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度假4 玉曇(更新+補更)(2 / 2)

現在繼承遺產已經並不是最主要的事情了。

現在城堡裡的所有人麵臨的最主要的問題,是食物和淡水資源的分配。

這次繼承遺產的名單一共有32人,其中許多人帶來了自己的助理和秘書以及私人律師。

確切一算,除去死去的玉守成,城堡裡一共有105個人。

而食物,隻夠他們吃上一個星期。

第三天,於洲在五點鐘睜開了眼睛,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時間起床,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上聽一會外語廣播或者看一些期刊雜誌。

他這次來帶過來的電子產品隻有手機平板和墨水屏電子書,於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隨後便安靜地倚在床頭看起了書。

他的動作很小心,儘量不弄出聲音,因為一旁的玉津琢父子兩人還沒有睡醒。

由於玉津琢父子兩人極其膽小,所以他們把於洲房間的床搬了過來,昨天晚上他們三個睡在一個房間裡的。

讀著讀著,於洲發現房間的溫度突然下降了一些。

他轉頭看了一眼窗戶,時至夏日,現在天已經大亮,房間已經充滿陽光,這種陰冷實在反常。

於洲沉思了一會,他皺著某頭放下手中的電子書,拿起了手機,再三猶豫後還是點開了照相機。

他舉起手機開始掃描房間,先是從玉津琢父子那邊開始,於洲緩慢地挪動著手機,呼吸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頓住,當手機照到自己的床尾處時,屏幕裡突然出現一個黃色的對焦框。

在這一刻,即使鎮定如於洲,拿著手機的手也有一絲顫抖。

相比前天夜裡在手機裡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對焦框,眼前這孤零零的對焦框,也算是一種莫名的安慰了。

於洲做了一個深呼吸,他放下了自己的手機,一雙茶色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床尾。

他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到的,隻是那種陰冷如跗骨之蛆,讓他遍體生寒。

過了一會兒,這種陰冷突然消退,於洲再一次拿起手機對著床尾的方向,手機屏幕裡那個黃色的對焦框已經消失了。

他皺了皺眉,現在的他已經確定這裡確實有特殊的存在。

將所有人弄到這個小島上,這些特殊存在的目的是什麼呢?

一個小時過去了,六點鐘正是吃早飯的時間,因為不知道還要與外界隔絕多久以及手機什麼時候才會恢複信號,所以食物和淡水進行了重新分配。

淡水和食物還剩四五天的量,這樣坐以待斃並不是辦法,早晨八點鐘,有人提議在海島邊燃燒東西升起濃煙,吸引過路船隻的注意。

這個活計又交到了於洲和玉津琢手上,原因是他們兩個都是頂尖大學的高材生。

於洲和玉津琢有些啼笑皆非,玉津琢搭著於洲的肩膀一臉無奈地說道:“高材生怎麼了,高材生也不會放火呀!”

雖然滿臉抱怨,兩人還是去了城堡的雜物間翻找便於燃燒的東西。

這個城堡裡的雜物間很大,於洲大致估算了一下,這個雜物間起碼有一百平米,一共隔開了三間屋子,一間屋子是一些廢棄的家具,另一間放置著一些工具,另一間屋子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有花瓶蠟燭和一些文具。

兩人在雜物間裡找到了廢棄的衣櫃和梳妝台,玉津琢還在雜物間找到了兩把斧頭,一行人把廢棄的衣櫃和梳妝台搬到城堡外麵,隨後拿起斧子把這些東西劈成了碎片。

潮濕的木材點燃時會產生濃煙,於洲和玉津琢往這些東西上澆了一點海水,隨後便將它們點燃。

火苗剛剛燃起,一陣莫名其妙的風突然呼嘯而過,將木柴堆上燃起的火苗給吹滅了。

玉津琢目瞪口呆,於洲眉頭緊鎖。

身後監工的一群中年男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首富的弟弟玉流臉色尤其難看,比他臉色更難看的是站在他身旁的風水先生。

人群中有人說到:“再試一次吧。”

站在木柴堆旁的於洲點點頭,重新拿出了打火機,這時候玉流的助理拎著一桶汽油走了過來,他戴著一副金框眼鏡,模樣長得很斯文,比起秘書,他的氣質更像一位高中老師。

玉津琢說到:“周助理在哪兒找到的汽油?”

