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3
密密麻麻的黃色對焦框擠在一起, 讓房間門裡兩個人的呼吸全都停住了。
於洲的頭皮猛地一麻,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陰森森的寒意順著頸椎一直往全身遊走, 涼意遊竄到腳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啪的一聲,玉津琢的手機摔在了地上,他整個人顫抖的不成樣子, 又哆哆嗦嗦地鑽回了被窩裡。
於洲像一尊雕像似的站立在床邊,靜默地凝視著門口,他看不見隱藏在黑暗中的那些存在, 隻能透過門看著走廊的牆壁。
牆壁上貼著浮雕瓷磚, 在昏黃的燈光下,那些瓷磚上的浮雕似乎在緩緩蠕動,扭曲的線條一直向四麵八方蜿蜒著, 逐漸勾勒成一個怪物的模樣。
於洲發覺自己垂在身側的手指正在微微地顫抖,在此之前,他從未有這種體驗,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被恐懼攫住心神, 竟使得身體都不受控製地僵硬顫抖。
縮在被窩裡的玉津琢已經因為恐懼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於洲深吸一口氣從兜裡拿出自己的手機,顫抖著手指點開了照相機。
他屏氣凝神地拿起照相機對準門口, 因為光線昏暗,相機裡是密密麻麻的像素點, 手機裡並沒有出現擠在一起的黃色對焦框。
於洲無聲地鬆了一口氣,他的手指不再顫抖得那麼厲害,心中已經開始思索是不是玉津琢的手機出現了問題,導致兩人現在疑神疑鬼自己嚇自己。
手心裡已經冒出了一手的冷汗, 於洲正要把手機放下,照相機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新的對焦框。
對焦框仍是位於門口的位置,這時走廊的聲控燈突然熄滅,門口的儘頭隻剩下一片黑暗。
那個黃色的對焦框就位於那一片黑暗中,隔著手機屏幕,似乎是在凝視於洲。
於洲的後背霎時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勉強維持著鎮定,仍舊用微微顫抖的手指握緊手機對準門口。
黃色的對焦框突然輕輕地抖了一下,於洲的心也猛地跟著顫動起來。
不知道是環境還是心理原因,於洲在此刻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陰冷。
縮在被窩裡的玉津琢仍在嗚嗚地哭著,嘴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於洲站在床邊,繼續凝視著手機裡的黃色對焦框。
在令人窒息的恐懼中,那個對焦框又顫抖了一下,隨後慢慢縮小,這預示著黑暗中那個看不見的存在正在走遠。
當對焦框消失的時候,那種刺骨的陰冷感也跟著一起消失了,寒潮退去,身體重新有了溫度和知覺,於洲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猛烈的偏頭痛再次發作,強烈的眩暈感讓他站立不穩,痛苦地跌坐在床上。
好在這時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的玉津琢終於鼓起了一點勇氣,掀開被子探出一個腦袋看向於洲,哆哆嗦嗦地問道:“這這...他們...走了嗎?”
於洲點點頭,他抬起右手,猛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門還開著,他在強烈的眩暈和刺痛中看向門口處的那片黑暗。
玉津琢的目光隨著於洲一起看向門的方向,他的身體又開始猛烈地顫抖起來,對著於洲說道:“總不能一晚上都開著門睡覺吧?”
於洲下了床在行李箱裡翻找他的止痛藥,“關門和不關門對這些存在來說也沒什麼差彆。”
強烈的偏頭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終於找到了那盒止痛藥。
雖然濫用止痛藥對身體有很大危害,但這次偏頭痛發作起來又急又狠,實在讓於洲招架不住。
這一次他吃了兩片,苦澀的藥片在口腔中化開,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勉強站起身走向門口,把房間門的門給關上了。
房間門的門一關,玉津琢的心理防線頓時多出了一道屏障,他終於顫顫巍巍地從床上坐起來,裹著被子看向於洲。
見於洲一頭冷汗,玉津琢頓時問道:“你還好吧,是不是偏頭痛又發作了?”
於洲喝了一口水,他回到床上,拽過玉津琢身上的一角被子蓋在身上,倚著床頭發著呆。
過了一會,藥效發作,偏頭痛開始換緩解,於洲開口說道:“你們繼承的遺產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讓你們來到這個陰森森的地方。”
“一般來說,隻需要具有法律效力的遺囑文件就可以輕鬆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搞得這麼麻煩和複雜?”
玉津琢這個人膽子雖然小,但恢複冷靜後腦子轉得還是很快的,聽見於洲這樣說,他也皺著眉頭說道:“我也覺得不太對勁兒,假如繼承遺產的必要條件是來到這個海島,那麼來到海島之後,又要做些什麼事情才能繼承遺產呢。”
於洲問道:“那你的父母有和你透露首富留下的遺產是什麼嗎?”
玉津琢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其實我的父母也不太清楚,畢竟我們隻是一個旁支,沒有太多的話語權。”
於洲繼續問道:“你仔細想一下,在這之前你們有沒有發生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玉津琢挪蹭著身體儘量貼近於洲,蜷縮在被子裡說到:“不同尋常的事情啊,這個倒是沒有,在這之前我的生活一直都很單調,就是吃喝玩樂嘛,咱們已經在一起住了三年,你也知道。”
不知為什麼,當玉津琢說完這段話的時候,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感又出現了,正要繼續往下說下去的玉津琢立刻閉上嘴巴抱住於洲瑟瑟發抖,驚恐不已地說道:“於洲!於洲你感受到沒有,房間門怎麼突然變冷了。”
玉津琢打了個哆嗦,於洲也皺了皺眉,他裹緊了身上的被子,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機,再一次打開的照相機。
他的手剛要舉起手機,玉津琢就哆嗦著手,一把將他的手機給拍掉了。
“於洲,我覺得這種時候你還是不要打開照相機比較好,萬一那個黃色的對焦框距離我們很近很近,就是那種近在咫尺的近,那我們這個晚上不用睡覺了。”
於洲瞥他一眼:“這個時候,你還想睡覺?”
玉津琢的眼裡已經泛起了淚花,趴在於洲的肩頭痛哭流涕:“我後悔呀,我太後悔了,我真不該為了那什麼遺產帶著你跑到這個地方來。”
“雖說誰也不嫌錢多,但是錢再多也得有命花啊!”
當玉津琢趴在於洲肩頭的那一瞬間門,似乎有一盆冷水朝著兩人兜頭澆下,刺骨的寒冷滲入骨髓,這一刻,兩人的身體全部失去溫度,就連吸入鼻腔的空氣都變得寒冷刺骨起來。
膽小如鼠的玉津琢已經說不出話,死死地抱著於洲的肩膀拚命往於洲的懷裡鑽。
突然間門,啪的一聲巨響,房間門的窗戶突然被強風吹開,一陣狂風呼嘯著吹向屋子裡麵,猛地掀開了兩人身上的被子。
玉津琢又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