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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無忘告乃翁 芒鞋女 11677 字 5個月前

他渾身繃緊, 意識到自己暴露了,額頭的冷汗不止, 摸向腰間砍刀的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屏住呼吸,感覺有人在踹他們的樹叢, “藏好了,彆芝麻大點事就咋咋呼呼的,嚇跑了人要你們好看。”

譚振興渾身顫了顫,嚇得眼淚不自主的蓄滿了眼眶, 聽到樹叢又被踹了兩下,那人粗聲粗氣的,“聽到沒?”

“是。”他回答得急切, 被口水嗆了下, 譚振學和譚生隱側目對視眼,待那些人走到前側,突然竄起, “動手。”

兀自咳嗽不止的譚振興:“......”

等他抬頭, 隻看麵前突然倒下兩人, 睜著大眼, 嘴唇發青, “你...你們是誰...”

不待他再開口,譚振興再次啊啊啊啊尖叫,起身抬腿,毫不猶豫的踹向那兩人胸口, “啊啊啊...”

尖叫聲嚇得林中鳥雀亂飛。

五個人,眨眼的功夫就被他們用腿製服了,譚振學和譚生隱快速揉草塞進幾人嘴裡堵住他們的嘴,其實堵不堵用處不大,因為他們都暈過去了,譚振興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周,看著地上橫排躺著的五人,“二弟,怎麼辦。”

不小心就乾掉了七個土匪,他心裡害怕,緊張的抓著譚振學衣角。

譚振學生平也頭次經曆這樣的事兒,撿起地上的鐵棒槌,藏進樹叢,問譚生隱,“怎麼辦?”

“我...我也不知。”

五個土匪,委實有點難為人,譚振興想想,商量道,“不如扔陷阱裡躺著吧,這樣他們真醒過來也威脅不了咱們。”都說土匪凶殘,他是真怕,怕他們醒過來後解開束縛和他們拚命,還是扔陷阱裡安全。

於是,三人合力把他們抬去陷阱旁,可憐裡邊的人,好不容易醒過來,隻感覺頭頂陰暗,仰頭望去,就看偌大的屍體砸了進來,直直砸到他身上,啊的聲,又暈了過去。

收拾好他們,譚振興拍拍手,摸向腰間的砍刀,唯有砍刀能讓他感覺到安全。

陷阱被他們弄破了,老遠就看得出是個洞,譚振學提議把陷阱補上,以免被土匪發現端倪,隻是土匪用的草是枯萎的黃色雜草,這個時節草木茂盛,哪兒有枯萎的草,便扯了顏色偏黃的草替代,把陷阱補好,他們又找地藏著,被剛剛那麼嚇過後,他們不敢再回樹叢了,找了個離官道近位置又高的地方。

有的選,譚振興更想躲去樹上。

三個人分開躲起來的,害怕被發現就全遭殃了,分開藏,其中有個人出了事另外兩個能支援。想到自己靠腿收拾了七個土匪,心裡的恐懼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興奮,譚振興興奮得快抑製不住長嘯了,衙役官差上山搜尋無果的事,被他輕輕鬆鬆就搞定了。

誰說讀書人柔弱的,帝師後人,個個文武雙全好嗎?

樹叢裡又悶又熱,汗水順著臉頰像流水似的流下,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打瞌睡快睡過去了才聽到有窸窸窣窣的動靜響起,他豎著耳朵聽,有兩人。

“怎麼沒看到四當家他們?”

“莫不是躲在哪兒睡著了吧。”

“咦,那陷阱好像變得不同了。”有人發現了陷阱的區彆。

譚振興緊張,但聽另外個人道,“難道有小鹿兔子跑進去了?”

