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雙更合一 永生難忘(2 / 2)

女主她兒媳 藿香菇 12547 字 6個月前

殷皇後扭頭不語了。

慶明帝自來了後,便歪在那大椅上,手按在扶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點,不發一言。

諸嬪妃子女也都安靜下來,隻有殷太後和皇貴太妃沒顧及他,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

這一年的尾巴就在這樣氛圍裡悄然離去了。

過了子時,齊出殿外,共賞煙火,又是一番折騰,才各自告辭散去了。

沈雲西本來眼睛都睜不開了,兩手扒拉著衛邵的胳膊,半閉著眸子暈神,由他帶路,在宮中靠水圍廊上走過,然而不期然的,一件織羽披風在不遠處打她虛茫的視野裡飄過,她還以為是慶明帝,立刻就站直了。

再一細看,對麵人已去了,她才又鬆垮下肩來。

衛邵看她那暈暈乎乎的,停下步子,將她抱起來,笑說:“都迷糊得打轉兒了。”

沈雲西長睫飛快的眨了一下,歪著頭也衝他慢慢的笑了一下。

月亮湮沒在厚沉的雲層,隻有六角宮燈映下的光照亮著底下的路。

這個年節過得很尋常,直到一個喪告傳入王府。

沈雲西沒想到除夕夜宴,宮裡的那一眼竟是她見秦蘭月的最後一麵。

秦蘭月的喪告傳來是在正月十六,正是福昌長公主納莊晟過門兒的那一天。

因當天要去見證本朝第一個側駙馬的誕生,沈雲西天還沒亮就起了,特彆難得的和要上值的衛邵一起用了個早飯。

衛邵才走了沒多,荷珠就急匆匆的跑進了屋來。

她那匆忙驚怪的樣子,一看就有事兒。果然,荷珠扶在門框邊立定,氣喘著說道:“小姐,二夫人使了人來,說是秦夫人在昨夜亡歿了!”

沈雲西從妝台上青玉花觚中枝枝素雅的白梅花上收回了目光,微睜了一下眸子。

“……?”

秦蘭月死了?

人沒了?這也太突然了。

沈雲西想到除夕夜時,在宮裡見到的那個身影,問道:“是病故的?”

荷珠搖頭,說起真正的死因:“不是。是昨夜侯府的西側院裡走水了!因是上元節,秦夫人特赦了院裡的丫頭小廝們,叫他們各自耍去,不必跟留伺候,結果就出禍了,大火燒沒了半邊屋子,人沒救出來!”

荷珠雖極不喜秦家人,對秦家姐妹橫豎都看不順眼,但人都死了,又是大過年的,口舌到底輕了幾分,唏噓:“來傳信兒的說,連同綠芯一起,人都燒成炭了,連模樣都辨不清了,嚇人得很。”

竹珍聽了,不免停下手中玉梳,合掌念了兩聲阿彌陀佛:“開年就辦喪,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沈雲西看向妝鏡裡梳到一半的發髻,思忖了須臾,又問:“那衛智春和秦芙瑜怎麼樣了?”她記得他們都是一同住在西側院的。

荷珠忙回說:“老侯爺和秦姨娘倒是好運,逃過了一劫,沒什麼大礙傷處。隻是老侯爺似是因秦夫人的亡故幾不欲生,精神頭不太對,夜裡又哭又笑的,口裡念著什麼發了好一場瘋,還是老夫人叫一棒子敲暈了,才消停下來。”

竹珍卻嗤說:“倒沒想到老侯爺對秦夫人很有幾分真心呢,說起來都好笑。”

荷珠道:“我也不信,但來傳話的是這麼說的,我當然也這麼過來回了,我是一字沒改的。”

沈雲西嗯的點了一下,沒有深究,秦蘭月的事和她無關。片息的訝異過後,她又低頭專心擺弄起手邊的九連環,讓竹珍繼續綰發。

她過於平淡的反應,令竹珍和荷珠都多望了兩下,一時竟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過大驚小怪了。

安侯府裡辦喪,長公主府裡辦喜。

長公主納側駙馬,自然和一般的成親流程不同,全是依元福昌的喜好行事,當作一般宴會設案,吃酒用飯。

今日的外客沒幾個,元福昌下帖子的都是和皇室沾親的郡主王妃之類的,請的都是女眷。

還是熟悉的飲冰堂內。

兩側設有案桌。元福昌坐東道主位,莊晟就坐在她身側。

莊晟這個側駙馬今日的態度,在所有人的意料在外。

沈雲西一抬眼,隻見他又恢複了冷冰冰端著的姿態,對各色玩笑的打量好似已經完全不在意了,麵對元福昌也沒了年前時的抗拒和違忤,他端茶倒酒,挑菜擺筷,冷漠中透著幾分詭異的溫情順從。

