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校園26(1 / 2)

校園26

那款粘糕底下的差評非常多, 過了幾天,商家把那款粘糕下架了。

於洲還覺得怪可惜的。

被於洲喂了那麼多粘糕,許曇總算會克製一下自己的脾氣了, 一個星期後, 周思淼的爸爸因為闌尾炎住院,他家裡賣魚的攤子隻能由他媽媽一個人管著。

他媽媽兩頭忙, 兼顧不過來,周思淼隻好撂下一堆試卷看魚攤。他是個深度社恐, 和陌生說一句話能咬了他的命, 無奈之下隻好向於洲求助。

於洲覺得也該讓許曇這位活在富貴鄉裡的小少爺嘗一嘗人間疾苦, 順道就把許曇捎上了。

雜亂的菜市場裡, 各種亂七八糟的味道都混雜在一起,魚攤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魚腥味, 許曇掩住了鼻子。

周思淼看見於洲帶了許曇過來, 眼神都開始發直了,正好有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買魚,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們三個,指著水箱裡的魚說道:“怎麼都是學生伢子。”

於洲把褐色的圍裙往身上一係,人高腿長地往那一站, 身上沉穩冷肅的氣質令人覺得非常可靠, 非常有信服力。

他拿起撈魚的網兜問道:“您想要什麼魚。”

“來條鯽魚,要肥一點的。“

這位中年男子來了興趣:“你會殺魚麼?”

於洲點頭:“會。”

中年男人選中了一條魚, 周思淼拿著網兜把魚撈起來稱了斤兩,於洲接過魚橫過菜刀, 用刀背麻利地把魚拍暈,開始刮魚鱗。

許曇幫著招呼客人,一位中年女士站在水箱旁看魚的時候, 他用那種又甜又膩的語調熱情地說道:“姐姐來條魚吧,我家的魚特彆新鮮,而且魚肉美容養顏,魚鰾曬乾了還能做魚膠。”

那位中年女士原本猶豫不決,被許曇甜甜地喊著姐姐,頓時笑靨如花,選了一條鯉魚。

中途於洲去了一趟廁所,當他洗完手回來的時候,許曇正係著那條灰色的圍裙在案板上宰魚。

他手起刀落,動作如行雲流水,把一旁的周思淼都看呆了,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許曇這種人怎麼會殺魚。

許曇的骨子裡有一種悍然的凶性,和於洲住在筒子樓裡的這段日子,許曇殺過一隻烏骨雞、一隻西北大鵝、一隻淮河雪花鴨,六條生龍活虎的魚以及二十四隻大螃蟹。

晚上幫周思淼收攤,周思淼送了他們一條大鯉魚,於洲拎著魚帶著許曇回家。

他騎著小黃車,魚裝在車筐裡,許曇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手臂摟著於洲的腰。

兩人一身魚腥味,坐在後座上的許曇突然說道:“我們忙了一整天也沒賺幾個錢。”

“我以前一直以為錢很容易賺,那些錢躺在銀行賬戶裡就會自動生錢,我一直以為窮人都沒本事。”

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苦惱:“現在我發現事情和我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於洲一邊瞪著自行車一邊說道:“是因為一出生就完成了原始資本的積累,就算你什麼都不做,這一輩子都會衣食無憂。”

許曇小聲說道:“我以前確實有點傲慢了,不過,不過我會改的。”

於洲輕輕地笑了一聲。

夜晚涼風習習,許曇被風吹得眯起了眼睛,他打了個哈欠,把臉貼在了於洲的肩膀上,趴在於洲後背上看著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太愜意了,時間慢了下來,霓虹燈在夜裡閃爍,一隻野貓搖著尾巴穿過路燈,每一秒都很悠長。

天氣越來越冷,周思淼的媽媽為了感謝他們的幫忙,給於洲和許曇織了兩條白色的圍脖。

周思淼的媽媽挑毛線的時候很用心,雖然毛線便宜,但一點都不紮臉。

“周思淼的媽媽人還挺好的嘛。”許曇拿著圍脖左看右看,套在了於洲的脖子上。

高冷帥哥戴著白圍脖,怎麼看都好看,於洲一邊翻著習題冊一邊看他。

“你戴著挺好看的。”

許曇眼睛一亮:“怎麼個好看法?”

於洲想了想,說道:“像一隻長出圍脖的白色狐狸。”

許曇眼珠轉了一圈,下巴埋在圍脖裡,睜著一雙狹長的狐眼看著於洲:“那你是喜歡狐狸呢,還是不喜歡狐狸呢?”

於洲翻書的手一頓,過了一會合上書,看著許曇的狐眼說道:“我喜歡乖狐狸。”

他喜歡乖狐狸。

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乍一聽沒什麼,但越想越害羞。

許曇在心裡悄悄琢磨起來,在於洲的心裡,他許曇是一隻什麼樣的狐狸呢?

