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探花16(2 / 2)

“王座左側金龍把手。”

問完了話,於洲雙掌狠狠往下一拍,紅的白的登時濺了一床榻。

酈築曇看得狠狠一哆嗦。

一塊血沫飛濺到他臉上,怔愣之時,於洲已經俯身上前,用他炙熱粗糙的指腹輕輕抹去了那抹血痕。

酈築曇身上一暖,是於洲脫下了身上的外衫披在了他身上。

看著酈築曇羊脂玉一般的身子濺上點點血沫,他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弄臟你的。”

酈築曇已經被於洲這殺伐果斷的雷霆手段給震住了,三魂七魄被嚇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想到於洲當初也是這樣抓著他的腦殼把他按在被褥裡,若那時他五指稍稍一用力,縱然他酈築曇再是豔色無雙,隻怕也像皇甫泓一樣紅紅白白混成一灘,再沒有半點人樣了。

看著床榻上的酈築曇眼神發直的模樣,於洲伸手在他眼前揮動了一下。

酈築曇這才回過神來,“大人,胤雪王朝的皇帝就這樣被你殺死了。”

於洲沉聲說道:“他該死。”

酈築曇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於洲看向他,冰寒徹骨的聲音突然溫和下來:“怎麼了,是覺得冷了麼?”

酈築曇軟著手胡亂地穿上了於洲外衫,赤著一截雪白的小腿下了床榻。

雙腳剛一沾地,他就雙膝一軟,軟綿綿地栽倒下去,於洲趕緊伸出手臂把他攬在懷裡。

酈築曇乖乖地躺在於洲懷裡,聽於洲問他冷不冷,又乖乖地搖搖腦袋:“在想皇甫泓一死,胤雪王朝就徹底亂了。”

於洲抬起一隻手掌握住了金籠的欄杆,那欄杆竟然被他捏出一個深深的指引來。

“這片土地上有過多少個王朝,恐怕是數也數不清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是該改個名字了。”

他抱著酈築曇飛向乾清殿,輕而易舉地穿過守衛從龍椅上的機關裡拿出了那四卷湟川藏寶圖。

他像抱小孩一樣單手抱住了酈築曇,酈築曇摟著他的脖頸,精巧的下巴抵在於洲的腦袋上。

於洲微微側過頭,把手裡的湟川藏寶圖交給酈築曇:“拿好。”

說罷足尖點地,風一般飛掠出去。

此時已是夜幕,大雪紛飛,夜色深重。

酈築曇被於洲抱在懷裡卻並不覺得冷,他們一路飛出了皇宮,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飛進了一家衣鋪,扔了一錠銀子,拿走了一些衣物和一件白色鬥篷,最後在一處酒肆前停下。

“大人,我想喝酒。”

於洲抱著他進了酒肆,他一身劍客打扮,身著布衣,頭戴鬥笠,背負雙劍,懷裡卻抱著一個穿著白綢鬥篷的美麗公子。

鑲著一圈兔毛的鬥篷兜帽蓋住了公子的半張臉,隻有水紅色的嘴唇和一截雪白的下巴露在外麵。

於洲要了一壇最烈的酒,抱著酈築曇走在風雪飄揚的長街上。

酈築曇伸出一隻手接著天上的雪花,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他說道:“我第一次見大人時,也是在這樣一個大雪天。”

於洲抬頭看著天上的雪浪,“是麼,我居然不記得了。”

“因為大人喝醉了,不記得我是誰,也忘了我們的初遇。”他輕輕一笑,“但是我相信大人早晚回想起來的。”

他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大人,皇宮這會怕是已經亂了。”

於洲踩著地上厚厚的積雪,聲音在夜色中顯得分外低沉:“越亂越好,趁著群龍無首,正好從南嶺一路北上。”

酈築曇裹著身上的袍子,低聲說道:“牟子洲與我家交好,皇甫泓一死,他肯定要帶著援軍歸順於我,朝廷中的武將又多半與皇甫泓交好,牟子洲去遊說,勢必是向著我的,隻要利益給得夠,他們就能為我所用。”

他掰著手指細細數著,白色鬥篷上的一圈雪白兔毛蹭著他的臉,分明沒有算盤,於洲卻仿佛聽到了劈裡啪啦的算盤聲。

以前覺得酈築曇著滿腹算計的樣子看了生厭,現下卻覺得有幾分可愛。

汴京繁華,夜裡燈火通明,戲樓門口的大紅燈籠掛在門前,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咿咿呀呀的婉轉唱腔從閣樓裡傳來,與這夜裡的風與雪纏綿在一起。

酈築曇說道:“大人,我想去聽戲。”

戲樓人已滿,有座的坐著,沒座的站著,烏泱泱地一大片,酈築曇歎氣:“大人,我們就在這聽一段吧。”

那戲子正唱到,“他驚人豔,絕世佳。閃一笑風流銀蠟。月明如乍,問金溪何年星漢槎?”

“金釵客寒夜來家,玉天仙人間下榻。”

酈築曇眼波流轉地瞄了於洲一眼,便掩住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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