元福昌顯然很滿意,一直帶著笑,對堂中撫琴吹笛舞劍的一眾麵首視而不見,雙目直往莊晟的麵上去。

這驟然一看,竟給他們真弄出來郎情妾意來。

沈雲西和明王妃及裕和郡主相近,她才觀察完長公主和側駙馬,就聽明王妃欣羨的說:“這福昌長公主的日子倒是過得逍遙。”

沈雲西往明王妃的方向微歪了歪身子,慢吞吞說:“外祖母喜歡的話,也可效而仿之。明王府裡挺空的,住得下人。”

明王妃驚的捂住心口,忙是一擺手:“我年紀大了,怕是受不住吧這刺激吧。”

沈雲西不認同,認真說:“有誌不在年高。”

明王妃樂不可支:“哎喲,我的乖孫女哎,我是不成了,給你娘挑挑還差不多。”

裕和郡主羞紅了臉:“母親,你和朝朝說這些!莫要打趣我。”

沈雲西卻直直望向她,正色道:“娘,這沒什麼好羞人的,你也彆怕外頭說,重要的是自己高興快樂。你看福昌長公主,她現在可比從前自在多了。”

裕和郡主怔了一下,下意識就往元福昌看。

心裡終究還是微跳了一下。

這一場長公主納側駙馬的宴席,被京中人津津樂道。

安侯府的“秦老夫人”秦蘭月的香消玉碎反倒沒引起什麼討論,最多也就相交相識過的歎了幾聲不走運。

安侯府裡設靈堂發喪。沈雲西沒去過,她在家中專心寫話本子。

這次的話本子不寫其他,她就寫莊晟和方吟兒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這麼感天動地,當然得廣為流傳才是啊。

寫話本子的同時,她也沒忘了繼續吃莊晟和長公主的瓜。

那日莊晟被宋修文罵得人都麻了,回府後身心疲憊,他其實也不是病了,他單純的就是覺得前途無望了。

侯夫人泣涕如雨:“我兒啊,你就認了吧。那位福昌長公主可不是嬌滴滴的女郎,她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你越犟,她越不會放過你的。”

侯夫人哭著給兒子傳授宅鬥心得,“我的兒啊,你想開些吧,就當是娶了個母老虎,你哄著她,順著她,叫她高興了,也就罷了。她雖凶悍,但到底是長公主,你雖是側駙馬,但未必有朝一日就不能坐上駙馬的位置了。”

“終歸你是男人,你又能吃虧到哪裡去,忍一忍也就過了。”

侯夫人說了一大堆,還真把莊晟給點通了,讓他靈機一動,忽地坐起了身來。

元福昌大費周章非要他過府,可見確實是對他有意的。

雖然側駙馬這個名聲不好聽,但她元福昌的名聲不也一樣爛嗎?

名聲好有什麼用,名聲爛又怎麼樣,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什麼東西都沒有權力好使!

她元福昌不仁,也休怪他不義。

是啊,他是男人,元福昌再厲害也是個女人,而女人總是要有孩子的,生產的時候更是凶險萬分。

去母留子,就算他被女人納進去的側房,他也照樣能乾!

到時候孩子是他的,長公主府的一切也是他的!

他必須得這麼乾,要不然他一輩子都得屈居其下,一輩子都沒辦法和吟兒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他不可能總偷偷摸摸去找吟兒,也不能讓吟兒做一輩子的外室!

而這些計劃的前提是,他得獲取元福昌的信任,騙取她的感情。

他當然知道這種手段下作又惡劣,很上不得台麵,但這都是元福昌逼他的!

她敢逼迫羞辱他至此,她就該知道終究會有這麼一天!這都是她該得的報應。

莊晟黑著臉,冷氣沉沉。

從這天開始,他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元福昌確實很喜歡他這一款,那股子冷漠裡的溫柔尤得她心,好東西不要錢的往莊晟房裡送,居然婚後專寵了好一陣。

兩人還隔三岔五遊湖泛舟,踏雪賞梅,要不論真心,隻看外相,真如一對璧人。

直到沈雲西的話本子終於寫完,鋪售上市。

京中討論才將發酵,還沒多久,長公主府竟大發請柬,說是過兩日是側駙馬莊二的生辰,福昌長公主要宴請眾人,欲給側駙馬辦一個盛大的、永生難忘的生辰宴。

洵王府這邊,不止沈雲西收到了帖子,連柳鎮和柳姑姑都有一份兒。

至此,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這次的宴會非同一般了。

沈雲西托起臉,福昌長公主這到底是想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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