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壞種30(2 / 2)

15歲的於洲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剛來鬱家時那個黝黑乾瘦的鄉下小子。

於洲是一個話很少的人,這樣沉悶的性格注定他沒什麼朋友,所以在來到鬱家的這三年裡,隻有一個園藝師的兒子和於洲成為了朋友。

其實於洲在學校並不受歡迎,一個男性在青少年時期長得太出色,必定會受到許多女孩的喜愛,也注定會受到許多同齡男孩的嫉恨。

把這些討厭於洲的男孩組織在一起非常容易,煽風點火,略微挑唆,這群人就勢必要給於洲一個教訓。

於洲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可是園藝師的兒子很單純,鬱曇隻是讓人告訴他山上有一種從來沒見過的植物,園藝師的兒子就興衝衝地和他們上了山。

每個人都有弱點,於洲得到消息後果然急匆匆地上了山,生怕這些人傷害園藝師的兒子。

於洲來到山頂上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山上正好下起了暴雨,鬱曇記得9歲的自己把於洲騙到了崖邊。

“你的朋友就在這裡。”

於洲臉上憎暴怒陰沉的神色他已經記不清了,他記得於洲站在崖邊往下看,他狠狠地推了於洲一下。

他的手剛剛挨上於洲的後背,於洲就猛地側開了身體,猛地把他往前一推,而他因為慣性,又因為雨夜路滑,再加上於洲那一推,整個人就不受控製地滑了懸崖。

萬幸的是,懸崖邊長著一顆小樹。

鬱曇已經忘了那是什麼樹了,隻記得那棵樹很小,紮根在岩石後麵的樹乾也就比他的手腕粗一點點。

他掛在了那顆樹上,暴雨打在他身上,他順著小樹使勁往上爬。

暴雨傾盆,大雨和黑夜模糊了於洲臉上的神色,鬱曇記得於洲當時穿著一件黑白色的西裝,纏著繃帶的手掌垂在褲腿邊,微微低下頭看著他。

鬱曇想起來了,他前幾天偷偷往於洲的拳擊手套裡放了很多鋒利的刀片。

於洲就是這樣的性格,就算被欺負,也不會告訴他的父母。

於洲向來是一個很能隱忍的人。

鬱曇滿不在乎地往上爬,他的手剛剛扒到崖邊,站在雨中的於洲微微往前走了一步,抬腳踩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狠狠踢了下去。

從來沒有想過於洲會反抗,他有點慌了。

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鬱曇的心頭,他扒著那顆小樹,一次次的往上爬。

他用出了全部的力氣,指尖深深地嵌進岩石和泥土中,因為太過用力,十個指甲全部外翻,手指頭血淋淋的,鬱曇卻感受不到疼,隻想儘快爬到山崖上。

他的手一次又一次扒在了山崖上,於洲一次又一次的把他的手狠狠地踩下去。

冰冷的雨水敲打著鬱曇的身體,身體的力氣在寒冷的暴雨中消耗殆儘。

鬱曇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絕望的滋味。

他大聲地哭喊起來,扒著小樹向於洲求救,在他終於力竭快要掉下去的時候,於洲突然蹲下來看了他一會,又伸手把他拉了上來。

“我不該救你。”

他趴在於洲肩膀上,於洲背著他往山下走,他已經被嚇的失禁了,趴在於洲肩膀上小聲啜泣,血肉模糊的手掌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死死地摟著於洲的脖子不肯鬆開,生怕於洲把他丟掉。

“我唯一的朋友被你害死了,你這樣的人,就該死。”

鬱曇因為過度驚恐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趴在於洲的肩膀上拚命搖頭。

“我為什麼要救你。”於洲的聲音越來越低,他踩著崎嶇的山路往下走,似乎是想找個能躲雨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鬱曇趴在於洲肩膀上,渾渾噩噩地看著地上的小水窪,突然間,於洲身形一晃,眼前頓時天旋地轉,兩個人從山坡上一起滾了下去。

鬱曇在醫院裡醒過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於洲了。

他曾悄悄問過彆人於洲在哪,這些人隻會搖頭,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能感受到家人對他的忌憚和恐懼,以及彆墅裡的那些傭人隱隱約約對他投來的異樣的目光。

他們的眼神好像是看見了一隻醜陋可怕的怪物。

鬱曇這時候終於明白做壞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後來他被鬱雙德送出國了,一邊讀書一邊進行行為乾預和心理輔導。

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和正常小孩不一樣,他很有病,而且天生就很壞。

他剛去國外的時候很不適應那裡的環境,媽媽就會買很多玩偶給他。

他從來不珍惜那些玩偶,隨意摔打丟棄。

唐玉對他說:“對玩偶可以這樣,對人不能這樣,因為玩偶沒有靈魂,不知道痛。”

那時候的鬱曇,覺得人和玩偶其實沒有什麼區彆。

可是現在他終於知道,於洲隻有一個,沒了就是沒了,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一個於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