是狡詐的狐狸?是驕縱的狐狸?是囂張的狐狸?是道德敗壞的狐狸?還是一隻很乖很乖的狐狸呢?

他琢磨了一節課,課間下課他拿著自己和於洲的水杯出去接水,會教室的時候把水杯放在於洲桌上,腦袋湊到於洲旁邊,很鄭重地說道:“我剛剛查了資料,狐狸這種動物雖然野性難馴,但是養久了就會很乖的,想摸耳朵就摸耳朵,想摸尾巴就摸尾巴,還會對你嚶嚶嚶的叫。”

於洲轉過頭看他,突然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耳朵。

許曇愣住了。

許曇正在非常強勢地入侵於洲的生活。

筒子樓陰暗的房間裡多了一個嫩綠色的實木書架,一塊卡其色的羊毛地毯,可以遙控的白色輕紗窗簾,一個非常高檔的投影儀,以及一個全新的雙開門大容量冰箱。

值得一提的是,許曇現在會做飯了,他買了一個小烤箱,偶爾會烤一些甜點給於洲吃,因為於洲這個人非常愛吃甜食,考慮到高糖高油不健康,許曇就買了很多代糖。

許曇這個人對不感興趣的人和事物表現的相當冷漠,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自從搬到於洲家裡備戰高考之後就懶得理他從前那些小跟班。

“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這兩年他們從我身上得到的好處夠多了,人多少應該知足。”

他那種傲慢勁一上來就控製不住,把周然和孫饒他們評判的一無是處。

有一次於洲吃飯的時候於洲遇見了周思淼,周思淼端著餐盤小聲問道:“你怎麼還和許曇成為朋友了呢?”

於洲說道:“陰差陽錯。”

周思淼一頭霧水。

他們的高二第二個學期過得很平靜,兩人一起過了17歲的生日,在一個暑假之後,高三就這麼來臨了。

高三,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都是一段刻苦銘心的記憶。

但於洲不是,班上的同學一致認為他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能用常理衡量。

許曇更不用說,他除了語文作文寫不好之外沒有任何短板,目前正在思考如何寫出一篇情感充沛的作文。

校門口那家專賣進口文具的文具店進了一批錯題打印機,許曇也給於洲買了一個,雖然他覺得於洲壓根用不上這玩意。

高三這一年總是過的非常快,許曇也一直住在於洲家裡,雖然他依舊是年級第二,但是和於洲的差距已經逐漸縮小,他父親看他狀態不錯,也就任由他住在於洲家裡。

高考前的一個月,許曇去了趟醫院。

許曇的爸爸是個不服老的人,他一直覺得自己年輕力壯無所不能,在男女關係方麵從來不知道節製,然後突然有一天,他的腎突然就不行了。

又因為他暴躁易怒,所以肝也出現了問題,轉移酶的數值高的可怕。

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躺在床上,病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看了許曇來這,倒是病懨懨地說了一會話。

這是於洲第一次見到許曇的爸爸,和新聞裡精神矍鑠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不一樣,他現在像一頭遲暮的雄獅。

突然就衰老了。

就像一隻衰老的野獸,已經漸漸失去威懾力。

離開醫院後許曇感觸頗深地對於洲說道:“我之前一直以為我爸衰老之後麵對的最大敵人會是我,現在我知道了,他的敵人是時間。”

*

高考那天班主任和科任老師們站在考場門外目送他們進考場,反複叮囑他們不要緊張,做題之後要仔細檢查的,不能馬虎。

一大片考生烏泱泱的進了考場,兩天之後,考完最後一科英語,連續兩天的高考便這樣結束了。

於洲走出考場時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有一絲興奮,內心深處還有一絲說不出的空。

夏日炎炎,家長們在考場外迎接自己的孩子,於洲隨著人群往外走,他一抬眼,就看到白牆之下,許曇正拿著文具站在一株綠柳旁等他。

他的麵容褪去了青澀,眼波流轉,麵帶桃花。

於洲朝他走過去,忽然覺得這一刻,他的高中生涯終於完美地落下帷幕。

許曇的第一誌願是t大,選擇的第一個專業是生物科學,他最近又買了一個大書架放在於洲家的客廳裡,裡麵的全是關於病毒學的書籍。

於洲幫他整理書架的時候莫名想到了漫畫裡的瘋批男主,再看看書架的上的書,總感覺身上冷颼颼的。

班上的同學在高考後開始瘋狂玩耍,像峨眉山的野猴子似的上躥下跳,於洲翻著朋友圈,感慨自己的青春有些枯燥無味。

許曇仔細打量著於洲的臉,戲謔道:“你覺得自己的青春枯燥無味,卻不知道你裝點了多少少男少女的青春。”

於洲一邊刷朋友圈一邊隨口說道:“也包括你?”

