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豪門世家惡毒繼母(1 / 2)

永不從良[快穿] 驪逐 15603 字 3個月前

翌日。

陸宅迎來了自陸陽錚死後的第一次宴會。

客人從陸宅大門進來的時候, 蘇衾在三樓陽台看到他們。

距離遙遠,她看不清客人的長相, 卻能分辨出客人開來的車是什麼牌子的。

市價至少上百萬的豪車,隨隨便便停在了路邊,客人尚未走進大宅, 陸祈安就上前迎接, 給了他一個擁抱。

兩個男人說了些話, 很快, 豪車中又鑽出來一個小朋友, 大概是五六歲的模樣,走路歪歪扭扭的, 他穿得很有英倫範,小皮鞋背帶褲, 再加一頂貝雷帽, 瞧著十分可愛。

小朋友的聲音很大很尖,即便是處在三樓,蘇衾也能聽到。

是天真又甜美的嗓音, 因為是兒童,這聲線顯得雌雄莫辨, 蘇衾聽到小朋友喊著爸爸:“爸爸,抱!”

那位客人似乎笑了一下, 彎腰將小朋友抱起來, 三人走進了陸宅。

已經是到了飯點的時候。

蘇衾被仆人喊去吃飯, 她下樓的時候, 恰巧在二樓的轉角看到了那個小朋友,撅著屁股在撿帽子。

小朋友的腦袋上,頭發是毛茸茸的金棕色,卷卷的發,他聽到她的腳步聲,扭頭看向她,那雙黑眼睛就對上了她的眼。

小朋友呆住了。他撿起帽子的動作停了一半,然後他眨了眨眼,小聲問她:“……姐姐,你是誰啊?”

蘇衾被他奶聲奶氣的問句弄得一愣,旋後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她低聲回答:“我是你爸爸朋友的……”

那句“繼母”還沒說出口。

樓梯間就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音,成熟低沉,“小元,你在做什麼?”腳步聲走近,蘇衾還沒說完那句話,便又在這一刻對上了來客的眼。

高大英俊的男人,亞裔長相,唯一與小朋友相似的地方隻有那雙黑眼睛。

他認出了她是誰,將距離他兩步遠的小朋友抱了起來,客氣禮貌地對她說道:“夫人你好,我是祈安的朋友賀知北,這是我家小孩賀楷元。”

小孩把身子扭著,一個勁兒地瞧她,賀知北讓他喊“夫人”,但小孩卻很固執,在他將他抱下樓的時候,一個勁兒地說:“姐姐那麼年輕漂亮,為什麼要像叫奶奶那輩人一樣叫夫人呀?”

賀知北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蘇衾的身份不同尋常,他無奈地揉了一把賀楷遠沒有戴帽子的毛腦袋,“這樣顯得尊重。”

小孩撅起嘴巴,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們後麵的蘇衾對上眼。他作怪地呲牙笑了一下,卻不顯得滑稽,隻覺得實在可愛。

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聽了他爸爸的話,喊她做“夫人”了。

飯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飯菜,陸祈安看到蘇衾緊隨賀知北走下來,他麵上清晰不變,隻是眼眸深了深。

蘇衾坐在了陸祈安的對麵。賀知北才將將坐下,賀楷元就刺溜一下鑽到了蘇衾的身邊,他踮起腳踩上凳子,嗲嗲地用大眼睛看向她,問她他可不可以坐在她身邊。

“夫人,你長得好漂亮的,小元想要和你坐在一起,可以嘛?”

小朋友明顯是混血兒,皮膚雪白,五官立體,他乖乖看著人的時候,誰的心都會因為這眼神而融化了。

蘇衾也不例外,她下意識地笑了起來,說好。

賀知北:“……”

他皺了一下眉頭,最終還是沒有責備賀楷元的自來熟,而是抱歉地對蘇衾說道:“孩子太鬨了,夫人海涵。”

賀楷元裝作沒聽到,樂滋滋地坐在了蘇衾身邊,伸長手臂夾著飯桌上的肉吃。邊吃還邊對陸祈安說:“陸叔叔,你家的飯好好吃哦,小元之前和爸爸住,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

他實在嘴甜,陸祈安眼神柔和下來,他說:“既然這樣,叔叔讓家裡的廚師去你家給你做幾天飯?”