“嘻嘻嘻,真要是那樣,咱們又能打牙祭了。”

兩人急急忙的奔向陷阱,看他們到旁邊時,譚振興拎起棒槌啊啊啊的尖叫著衝了過去,譚振學說了,棒槌是土匪的,土匪自己人看到棒槌肯定會放鬆戒備,加上他的尖叫,土匪定會被嚇得失魂落魄,這不,他尖叫著衝過去,兩人還像個傻子似的喊自己四當家,譚振興抬起腿,以劈柴的方式,毫不留情把他們踹進了陷阱裡。

“哈哈哈哈...”譚振興彎著腰,發出陰惻惻的笑,笑聲像被鬼附身似的,而掉到同伴身上的兩人看到坑裡的四當家,隻覺得大白天撞了鬼,兩眼一掀,暈了過去。

不怪土匪沒有防備,實在沒料到有人不怕他們敢堂而皇之的麵對麵找茬,他們占山為匪多年,令人聞風喪膽,路過的商隊無不膽戰心驚跪地求饒,隻有他們搶劫陷害彆人的份兒,從來沒有人敢揍他們,更不用說拿他們挖的坑設計陷害他們了,因此沒往活人身上想,以為自己大白天碰到鬼,就是那些冤死的人們魂魄出來作怪,這才被嚇暈過去。

譚振興收了棒槌,回到剛剛位置繼續等,被這幾個土匪激得信心大增,不是他吹牛,哪用衙役官差幫忙,就他們自己就能收拾這群土匪。

太陽漸漸掉進西山,又有土匪躥出,譚振興他們不補陷阱了,看到有人靠近陷阱就尖叫著衝過來踹人,得虧他們這兩年沒有荒廢腿上的功夫,這些土匪看著凶悍,腦子蠢得像朽木,其中有兩人竟然稱呼他們為兄弟,也不睜大狗眼瞧瞧,有這麼英俊帥氣的土匪嗎?又收拾兩撥土匪後,譚振興問譚振學要不要回客棧,再不回去天兒就黑了,就這些個土匪,愚昧無知,明天再過來收拾他們。

也算為民除害了。

譚振學不如他樂觀,死死盯著山林,“大哥,咱們這次怕是攤上事兒了。”

譚振興沒弄明白,譚振學與他道,“突然少了這麼多人,你說土匪他們會不會來尋人?”

他們不能回去,回去的話容易暴露自己,沒準會給譚盛禮他們添麻煩,眼下他們在暗處土匪在暗處,隻能想辦法將其全部打儘,否則等他們到了明處,就沒辦法了,他示意譚振興回去候著,再看看情形,譚振興覺得有理,看他繃著臉,目光黑沉,安慰他,“彆害怕,凡事有我呢。”

譚盛禮說得對,兄弟間互相扶持,取長補短就能天下無敵,他已經徹底懂這話的含義了,當年在街上碰到劉明章,他如果能厲害點,罵得劉明章羞憤離去,譚振業就不會衝過去打劉明章,這次他如果不把土匪解決了,將來譚振業進京碰到,不知會發生什麼。

譚振業受不得委屈,他就不讓他受委屈,這樣就不怕譚振業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兒來。

“二弟,你彆怕。”

譚振學望著明明害怕卻極其鎮定的譚振興,點頭,“大哥,我不怕。”父親說將這次當做平時的功課,他知道,無論完成得好與不好,父親都不會批評他們的,他望向夕陽下背著光的樹林,心裡突然有什麼變得不同了,他道,“我不怕。”

“好。”

如譚振學所料,天擦黑時,又有土匪喊著名字過來,沒錯,他們拿著木棍,嘴裡大聲喊著名字,其中還有女人的聲音,譚振興抖擻起精神,顯得很是亢奮,他聽到土匪說,“是不是獵到兔子偷偷藏起來烤兔子吃去了啊。”

“不會,今天是大日子,據小舟回來說,那些人已經啟程過來了,他們再混也不敢這時候出岔子。”

譚振興看了眼,共有二十幾個土匪,其中有兩個很是高大,臉上還有刀疤,說話時臉上刀疤扭曲的抽搐著,瞧著分外觸目驚心,譚振興磨了磨腳,不確認自己有沒有勝算,他咬咬牙,幽幽打量著他們,他的腿功了得,要想贏,必須踹中他們的要害,矮個子的踹胸口沒問題,高個子的有點難度,他的視線慢慢往下,落到高個子的□□處。

