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探花17(2 / 2)

就算借屍還魂又能怎樣?

他酈築曇早晚手刃了他!

酈築曇從桌前站起身洗淨手,換了身裡衣躺在床榻上,最近寒潮侵襲,他是陰水之體,體質陰寒無比,這幾日總是手腳冰涼,氣血凝滯,體內內力運轉也不是很順暢。

本應該打坐靜修,奈何事務繁忙,心中諸多紛擾,根本靜不下心。

往手上哈了幾口熱氣,又往上提了提棉被,直到半個雪白的下巴都埋在了被褥裡麵。

酈築曇在心裡掐算日子,上次一彆之後,距離月中還有五天。

怎麼還有五天呢?

怎麼還有五天啊!

他輾轉反側,攥住一截被角揪來揪去,一會覺得床榻太硬,一會覺得被窩太冷,一會覺得夜色太深,一會又覺得就軍帳中光線太昏暗。

左左右右挑剔了一個遍,才揪著一截被角睡著。

天蒙蒙亮,山澗之中流水淙淙,於洲肩上扛著一根剛剛斬斷的樹下了山,揮劍將樹乾劈成薄厚均勻的木板。

山澗旁已經搭建好了一個簡陋的木屋,這些木板正是用來當地板用的,山澗水汽濃重,為了防潮,木屋底部與地麵隔了兩寸的距離,鋪好地板之後,於洲又搭建了一個台階。

酈築曇走進山澗的時候於洲正在往房頂上鋪茅草。

一身粗布衣裳的劍客帶著鬥笠,身姿端正地盤坐屋頂上整理手中的茅草。

他戴著麵具,麵容看上去隻是一個五官端正的普通人,但是麵具隻能遮蓋麵容,遮蓋不了他那獨特又醒目的氣勢。

他往屋頂上一座,瞧上去倒是比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還要氣派。

酈築曇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小木屋的柱子,劍客低沉的聲音從屋頂上方傳來:“上麵有沒打磨乾淨的倒刺,小心紮手。”

酈築曇專注聽他說話,一不留神,指尖還真的被紮進一根小小的木刺。

他輕呼了一聲,耳畔一陣微風掠過,於洲已經從屋頂上飛下來站在他麵前。

其實木刺紮進手裡倒也不太痛,隻是微微有些癢,可是酈築曇這會莫名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他伸出指尖給於洲看,委委屈屈地說道:“你看,你的小木屋紮到我的手指了。”

於洲抖了抖手上的茅草,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酈築曇的指尖。

雪白的指尖透著一層淡淡的淺粉,一根淺褐色的木刺正好刺進了指腹正中間。

於洲捏著酈築曇的指腹,找到了那個木刺的頭,把那根細細小小的木刺一點一點拽了出來。

“好了,還疼麼?”

於洲的指腹粗糲灼熱,熱度順著酈築曇的指尖一直遊走,一絲緋紅蔓延到酈築曇臉頰,他紅著臉,甩甩手指:“不疼了,這點小事我自己就可以。”

於洲瞥他一眼,對他這矯情性子已經司空見慣,隻是略揚了揚眉毛,便又飛到屋頂上鋪茅草去了。

酈築曇打開手中的梅花折扇,踩著門前剛剛搭好的台階走進了屋裡。

屋裡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木香,一張新做成的方桌擺在牆腳處,一旁還有一個圓頭圓腦的小木凳。

酈築曇拿起小木凳細細打量,榫卯得當,嚴密扣合,已經達到了“天衣無縫”的程度。

他不禁小聲嘀咕:“這人怎麼什麼都會,不當個木匠真是可惜了。”

話音剛落,於洲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會點木匠手藝就要去當木匠麼?”

酈築曇放下手中的矮凳,“我肯定是不知道大人的想法的,反正大人什麼都不和我說,我甚至連大人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於洲耳邊的麵具邊緣又翹起了一塊皮,酈築曇走上前朝著於洲的麵龐伸出手,指腹按在那處翹起的麵具上。

他捏住了那一角麵具,正想輕輕揭開,於洲抬手按住了他蠢蠢欲動的手。

“揭下去容易,再戴上去可就難了,你不要搗亂。”於洲抓著酈築曇的手放了下來,酈築曇隻好放下手,盯著於洲的臉一陣猛看,似是要穿透麵具看透他的真容。

酈築曇心裡不痛快,指著方桌前的矮凳說道:“大人為什麼隻做一個矮凳?”

你這呆頭鵝似的劍客也不想想我來了之後坐在哪!

於洲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說道:“我每次月中去找你,你都是千般躲萬般逃,不知有多不情願,我哪裡知道你竟然會主動來找我。”

一番話說得酈築曇啞口無言,倒有些下不來台了。

看他臉色漲紅,氣得倒仰的模樣,於洲隻好無奈地說道:“我再做一個,這個你先用著。”

酈築曇哼了一聲:“君子不奪人所愛,這破矮凳你先用著吧,我還缺一個凳子不成,明天我給你搬上十個過來。”

他正要惱羞成怒地走出去,一轉身就被一隻手臂緊緊地箍住了腰。

雙腳離開地麵,竟然被於洲用一隻手臂牢牢地抱在了懷裡。

細細的窄腰被強健有力的手臂狠狠箍住,炙熱的氣息從腰間傳至四肢百骸,酈築曇像一隻被扼住後脖頸的貓,手和腳一下子都軟了。

於洲把他抱在懷裡,發出一聲低笑:“君子該做的事情你一樣沒做,不該做的倒是全做了。”

“不分青紅皂白倒打一耙,現在又惱羞成怒了?”

於洲很少笑,他的音色冷冽醇厚,低笑聲震得酈築曇耳朵發麻。

他的臉再一次紅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