賀楷元愣了一下,他慌張地看向賀知北,顯然沒想到自己隨手一句嘴甜甜,陸叔叔就認真了。他向賀知北發出求救的信號,他爸卻在此時不想理他,故意裝作沒看到,埋頭吃自己的飯。

陸祈安還說:“如果喜歡的話,叔叔也可以讓廚師給你們家煮飯,等什麼時候你們再回去,她再回來。”

小朋友眼中露出幾分緊張,他訥訥對陸祈安道:“陸叔叔,我……不用啦,那樣太麻煩叔叔家的廚師了。”五六歲的小孩,話說得也不算特彆利索,一緊張起來就更是如此,他擺擺手,蓮藕一樣的肉胳膊在空氣中抖動,蘇衾忍俊不禁,失笑起來。

這一聲笑,也讓賀楷元注意到身邊的另一個大人了,他連忙扭過頭,撒起嬌來:“夫人夫人,麻煩你和陸叔叔說說呀,小元就是,就是隨便一說說……不是想要你們家的廚師呢。”

也許是剛回國沒多久,賀家父子身上還帶著點異鄉人的氣息,說起話來也帶點英倫腔調。賀楷元的眼瞳裡閃耀耀的,都是明亮星星,嘴裡差點連“please”都說出來了。

見她暫時沒回答,賀楷元撅起嘴巴來,小背帶褲的帶子被他扭了扭,又要撒嬌撒癡:“夫人夫人——”

蘇衾對陸祈安說:“你不要逗他了。”

這一句話說出口,兩人都愣了一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衾,她似有所覺,旋即自嘲地笑了一下,認認真真對賀楷元說:“你的陸叔叔也隻是和你開玩笑,吃飯吧,飯菜要涼了。”

賀楷元連忙大聲應好,又哼哧哼哧吃起飯來。

賀知北倒是瞧了一眼蘇衾,他目光在她和陸祈安之間梭巡一圈,倒是沒發現什麼異樣,隻是覺得這氣氛很是平和,一點不像是年輕繼母與年輕繼子之間該有的樣子。

他本以為會見到一個陰沉沉、氣質妖豔的繼母,卻沒曾想,好友父親再娶的妻子,是一個長相美麗笑容柔軟的女人。

飯後,賀楷元硬是要拉著蘇衾去玩,她無可奈何,倒也隨他去了。小朋友要她帶他去陸宅後的花園,她被拽了手,小孩柔嫩的手心熱乎乎地握著她的。

於是她就沒有聽到屋內,賀知北與陸祈安之間的對話。

“蘇衾,你爸後娶的妻子?看起來還蠻和善的。”賀知北這樣點評。

陸祈安並不看他:“是嘛?”他似笑非笑。

賀知北的口吻卻很認真,他說:“我也是個小孩的爸了,能看出來她對小孩細不細心——我家小元有多淘你也是知道的,嘴巴甜是甜,但就是個天使外表惡魔小孩,她能那麼耐心,隻怕也是本來就喜歡小孩的。”

這話還沒說完,陸祈安的表情就變了一變,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賀知北繼續說了下去:“對了,她有生小孩嗎?哎,我這腦子不好的,她和你爸在一起幾年,應該沒給你生個弟弟妹妹吧?”

陸祈安:“……自然沒有。”

他未曾注意到陸祈安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賀知北起身,張望了一下在花園裡玩鬨的兩人,嘖嘖說道:“果然我家小元就是喜歡和漂亮的人待在一起玩,在家裡的時候,他就樂意和那些膚白貌美的姐姐一塊玩,這下看到蘇衾,一下子樂開花了。”

陸祈安也忍不住起身看去。

花園內,開了不少鮮豔亮麗的花。賀楷元正蹲在地上,埋頭用手刨坑,蘇衾站在他身邊,看起來在和他說話。她的側影很動人,瘦而白皙的手臂垂在身側,她手上還握了一支鮮紅的月季,月季的花瓣被大力下摧折,那殷紅暈染上她的指尖,有一種奇特妖冶的美。

賀楷元挖好了坑,頭也不抬就伸出肉肉的手,要那支月季。

他聲音大,又軟又甜的,讓人聽了莞爾,“夫人,花花給我。”

於是蘇衾也蹲了下來,把花遞給了他了。

這一支殘破的月季,被賀楷元認認真真地埋在了坑裡,他還煞有其事地搖頭晃腦,大聲念道:“——埋下一枝花,明年長出更多花花!”

“這孩子在做什麼?”賀知北啼笑皆非。

倒是陸祈安笑了,“估摸著是摘了一朵花,想著春天的童話,就把花給種下了。”

賀知北這時候喊了一聲他兒子,“賀楷元,你彆弄得滿手泥巴,回去你媽要揍你的。”

小朋友帽子都戴歪了,他頭也不回,高聲應:“我知道了!爸爸你好煩呐!”