隨即,他嘿嘿笑了起來。

但聽其中個人指揮,“去看看他們是不是藏在哪兒睡覺。”

聲音粗獷,莫名讓人膽寒,其他人紛紛散開,有人朝自己的方向過來,譚振興動了下,就聽他們說,“四當家,大當家千叮萬囑不能出岔子,你咋就不記事呢?”話剛說完,隱隱覺得不對勁,棒槌是四當家的,這張臉過於好看了點,不待他們驚呼叫人,隻覺得迎麵吹來股疾風,然後嘭的聲,什麼落向自己胸口,身體麻木得不像自己的,直直後仰暈倒過去。

旁邊人看到這幕,蹙著眉過來,然而不等走近,掃堂腿果然踹向自己心窩,是張陌生的臉,他尖叫聲喊救命,可惜遲了,譚振興的腿功不是浪得虛名,一腳就讓其閉上了嘴。

譚振學和譚生隱用同樣的方法收拾了兩個人,底下的土匪驚覺不對勁,失聲大喊,“有官差,有官差啊。”

其他人慌了神,忙往山裡逃竄,為首的高個子也發現了坑裡的人,呐喊,“回來,都回來。”

往回遇到土匪,他們都往山裡跑,官差不熟悉地形,加上他們有草衣遮掩,官差根本抓不到他們,但這次不同,他們的對手是譚振興他們,他們日日上山砍柴,真假火眼金睛掃掃就知,他們人群分散,更容易被他們追趕,沒用多長時間,譚振興他們就把跑進山裡的人踹暈過去。

如此,就剩下官道陷阱旁邊站著的幾個土匪了。

發號施令的土匪是高個子,他望向灰蒙蒙的山裡,咆哮,“誰,給老子出來。”

譚振興抖抖身上的草衣,心下回答,你讓我出來我就偏不出來,他拉住身旁的譚振學和譚生隱,“咱們彆出去啊。”

從小到大,他們從沒想過有生之年會和土匪較上勁,且還贏了,他們躲在樹後,認真聽官道上的人罵臟話,什麼臟話都罵,換作以往,譚振興早被激怒了,這次他卻異常平靜,任對方說什麼,他就是不出去,甚至還吆喝,“有種你上來啊...”

譚振學:“......”

“有人,真的有人,二當家,山裡有人...”

“老子有耳朵自己會聽,拿我的弓箭來。”

土匪們平時打劫不到錢財就在山裡打獵,聽到說弓箭,譚振興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麼辦,他腿功厲害,比不過對方的弓箭啊,拉著譚振學和譚生隱的手又開始顫抖了,譚振學安慰他,“彆怕,我們在樹後躲著,他射不到人的。”

他們說的沒錯,底下的人雖知道他們的方向,但聞聲射人的本事卻是沒有的,許是受了激怒,那位拿過弓箭後狠狠射了兩箭,位置偏了,譚振興又得意起來,果然沒射中。

譚振學心思微動,示意譚振興再說兩句刺激他,譚振興會意,扯著嗓門又喊,“你有本事射啊,怎麼著,老眼昏花不中用了啊...”

譚振學給譚生隱打手勢,兩人沿著旁邊樹叢分散開走,他們長久待在這不是法子,得想辦法把下邊的人收拾了,就他猜測,還有土匪沒來,如果等那些土匪聚過來,他們就成甕中之鱉了,譚振興還在和那人對罵,“就你這副樣子還想做土匪呢,彆是過路的商隊看你可憐丟些錢給你用吧。”

譚振興罵人,要多刻薄有多刻薄,不過平日有譚盛禮在,他不敢罵人,難得這次譚振學讓他罵,他不可勁的罵,“要我說啊,你做什麼土匪,不如去街上乞討呢...”

那人被譚振興激得五官扭曲,丟了弓箭,急衝衝朝譚振興的方向衝,“出來,給老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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