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豪門世家惡毒繼母(1 / 2)

永不從良[快穿] 驪逐 13210 字 3個月前

風在吹動窗簾。

有光, 投進他的世界。

似是百合的芳香,隨著女人的走近,那香味輕輕竄進陸祁安的鼻間, 他在呼吸間,感受到胸腔的疼痛。

吐息艱難, 芳香易散。

世界亮了,他慢慢、慢慢地睜開眼。

他看到了一束很清亮,很溫柔的光芒,盈盈落在了麵前的女人身上。她穿著一件鵝黃毛衣, 收腰絨裙, 雪白手臂垂在身側, 她沒有馬上看他, 而是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直到坐下,她才發覺他醒來。話也沒說一句, 便按了鈴。

旋後,陸祁安對上了蘇衾的眼, 他愣愣的, 而她朝他笑了一下。

這笑容很淡,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含義, 她不冷不熱地說:“你倒是命大。”

“肋骨斷了兩根, 手骨也斷了……從醫院接骨手術結束到現在, 你睡了一整天。”

醫生攜帶護士們走了進來, 他們從按鈴知道他醒來, 便進病房給他進行檢查。

檢查期間, 蘇衾一直在旁邊看他。

陸祈安即便是閉著眼,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很平靜,沒有當時他與她不歡而散時的刻薄冷淡,她帶了一點點關心,這關心是源自於,看到他此刻狼狽殘破的身軀而發自內心升起的憐憫。

陸祈安很有自知之明。

醫生離開以後。

他啞啞地開口,說出了今天醒來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邊陲小鎮附近的省城醫院,三甲,醫療資源倒是不差,但賀知北特意還帶了一隊的醫療人員,來給他進行治療。

一如他昏迷前所困惑的那樣,陸祈安想不明白蘇衾為什麼會來。

他……也想不清楚,為什麼蘇衾會是第一個發現他留下紙條的人。

風吹動了窗簾。陽光從窗外玻璃進來,病床前的吊蘭綠葉燦燦,水培的底部有卵石熠熠發光。

蘇衾托著下巴,氣定神閒,語氣平和,她對於病人一向耐心,尤其是看到他在這樣狼狽處境下,她發自內心地覺得他有點可憐和慘兮兮。

“因為賀知北找上我了。”

“……”

“我前天才知道你失蹤的消息,小元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哭得厲害,說姐姐我叔叔不見了。”

陸祈安臉上出現了一絲僵硬。

“他嗚嗚嗚哭,說他爸爸要去找你……他也想去,被我攔下來了,我說我代替他去,然後我就來了。”

蘇衾眼睫低垂,雪白臉上有極為溫柔的神情,是為賀楷元的孩子氣與天真,她輕聲細語:“大哥一家在處理你不在公司這些天的事務,不過陸祈肅也在趕過來的路上。”

她說的大哥一家,就是陸祈安那個不長進的大伯與陸祈肅、陸喬琪等人。

這句話後,她久久沒說話,而陸祈安強忍著胸口的痛,慢吞吞地問她:“你是怎麼知道,我把紙條留在床板下的?”

蘇衾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她是因為知道劇情才會趕在陸祈安失蹤三天的情況下,來到這裡,從賓館他的房間裡找出了求救紙條——

劇情裡,根據紙條線索救下陸祈安的人不是她,而是一個機敏的警察。他被救出的時間也不是失蹤後的第三天,而是第四天。那家他們居住的賓館定時清理房間,但清理員工總是偷懶,沒有更換無明顯汙漬的床單,於是最初,在警方搜索酒店,查看監控後,他們能得出的信息隻有他是在喝了賓館內未開封礦泉水陷入昏迷,而被偽裝成酒店員工的人帶走。

他在昏沉沉中聽到了門外的動靜,聽到了關鍵人物所說的地點,於是寫下的紙條,壓在了床板下。在第三天的時候,他幾乎不抱期冀,最終卻還是因為那張救命紙條而活了下來。

這是中,男主陸祈安受過的第一次重傷。

也正是此次重傷,他變得更加冷酷無情,毫無人氣,除卻摯友外,周身再無其他可信之人。

他變得疑心極重,喜怒無常,殺伐果斷,冷心冷肺。

他變得更像是一名合格的陸家家主。

這個小小副本給陸祈安帶來的影響很大,而蘇衾在此基礎上,毫無歉意地在第三天款款來到這裡,大發憐憫地施以援手。

她用一句簡單的“有沒有可能,陸祈安留下了線索?”

