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男孩女孩互動後不久,安瀾聽到了一則關於老家的新聞。
西岸領地遭大難了。
原本西岸獅群一共有六頭成年母獅,在小分隊離開後就剩了五頭,由三頭入主領地的流浪雄獅統治。在過去的兩年間,因為領地爭端沒了一頭雄獅,傷了一頭雄獅;因為狩獵意外沒了一頭母獅;還有另一頭母獅在外出產崽時和巴沙獅群發生衝突被殺害,不用說,小獅子也活不了。
本來減員就夠厲害了,新一波九頭亞成年如果能養大也還能填補損失,結果碰到那段時間的猖狂偷獵,又有三頭中了套,兩頭沒了,一頭斷腿。如果這還不夠慘……健康的六頭亞成年裡隻有一頭雌性。
如果唯一的一頭亞雌養不大,然後其他成年母獅再出什麼事,那這個曾經輝煌過的獅群可能要就此消亡了。
獅群衰落,活動範圍漸漸被南側的巴沙獅群壓縮。反觀水壩領地,因為活躍著三個族群的緣故,一直在不斷地向外擴張。
安瀾對西岸還是很有感情的。
聽說破耳老母獅還活著,她暗自鬆了口氣,轉而思索這對小分隊來說是不是個機會。但根據腦海中的勢力圖,她知道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困難橫亙在回家之路上。
在水壩和西岸的直接連線上共存在著三片領地,其中有一塊占據了整個保護區四分之一的土地,上麵生活著一個巨型獅群——平原獅群。
平原獅群和幾個小分隊的地主是布萊克雄獅。
布萊克是保護區最大的雄獅聯盟,由七頭兄弟雄獅組成。它們從被趕出家門流浪開始就一起狩獵、一起戰鬥,雖然性格各異,但感情非常深厚。
馬赫蒂帶著西岸小分隊流浪時都是選擇從平原領地的外圍繞行,不願意和七兄弟發生衝突。
但老父親的招數現在不管用了。
從向導的話來看,布萊克聯盟剛剛驅逐了隔壁的地主,勢力範圍從保護區中部最西側一直蔓延到最東側,沒有一個聯盟敢直攖其鋒。
七頭。
安瀾咋舌。
當她還是人類的時候,從小就喜歡野生動物。那會兒大家聽說的都是獨獅王,從動物小說到動畫電影描述的也都是獨獅王。
後來獅子的生存空間受到極大壓縮,催生了許多雄獅聯盟。再後來保護區總規模有所擴大,但野生動物保護也做得更好了,保護區劃定速度追不上獅子繁衍的速度,巨型聯盟屢見不鮮,在南非還出現了九頭雄獅聯盟,獨獅王漸漸成了孤膽英雄和注定悲劇的代名詞。
這也是馬赫蒂聲名遠揚最重要的原因。
它強大、美麗、仁慈,最重要的還是個獨行者,完美符合大貓迷對古典雄獅的一切想象,是活著的木法沙。
但即使是馬赫蒂,也沒有同兩個兒子疏遠。黑耳朵和托托現在還能和來探親的老父親貼貼,半點沒有被趕出領地的意思,也沒有想離開家出去闖蕩的意思。
它們說不定會組成一個父子聯盟。
這些情況在安瀾腦海中轉了一個圈,都被好好地收在“待辦事項”一欄裡。她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準備先去處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吸貓。
她穿過樹林,躍上一處小土堆,觀察方向。這幾天母親都躲在離獅群一公裡外的灌木叢裡,白天奶孩子,晚上和女兒一起出去狩獵。
母親除了在產崽第一天看到女兒時哈了氣齜了牙,後來都一副愛咋咋的表情,甚至還會在不奶孩子的時候走到邊上去坐下享受個人空間,大概是看出安瀾很小心,不會傷到小獅子。
每當這時,安瀾就會在灌木叢裡蹲下。
幼崽們已經會在姐姐身上爬來爬去了,才一周大的小不點可愛極了,看著像一二三四五六隻小貓咪,她可以什麼事都不乾盯著看半天。
這天安瀾突發奇想,想知道自己小時候母親是怎麼叼它的,於是選了個頭最大的一頭幼崽嘗試了一下。
這個動作看著簡單,真做起來太難。
這麼小一個,軟綿綿的,用力輕了怕摔著,用力重了怕傷著,嘴巴合上去,小家夥細細一叫,她的心都要化了,哪還有空去琢磨叼法。
可惜她的心化了,母親的心可沒化。
安瀾試了又試,再抬頭時,就看到母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回來,尾巴甩著,爪子翻著,兩隻眼睛像火把一樣燃燒著。
這景象……有點眼熟。
腦海中突然出現當年老父親叼黑耳朵未果被猛扇巴掌的一幕,安瀾一激靈。
雖然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挨過揍,但此時此刻還是心有餘悸,立刻直起脖子蹭了蹭母親的下巴。
尼婭斯比斜她一眼,又坐下了。
安瀾訕訕地合上嘴。
哎。
擼貓有風險。
還是想想該怎麼打江山來養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