周助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是在雜物間裡翻出來的,這裡挺多雜物間呢嗎,這些古老的城堡總是有很多放置雜物的角落,還有好多好多的花窗玻璃,光線一透過來,看的人眼睛都有點花。”

他擰開汽油的蓋子,把汽油倒在了木柴上麵。

有了汽油燃燒會變得非常容易,這次所有人都信心十足,隻有於洲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他總覺得這個城堡就像一隻擇人而噬的巨大野獸,事情不會像眾人預想的那般順利,肯定會有意外發生。

打火機再一次點燃了木柴,因為上麵已經澆了一層汽油,這次火苗蔓延的速度非常快。

可是下一秒,一陣陰冷刺骨的風呼嘯而過,狠狠地拍打在木柴堆上,將近半人高的木柴堆,被這陣邪風吹得七零八落。

下一秒,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海島上狂風大作。

海島突然暗了下來,狂風吹得人站立不穩,木材燃燒帶來的濃煙被狂風吹向四麵八方,熏的人睜不開眼睛。

狂風更加猛烈了,像一頭正在咆哮怒吼的野獸,那些燃燒著火焰的木板被狂風卷向人群,人們紛紛慌亂躲避,時不時有人的痛呼聲響起,場麵一時間極度混亂。

於洲也被狂風吹得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裹著狂風的細沙拍打在臉上,他一邊在濃煙中辨彆方向,一邊躲避著被狂風吹來的木板。

飛沙走石之間,一個人突然挽住了於洲的的手臂,把他往旁邊一拽。

下一秒,一塊燃燒著火焰的厚重木板從天而降,恰恰就落在於洲剛才站立的位置。

於洲被風沙和濃煙吹得睜不開眼睛,以為身邊的人是玉津琢,就一把挽住身側之人的手臂,牽著他往城堡的方向奔跑。

海島上空電閃雷鳴,一道紫色的閃電橫貫天空,緊接著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暴雨傾盆而落,豆大的雨滴急速砸下來。

一行人烏泱泱地往城堡裡麵跑,跑到城堡的拱門的大堂裡,總算有了一個躲雨的地方,於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往身邊看了一眼。

下一秒,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於洲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他還維持著抬手擦臉上雨水的動作,一雙茶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身側的麵孔。

那是一張清冷的臉孔,冷白至極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十分脆弱,臉頰上沒有多少血色,唇色也微微有些蒼白,目光幽幽的,全身泛著一股冷意,像是被幽冷迷蒙的薄霧籠罩著幽魂,忽遠忽遠,捉摸不定。

見到他的第一眼時,於洲就覺得他很像自己以前在博物館裡見到過的那種名貴易碎、胚體薄薄、釉色潔白如雪的白瓷。

他也被雨淋濕了,鬢邊沾上了一些碎發,長長的睫毛也被雨水打濕成一簇一簇的,就連那雙望向於洲的眼眸也濕淋淋的。

他的模樣看起來更加脆弱了,像隻被雨打濕的小小白鳥。

恍惚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於洲才找回了自己的靈魂。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該用什麼言詞形容,甚至都無法猜測自己臉上此刻的表情。

那看起來一定愚蠢極了,像一個被雷劈過的傻子。

於洲理智和鎮定早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於洲的表情卻呈現出一種可怕的冷靜和置身事外的漠然。

看到於洲的這個樣子,那雙濕淋淋的蜜色眼眸微微暗淡了一瞬,隨即很快就被冰冷取代。

挽住於洲的手臂也鬆開了,長長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眼底的神色,看起來倒是比於洲更加漠然冷靜。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雨點敲擊在玻璃花窗上,暗淡的光線透過花窗玻璃照在那張蒼白冰冷的麵孔上,更將這次突如其來的相遇襯托的像一場迷幻的夢境。

於洲站在窗邊,他已經無法分辨心中那些五味雜陳的情緒是酸是澀是苦是甜,隻是靜靜地凝望著站在花窗旁的玉曇。

城堡的大廳裡陸續有人帶著一身濕淋淋的雨水跑了進來,咒罵聲、叫嚷聲、痛呼聲、淩亂的腳步聲、以及水濺在地麵上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在耳邊忽遠忽近。

他們似乎被一種奇妙的能量場隔絕在人群之外,以至於沒有一個人將視線投向這裡。

過了許久之後,於洲抬起手捏住了玉曇的下巴,迫使矮他半個頭的蒼白青年不得不仰起頭看他。

細小的雨滴順著青年的鬢邊滑落,於洲恨不得把他的下巴捏碎,卻又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力道,幽深的目光從青年微顫的眼睫上劃過,落在他蒼白的嘴唇上。

那上麵也淋了一層雨水,像被雨打濕的玉蘭花瓣,於洲的拇指輕輕地摩挲著青年的雙唇,青年的眼睫又猛地顫了一下。

他微微張開雙唇,微涼的舌尖舔舐著於洲的指腹,一雙狹長的蜜色眸子終於聚了焦,目光定格在於洲的眼眸裡。

“於洲,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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