賀知北氣笑了:“這孩子,也就他媽能治了他。”

轉頭向好友抱怨道:“也就你不在這些天,他就叫嚷著想陸叔叔,沒辦法,就帶他回國一趟,順便處理點家裡公司的事。”

陸祁安說:“正好,你回國了,也能幫我點忙。”

他目光還在看花園,像是還在看賀楷元埋土,實則上,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看誰。

年輕的女人,身材姣好,容顏精致,她身上最特彆的還不僅僅是那張臉,更多的是她此刻臉上泛上的柔情與關愛——十分美麗,十分動人。

她對著小孩又說了什麼,小孩咯咯地笑了起來,甜甜喊她做“夫人”“夫人”。大概以為他們都沒聽到,陸祁安又聽到了小孩竊竊偷偷地喚了她一句“姐姐”。

“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呀,你是陸叔叔的誰呀?”

小朋友分不清“夫人”是“陸叔叔”的誰,嘟起嘴巴,困惑地問她,小聲試探,“是……陸叔叔的妻子嗎?”

蘇衾皺眉,她並不開心,很認真地糾正他,“我是他的媽媽。”

“哎?”

小小的腦袋顯然承受不了這麼大的信息量,賀楷元瞪大了眼睛,卷卷的棕發從戴歪的帽子旁跑出來,他懵懵地對上她的眼,重複一句,“……媽媽?”

蘇衾在他震驚的小眼神下,輕輕笑了起來。

她牽住他臟兮兮的手,隻解釋了一句。

“我是他爸爸的妻子。”

風從身邊刮過,蘇衾眯起了眼,那句“妻子”,隨著花葉簌簌,很快消失無蹤。

*

賀知北:“對了,我哥大概等一小時也會來,我媽想念孫子,讓他把小元先帶回去。”

陸祁安笑說:“你倒是厲害,回國第一件事就是到我家吃飯。”他與朋友說話時,語氣比平時裡要溫和許多,但也隻是相比之下的輕微差彆而已。他的聲線總是冷的,硬的,如同陸家人的鐵石心腸。

賀知北閒閒抱怨:“若不是我哥至今沒給我找個嫂子,我媽也不會老是瞅著我家小元,她之前嫌棄我找了個國外老婆,現在倒是疼小元疼得緊。”

說完這句,又把話題扯回,“怎麼說,你接管你家順利嗎?”

賀知北是陸祁安在國外六年打拚時認識的朋友,很恰巧,他在國內的家境堪比陸家,隻不過他閒雲野鶴,不想插手家裡的事,所有家族產業都是他哥賀向南管。

在國外讀書認識了現在的老婆後,賀知北也就徹底定居國外,很少回國了。此次若不是遇上家裡有事,他也不會帶著孩子老婆一塊回來。

陸祁安道:“還算順利,其餘可能還需要你幫點忙。”

賀知北爽快:“行的,有事找我,若是我解決不了,我哥也能幫你,咱們處了六年兄弟朋友了,這點事還算不得什麼。”

陸祁安笑了笑,轉頭眼尖看到賀楷元揮舞著濕漉漉的爪子張牙舞爪地要抱住他爹的腿。

賀知北一時間不察,就被小孩襲擊了個猛。

他滿口臟話在嘴裡滾了一圈,最後氣急了,隻給孩子一個惡狠狠的眼神,“賀楷元!”

小朋友哈哈大笑著又溜走了,邊跑邊說,“爸爸我和夫人去玩了!你們大人繼續聊天呀!”

賀知北吹胡子瞪眼:“小混蛋!”

陸祁安也失笑,“小元還真是淘氣。”

他戲謔地示意他腿上的痕跡,“要不要去換一身褲子?”

“不用了,緩緩就乾了。”他擺擺手,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隻擔心他會不會又惹禍,那小子可是淘得很。”

*

蘇衾與賀楷元玩了半個小時左右,她困倦起來,看了看時鐘,也到了平時睡午覺的點。而賀知北還沒打算離開陸家,蘇衾就牽賀楷元去客房睡午覺。

小孩需要充足的睡眠,蘇衾給他掖了掖被子,開好了合適的空調溫度,然後囑咐他一定要乖乖睡覺。小孩很乖地應了,一副甜美寶寶的樣子。

蘇衾放心下來,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合眼沉沉睡去。

她在短暫的午睡時間內,做了一個短暫而深沉的夢。

夢裡隻有她一個人,但她耳邊總有著誰的聲音。男聲低沉,帶著笑意。

仿佛是朝夕相處許久的陸陽錚。

蘇衾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她大致能猜出他是在傾吐愛意,睡夢中的她並無任何反應,隻是平淡又冷靜地繼續走著,走在夢境中的平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