許曇臉上一紅,彆開了臉,把手裡的書翻了幾頁,於洲一抬頭就看見了許曇血紅耳朵,不禁十分詫異地說道:“許曇,你臉紅什麼?”

許曇深吸一口氣,把手裡的書朝著於洲砸過去,於洲單手接過書,他看著許曇的火紅的耳朵,自己的臉也莫名其妙地跟著熱了。

兩人默默無言,一個坐在小木床上玩手機,手機上的界麵半天不動一下。

另一個倚著書架翻書,連手裡的書拿倒了都不知道。

*

許曇潔癖嚴重,他們住在一起之後基本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大掃除,於洲打掃爺爺住過的那個房間時從床墊底下發現又發現了一遝漫畫。

他心裡嘖嘖稱奇,坐在椅子上繼續看起了漫畫。

瘋批男主建造高塔後又覺得人生寂寞如雪,於是帶著他的喪屍大軍去摧毀人類的基地。

給人希望之後又將希望毀掉,這是瘋批男主最愛做的事情。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這位瘋批男主終於翻車了一次。

來自基地的反抗異常激烈,這時候又刮起了很嚴重的沙塵暴,漫天的黃沙中可見度變得極低,於是瘋批男主和他的喪屍大軍以及若乾走狗們被基地的軍隊衝散,一片混亂中,瘋批男主就這麼臥倒在一片黃沙中昏迷不醒。

當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男人的後背上,雙手還摟著男人的脖子。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了男人脖頸上微微凸起的青紫色血管,原來這是一個感染了病毒的男人,不久後就要徹底失去人類的意識變成行屍走肉的喪屍。

瘋批男主覺得有點好笑,人類向來對他恨之入骨,如果這個人知道他就是那個研發出身喪屍病毒的劊子手,臉上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

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含笑問道:“你感染幾天了。”

“三天。”這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動聽,聽得他耳朵微微發癢。

瘋批男主趴在他的後背上看著大漠的渺渺風沙,聽著男人的呼吸聲和風吹過原野的聲音,他終於覺得有點困倦,就眯著眼睛趴在男人肩膀上睡著了。

男人帶著他開始流浪,他們一起坐在帳篷前看天上的星星,一起坐在篝火邊烤火,瘋批男主喜歡聽男人講基地裡發生的故事,縱使那些故事的結局縱使很殘忍。

他跟著男人走了一段又一段路,聽男人講了一個又一個故事。

一天夜裡,他們被喪屍的嚎叫聲吵醒,男人說道:“我們被喪屍群包圍了,你可能會死。”

瘋批男主說道:“既然會死,那你有沒有故事能讓我一直笑個不停呢,我要笑著死去才行?”

男人沉默了一會,說他至今沒有嘗過情愛的滋味,無論是身體上還是靈魂上。

末世時代的男女關係十分開放。

瘋批男主真的想不到男人這種絕世大帥哥居然還是個處男,他果然躺在帳篷裡笑個不停,眼淚都差點笑出來。

男人沉默地看著他笑,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遺憾。

晚上睡覺時瘋批男主一直想著男人臉上那個充滿遺憾的表情,越想越睡不著。

他這一生得到的善意實在太少,為數不多的溫暖都來自身旁的這個男人。

而且瘋批男人的腦回路異於常人,他的腦回路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於是漫畫中,於洲眼睜睜地看著瘋批男主鑽進了男人的被窩裡。

一連串不可描述的畫麵後,男人掀開被子把瘋批男主拎了起來,瘋批男主舔著濕漉漉的嘴唇,笑了。

他們已經彈儘糧絕,外麵的喪屍包圍圈正在縮小,兩人很快就要成為喪屍的盤中餐。

反正早晚是死,男人掐住了瘋批男主的細腰,一整晚都把瘋批男主死死地釘在身下。

場麵火辣香豔,細節特寫栩栩如生,看的於洲麵紅耳赤。

許曇走過來看了一眼漫畫裡那狂野又浪蕩的場景,他瞪圓眼睛看了一會,臉也跟著紅透了。

“於洲,你怎麼這麼喜歡看這種漫畫!”

於洲一臉茫然:“有麼?”

許曇說道:“你床底下就有一本男男漫畫,你彆以為我不知道!”

兩人大眼瞪小眼,震驚過後,許曇搶過於洲手裡的漫畫。

看著看著,他的臉也紅了。

“我為當初的草率道歉,這漫畫的情節一點都不俗套。”許曇對那幾張船戲流連忘返,過了一會,他的目光忍不住在於洲的臉龐上流連打轉。

是他的錯覺麼,怎麼漫畫裡的1這麼像於洲呢?

他揉了揉自己發紅發燙的耳朵,拿著那幾頁露骨的漫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漫畫裡那個攻無論從神態還是氣質還是為人處世上都很像於洲。

就是那種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低調又冷漠,不容易與人親近起來,但關鍵時刻非常靠得住,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的感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