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沒看來電顯示。
“燦燦......”那人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
“嗯？”方燦燦下頜輕抬。
“你在哪, 我想見你。”電話的那邊, 聲音不是彆人, 正是傅澤。
方燦燦看向樓下，一個身影在路燈下站著, 拿著電話，背對著她, 身影如同青鬆一般挺拔, 卻看上去那般孤寂。
她的心跳驀地漏掉一拍, “你, 喝酒了？”
他喝酒了, 她第一句就能聽出來。
“嗯, 今天，公司高層聚餐......”他欲言又止, 似乎因為酒精的原因, 讓他腦子卡殼，還是因為有些情緒, 在電話裡無法宣泄。
他再度深吸一口氣：“燦燦......你在哪？”他聲音更加低沉，卻愈發的渴求。
他此時心裡難過，不知是醉酒, 還是因為聽到了壞消息。除了難過，還有無奈。
這種情緒，在同事和上級麵前, 他必須隱藏的很好, 可心中卻快要炸開了。
“嗨！”
就在這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一雙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傅澤轉過身，看見她的笑容。
她今天一席一字領長裙，恰到好處的露出迷人的鎖骨，還難得的化了點淡妝，笑容中帶著些許作弄他後的俏皮和得意。
“真巧，我們店也在澳門豆撈聚餐，你們是淘寶總部的聚餐麼？”方燦燦笑著問道。
“好吃嗎？”
方燦燦笑著搖搖頭：“不夠辣。”
傅澤也笑了，是的他們倆都喜歡吃辣，火鍋，還是要吃重慶火鍋才夠味。
他看了眼她光著的膀子，目光一沉。脫下西裝披在她的身上。
“如今早晚溫差大，你這樣穿會著涼。”
方燦燦心中一暖，仰頭看著他，他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又憔悴了不少。
“傅澤，你沒事吧？”她忍不住擔憂。
傅澤：“能陪我走走麼？”
方燦燦知道今天這樣的日子，她缺席不好，可這樣的傅澤，她如何拒絕。
默默點點頭，兩人走向酒樓附近的花園。
“招財進寶，在你發完帖子以後，已經有10萬用戶參與了。”
方燦燦驚訝：“這麼多！我是說最近的競價水漲船高，那是好事啊！”
她知道招財進寶是傅澤主導的，用戶增多，對他來說自然是好事，可他的神情......
“燦燦，隻怕這項服務要被迫中止了。”傅澤眼中黯淡無光。
“什麼，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有用戶參與自然可以看到好處啊！”在方燦燦看來，招財進寶按照成交提取傭金，對於想要發展做大的賣家來說簡直就是開掛一般的神器。
之前她想要付費流量多難啊，每天花好幾千去找那些站外的服飾網站掛廣告。轉換率低不說，費用也很高。
招財進寶是按照實際成交給傭金，而且又是淘寶官方的服務，效果不知道好多少。
她自己嘗到甜頭，自然不希望這項服務中止。
“雖然大家參與，可更多的賣家如今已經聯合起來反對。中小賣家不希望看見有人因此迅速做大，覺得分走了免費流量。這兩天反對淘寶的網站了，上麵有幾萬賣家簽名。這次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加上拍拍也趁機落井下石，今天聚餐，上麵已經定了基調，會讓論壇所有賣家投票決定去留。”
方燦燦大驚失色：“什麼！所有賣家投票！”她的心都涼了。
毋庸置疑，如今雖然招財進寶擁有十萬用戶，可處於發展初期的中小賣家始終是占淘寶賣家人數最多的群體，少部分人賺了大部分錢，這是所有行業都無法避免的。
如果全體投票，真的很難講，結果如何。
“如果招財進寶取消，你會怎麼樣？”她忍不住擔憂問道。
傅澤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低頭看向她，女孩一雙杏眸在路燈下水汪汪的，靈動清秀。
他深深看進她的瞳眸裡，想要看清楚她。
“我不知道。”他歎息著。
他說的是實話，他能看清楚這項服務可以實現雙贏，卻看不清楚未來的路，他從學生時代就有一個電商夢，他一直關注著亞馬遜、ebay的發展，直到大四進入阿裡實習，之後又有幸參加了淘寶的創立。
一路走來，更艱難的時刻都度過了，卻在一個女孩澄淨的目光中，突然覺得迷茫。
方燦燦捕捉到他神情中一瞬間的迷霧。
那種無力的挫敗感，讓她的心再度猛地一抽。
她抓著傅澤的手臂，也同樣深深看進他的眼眸中：“傅澤，你堅持的方向是對的，現在人們不理解，隻是因為時機未到。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所設想的都能成真，人們可以坦然接受淘寶收費的事實並且那些收費項目將會百花齊放，甚至，淘寶還能開放收費服務開發的權限，讓更多的服務供應商加入進來。這次嘗試，即便失敗，也不要緊。淘寶終究會成功的，你也一定會成功的！”
此刻女孩的眼睛，如同星辰一般明亮，她的話仿佛劈開了他麵前的迷霧。
對，之前吸引他的，不就是她的這種篤定麼。
她比他還篤定，淘寶的未來，電商的未來。
為什麼......
為什麼那能那樣有信心，仿佛她已經看見了那樣的未來。
今天聚餐，連阿裡最資深的員工都免不了沮喪和痛心，這樣一個小小的賣家，心中卻對淘寶懷有比誰都堅定的信念，這個發現讓他實在是太震撼了。
“燦燦......謝謝你。”
傅澤身子晃了晃，把方燦燦攬到懷裡，緊緊抱住了她。
這個擁抱，無關風月，無關曖昧，隻是單純感謝她的相信，她的支持，她的堅持。
涼風吹過，不知吹亂了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