讓大家有了希望。在警方的束手無措,賀知北的不安忐忑下,她的這句話給了他們一個小小的可能。

然後在眾人翻找中,她率先找到了壓在床板下的紙條。

他們根據紙條上的歪歪扭扭的英文,找到了那個名為“spring”的廢舊大樓——實則上,那棟大樓的中文名字是春舊,但是外國人隻含糊不清地說了個大概。最後還是蘇衾引導,眾人推測出這個“spring”是“春舊”。

他們救下了陸祈安。

此時的陸祈安,斷了兩根肋骨,一根手指,他躺在病床上,以認真執著的目光看向蘇衾,他等待她的回答。

“你爸也有這個習慣,他喜歡在床板下藏點東西。”

“當然,我也隻是猜猜而已。沒想到……你居然也有這個習慣。”

蘇衾說完以後,又看了看他手腕上的注射針,和和氣氣地問他:“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一起問了吧。你今天打的針有安眠成分,恐怕一會就睡了。”

她說話的腔調真的很溫柔,許是多年練舞,在藝術環境下熏陶長大,一字一句都咬得很輕鬆很柔軟。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看到他躺在病床上。

他的這副樣子,有點像他。

陸祈安察覺到這一點時,心臟像是被她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臟沉沉的,沉沉的,下落、不停。

最終嘭地一聲,砸落在深淵。

連回聲都沒有的慘淡。

他想反駁她,說他其實並沒有和陸陽錚一樣的習慣,他隻是生死關頭突然想到了這一個招數而已。

但他最終沒說。

陸祈安臉上還有擦傷的痕跡,他不知道為什麼閉了閉眼,疲憊而倦怠地說:“……我有點困了。”

“好,睡吧。”

她好溫柔,那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比陽光還要和煦,比微風還要柔軟。

陸祈安假寐過去,他挺直的鼻梁在陽光下打出一點側影,鋒利冷漠的眼在閉上以後,卻有了幾分孩子氣的委屈,他不知道和誰鬨著脾氣,眉頭也微微皺了。

蘇衾卻是欺身,給他掖了掖被角。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指尖擦過他的眼角。

她的低喃被陸祈安捕捉到,他在巨大的失落與茫然中,感到了難以言喻的傷心。

她說:“真像啊。”

可是分明,她的話語中也包含著巨大的傷心,以及微小的失落。

竟不知道是該可憐誰了。

秋天來了,風從窗戶裡呼呼吹進來,金桂飄香,沁人心脾。卻蓋不住她身上的花香,獨屬於她的溫柔的香味。

陸祁安終於再度沉沉睡了過去,他的眉峰卻依舊緊緊皺著。

*

陸祁肅:“公司裡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和我爸都會幫忙的,一些重大的事情我們都會拿過來讓你過目簽字。”

麵對陸家家主,即便是大他幾歲的陸祁肅,也依舊態度恭敬。

病房裡,結結實實地站了一堆人,放眼看去,有陸祁肅、陸喬琪,還有幾名醫生準備給他檢查身體。

賀知北站在門外,一邊給賀楷元打電話,一邊看裡頭的動靜。

陸祈安點頭,他麵帶病態,可是眼神不改銳利,他吩咐著陸祈肅將要做什麼,等到安排結束,醫生們上前給他檢查身體。

賀知北:“小元,你陸叔叔人還可以,很精神呢。你不信啊?待會爸爸讓陸叔叔給你講講電話聊聊天好吧?”

“……”父子倆還說了不少話,大概小元又說了什麼,惹得賀知北啼笑皆非,他最後妥協,說道:

“好好好,我知道你要找你蘇衾姐姐,我去喊一下她。”

蘇衾人卻不在這附近。

賀知北沒能找到她人,隻好對電話裡小元說了抱歉:“待會看到蘇衾姐姐,我讓她回你好不好?”

小孩又吱吱哇哇地不乾了,做出哭模樣嚶嚶嗚嗚,賀知北批評他太過粘人,最後好說歹說是掛了電話。

等到再拿回注意力,看向病房時,賀知北才發現裡麵的氣氛似乎不太好。

他皺了皺眉:“怎麼了?”並不客氣,直接走了進去,陸祈安臉上的表情很淡,他額角有一處擦傷很深,塗了藥水,此時紅紅紫紫一片,可偏偏他生得俊,這傷口也隻讓他的長相平添幾分冷硬罷了。

陸祈肅臉上的表情慌了:“祈安,喬琪她不是故意的,小孩子嘴巴沒把,說話不過腦子,我做哥哥的給她道個歉。”

陸喬琪卻已經是紅了眼眶,十分不服氣地衝他們嚷嚷:“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我哥這麼辛苦,結果陸祈安你就頤指氣使的,你以為你是誰啊?叔叔不在家的時候,公司裡的活都是我哥幫忙的,哪有一回來就歸你的道理?”

“現在人癱在床上,還不肯放點權,你以為你是什麼封建王朝的皇帝嗎?垂簾聽政?”

賀知北麵色冷了下來。

他還沒說話,就聽到陸祈安低笑了一聲,他聲調平靜——平靜如深海,可是深海下是重重危機,下一秒,驚濤駭浪就將要掀翻一切。

“堂哥,喬琪今年多大了?”

陸祈肅能感覺到他今天很生氣,那種憤怒是壓抑在許多情緒下的,他在陸陽錚身邊跟了那麼多年,早就看透他們這一脈出色人才下,血脈中暴戾□□的痕跡。他用力佝僂腰,重重地給了陸喬琪一個手肘,恨恨罵了一句,然後陪笑道:“祈安,喬琪她今年才滿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