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兔遊戲仿佛在獅群中打開了一個開關。
母獅們開始接二連三地把小型獵物活捉到獅群附近,有時候獨獅撲獵,有時候群獅圍獵,不斷向小獅子們展示著狩獵技巧。
從角馬到瞪羚,再到水牛,有一次獅群甚至捉到了一頭小長頸鹿,因為它脖子太長,那天成了幼崽們的狂歡日。
破耳母獅展示了幾次撲抓技巧,就把小長頸鹿拖倒在地。幼崽們跑上去,有嘗試抓在鹿身上的,有嘗試按在鹿背上的,還有並排咬在它喉嚨上的。
小長頸鹿狂亂地掙紮著,踢蹬著。怕它傷到孩子,黃眼母獅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把它壓製在地上,任由小獅子們胡亂撲抓著、撕咬著,直到最後它停止呼吸。
攝影師們在拍到這段視頻後無不倒吸涼氣。
大自然的魅力就在於此,在壯闊之餘又格外殘酷。
不僅他們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安瀾也明白。在訓練時她總是全力以赴,並且從不避諱去看獵物的眼睛。從那些漸漸被死亡陰影籠罩的玻璃珠裡,她總會得到關於適者生存的啟迪。
日複一日地玩耍著、訓練著,六隻幼崽都長到了一歲,這對大貓迷來說算是個小奇跡。
當初西岸和東岸獅群發生衝突時他們都痛心了很久。不說兩隻才幾個月大的小獅子和亞雄沒了,光那頭壯年母獅就是難以承受的損失。母獅是獅群的基石,如果失去它們,一整個群落可能就會從此消失。
人人都有自己最喜歡的獅子,或許有人喜歡壞男孩聯盟、有人喜歡保衛者聯盟,但大獅子不可能永遠活著,倘若能看到它們的血脈在延續,也是一種慰藉。
因此等保護區官方把視頻一發,大貓迷們都歡欣鼓舞。在遙遠的東方,也有一批獅迷在搬運新聞、議論紛紛。
【西岸真的好狠,明明母獅都很會做飯,結果一歲就開始鐵血教育……不過也是因為會做飯,六隻都養大了,真不錯。】
【希望都能好好長,馬赫蒂太好看了,基因傳一點給兒子們。黑鬃永遠的神。】
【西妹妹這麼點大就撲得有模有樣了,上次還想撲疣豬,被阿姨們當場阻止,笑死我了……但是好像沒看到兩個禿子,禿子們不會被驅逐了吧?】
【回複你,驅了。馬赫蒂雄獅上個月驅了兩次,馬二馬三有一陣子都快跑到下遊巴沙的領地裡了。馬一太可惜了,要是當初打東岸的時候不浪,現在就是三獅軍團。】
【兩代都是兩隻,要是黑耳朵和另一隻崽大了也是兩兄弟,不管怎麼說兩隻總比一隻單打獨鬥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瀾在心裡喊黑耳朵的次數太多了,長到一歲,黑耳朵耳背上的色塊不僅沒收縮,反而看著更大了,和其他獅子耳朵尖的一點黑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基於這個顯著的特點,世界各地的腦電波對上了,連官方都管它叫黑耳朵。短尾現在已經不能算是短尾巴了,但也因為沒什麼特征,經常被列成“另一隻雄性”,屬實非常委屈。
至於愛好者們討論的驅雄事件其實才剛發生沒多久。
第一次驅逐發生時是個雨天,當時安瀾正在吃飯,獅爸爸一改先前的和善,毫無征兆地對兩隻靠近飯桌的亞雄咆哮起來,甚至它露出了鋒利的牙刀。
眼見情況不對,她奮力撕下一大塊肉,悄悄挪到母親背後,生怕等會兒起衝突時會被不小心剮蹭到。
戰鬥很快就打響了。
而戰鬥的結果也毫無懸念,純粹是單方麵的吊打。
這兩頭亞雄才剛長出頸毛沒多久,頭頂還是光禿禿的一片,體型也趕不上老父親,被打得毛發亂飛、嗷嗷叫喚。母獅們雖然嘗試勸架,但也隻停留在嘗試的層麵。安瀾從歸群之日就沒嗅到過這兩個哥哥的所屬關係,大概率它們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在了,阿姨們也隻是儘人事。
被驅逐到遠處的兄弟兩個可憐巴巴地盯著角馬的屍體,但它們沒能蹲多久。這一回地主雄獅把它們趕出了快一兩百米遠,甚至在驅趕的過程中咬了其中一頭亞雄的屁/股。
在朦朧的雨色中,兩個哥哥的身影很快就看不到了。
吃飽喝足,安瀾轉移到大樹底下躲雨。
老父親的頭毛被雨水打濕了,軟趴趴的貼在頭上,好像一圈劉海,它在暴雨中歸來的樣子也顯得十分形單影隻。少了兩個成員,雖然知道這是必經之路,其他獅子也有點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