰,很快,她一字一頓道:“你又何必嘲諷我,如今我死了丈夫,你死了父親……我沒有指責你在他重病時不回國看他,你也沒必要在這時候開口笑話我與你父親之間的結合。”

蘇衾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來的複雜。

她頓了頓,不再打算和他說下去。她徑自走上前,想要掀開紅布看看陸陽錚的臉。

陸家殉葬遵循祖訓,在堂內擺足七天後再燒成骨灰。而今天上午葬禮一過,誰都沒有機會再見他容顏——骨灰火化已經聯係好,隻待葬禮結束。

她甫一走近,陸祈安就看到了她那一抹雪白的腳踝,在夏風中微微發青。冰棺的紅布早就被他掀開,於是蘇衾不必再伸手,她隻是站定在棺前,靜靜默默地望著那一張死去已久的麵容。

陸祈安突然在此時問:“是誰說把他從醫院送回家的?”

他指的是,是誰安排了將陸陽錚的遺體送回家,依照祖訓在堂內擺放七天的。

蘇衾並不看他,她語氣很輕,仿佛怕驚醒什麼,“……你爸說的。”

這四字吐出,陸祈安眼瞳微縮,他聽到蘇衾輕若無言般,喃喃說:“——他在停止呼吸以前,讓我記得將他帶回家。”

“你們陸家祖訓如此,身為陸家人不可違背。”

蘇衾閉上眼,仿佛回到了當日,她在病床前握住了陸陽錚冰冷的手,她從他微張的口中聽得了他的囑咐。

關於他的歸屬,以及她的歸屬。

……

“他還說了什麼?”陸祈安問她,而蘇衾並沒有回答,隻是隨意地看了他一眼。

或許是因為他們父子長相實在相似,蘇衾有那麼一刻的發怔。但很快,她望了望天色,疲憊與傷慟無法掩飾,“葬禮快要開始了。”

雨還在下,大顆大顆的水珠從屋簷漏下,砸落在石板路上,濺出水花,沾濕了路人的褲腳。

“客人們快要等不及了。”

陸祈安對她的漠視並未有什麼不滿,他隻是沉默,緊接著緩緩從地上扶著冰棺起來,再度為父親蓋上紅布。

“你說的倒是對。”陸祈安再沒有笑,他冷淡地看了一眼她,目光從她身上戴著的黑箍掠過,旋後又落在了麵前的紅布,他已經看不見父親的臉,很快,所有人都見不到陸陽錚的臉,他的骨灰將會送進陸家墳墓。廳外,陸祈肅在著急喊他過去。

“祈安,賓客們都在等了。葬禮快要開始了。”

陸祈肅走來時,手裡還夾著一張紙,看樣子是早就準備好的葬禮致辭。

陸祈安隻隨意掃了一眼,就知道上麵的話有多麼中規中矩,挑不出什麼亮點,但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他推開了他遞來的動作。從在廳外等待的助理手中接過手帕,他將手指一根一根擦乾淨,然後雙手合攏,做交叉狀。

“我不需要這個。”

陸祈肅:“……哦,好的,我是怕你回國匆忙沒來得及準備。”他慌張地收起了紙張,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臉上表情很忐忑。

陸祈安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堂哥倒是細心。”語罷,不多說,抬腿往不遠處的葬禮場地去。

陸祈肅在他身後跟著,亦趨亦步。蘇衾就在廳內看著他們走遠,他們走了,而陸陽錚的棺材還留在這裡。

客人們都在準備著與陸家新家主的見麵,而死去的舊家主卻被忽略在這裡。

榮華富貴,生前死後,皆是不同。

蘇衾知道陸家與其他普通家庭的不同,譬如陸家在葬禮上多有講究——不同於許多地方的習俗,陸家直係逝者永遠隻擺放在大廳,不會挪位置到葬禮場地。而賓客們唯一能見到逝者屍體的機會,隻有葬禮結束,他們步入大廳為逝者送花默哀。

蘇衾知道自己也該離開大廳,往葬禮場地去,但她還是在此處多留了片刻。

紅布再度被掀開,蘇衾又安靜地望了一眼陸陽錚的臉,她低低聲,似在禱告,又似歎息。

“陸陽錚,陽錚。若你有在天之靈,請幫忙多看看這世間的人,我就當你是深愛過蘇衾的,所以,請多照看照看你愛的人……你愛的我。”

“我希望能活下來,即便是在做出與……一樣的事。”蘇衾閉了閉眼,她明知若按照劇情走下去,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在幾周後被黑道火拚波及,而後與陸陽錚在陰間相遇。

但她不得不做,她不能不做。

她明知這可能是死路,但她也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蘇衾想過在這個世界以壞女人的身份走下去會遇到什麼,最壞的結果就是她按照劇情走下去,被對她厭惡至極的陸祁安處理掉,與陸陽錚做一對陰間夫婦;而最好的結果,就是她能夠保持著壞女人的人設不變,順順利利地活到老死。

蘇衾希望她能得到的結果,是後一種。

她慢慢睜開眼,翹起唇來。調整好黑箍的位置,將手指碰了碰冰棺,把紅布再度蓋上他的麵容。

陸陽錚的臉,蘇衾再看不見了。

廳外還在下雨,蘇衾撐著黑傘,踏著潮濕,一步步往葬禮開始的地方走去。

雪白劍蘭漫漫擠滿了一路,她穿著白裙,黑色布鞋,瘦得像是一朵丁香。

客人們驚異地看向她來,議論聲漸漸響起,有人問身邊人這是誰,有人解答說這是陸陽錚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此刻在台前的陸祁安的繼母。

她看起來實在太過年輕,而在場的人也有不少是聽過陸陽錚六年前娶妻引來的風波。

他們細細碎碎的聲音,鑽進了蘇衾的耳朵裡。

“就是這位,讓陸祁安出國六年……沒回來,據說這次陸家主在icu搶救,他也沒有回來看他。”

“看來是狐狸精啊……陸陽錚精明一世,居然也在後半輩子找了個跟自己兒子差不大的女人……美色誤人。”

“這位還沒過30吧,沒給陸陽錚生個孩子?”

“陸祁安已經夠出色了,陸陽錚是傻了才會讓她再生個孩子與陸祁安搶家產。”

“也是……人陸祁安在國外六年,不靠家裡一分錢都打拚出那麼大的事業……我要是有這麼出色的兒子,我就是連續娶都不會做,和兒子離心有什麼好的。女人終究是女人,外人終究是外人……嘖。”

“你還以為陸陽錚年輕的時候就專一深情了?他與台上這位他媽結婚後才收心的,但也就幾年功夫,他第一任老婆因為癌症去世,沒多久陸陽錚就跟著我們一塊在酒桌上碰女人了。男人麼,看到年輕漂亮總是忍不住偷腥,更彆說他還死了老婆,那可就是名正言順地睡女人,還沒人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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