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能主動讓食意義重大,換做平常安瀾多半已經在跑去打野食禮尚往來的路上了,然而最近不行,為了確保幼崽能順利長大成為戰力,她很快就得負擔起投喂兩隻帶崽母獸的重任,眼下對著饞貓妹妹也隻能呼嚕呼嚕毛。
說很快,那真的就是很快。
回家第天,圓耳朵就有所預感,在一頓飽餐後同聯盟成員一一告彆,離開狩獵隊,踏上了獨自尋找巢穴備產的旅程;同天,更早離開的母親第一次沒有出現在飯桌上。
安瀾於是知道自己主動當社畜的日子要來了。
從這天開始她驟然拔高了外出狩獵的頻率,主要目標對準了剛過繁/殖/期、容易狩獵且便於搬運的疣豬和湯氏瞪羚。
小疣豬的皮沒有那麼厚,吃起來肉質很鮮嫩,一口吞下去好像要冒油一樣,隻要能處理好護崽的成年疣豬,趕在進入巢穴之前截殺,獵起來十分輕鬆,是許多頂級掠食者首選的美食。
安瀾第一次跑去蹲疣豬就碰到了獵豹一家。
帶著兩隻亞成年的獵豹媽媽原本都已經伏低身體準備出擊了,一看到正在靠近的斑鬣狗,頓時又站了起來,掛著淚痕的臉上滿是警惕。
大體型斑鬣狗和花豹相差無幾,有時甚至還要更大些,獵豹是輕飄飄的短跑健將,真打起來隻有挨揍的命,獵豹媽媽當然不能把好不容易養大的幼崽暴露在危險當中。
眼看斑鬣狗越走越近,它轉身就走,不假思索地放棄了這次狩獵教學。躍躍欲試的亞成年們不敢違抗母親的撤退指令,隻能在離開前調皮地給競爭對手找點麻煩。
按說獵豹走起路來應該是悄無聲息的,但這兩隻小獵豹偏偏用力擦過高草叢,驚動了剛才還在覓食的疣豬家族。
不過這也正合安瀾的意。
她本來就是從另一麵靠近的,現在都快走到隱蔽的洞穴邊上了,受驚的疣豬家族第一反應就是護著幼崽朝洞穴跑,由公疣豬留下來同掠食者周旋,然後它們才跑出沒幾步,就看到了從另一側高草叢裡走出來的斑鬣狗。
安瀾以一個非常輕鬆的姿態撲到了小疣豬跟前,直接把對方攔出了唯一可以逃命的方向,心神大亂的疣豬幼崽下意識地朝著反方向奔逃,成年疣豬又想保護還跟在身邊的孩子,又想保護朝遠方逃竄的孩子,一時間分身乏術。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安瀾撒開四腿,僅僅追了數十米就把獵物逼入絕境。她先是朝著對方的脊背用力一咬,旋即在慘烈的吱吱叫聲中將強壯的脖子向後一甩,重新張嘴咬合,直接切斷了獵物的頸骨。
晚些時候,她叼著食物踏上了送飯之旅。
斑鬣狗可以聽到數公裡外的聲音,為了防止掠食者跟著氣味找到巢穴,安瀾走到離巢穴約兩公裡的地方就開始呼喚,大約呼喚了五六分鐘,母親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草場儘頭出現。
它看起來很是驚訝,還帶著點警惕,但那股警惕在自己養大的女兒和新鮮的食物麵前很快就被卸得七七八八。
在這個距離,安瀾能很清楚地嗅到沒能完全處理乾淨的血汙氣和說不上來是香還是臭的奶腥味,這些氣味連同食物的味道一塊構成了混亂的騷擾源,讓她隻能判斷出新生兒的數量,無法辨認它們的準確性彆。
同樣的事兩天後也發生在了圓耳朵身上。
安瀾有點心癢難耐,回去就和壞女孩碎碎念。
後者本來就無法理解她脫離舊俗的開小灶送貨上門行為,最近又管不到她和圓耳朵頭上,隻能去狠抓笨笨的狩獵技術,結果抓著抓著就發愁,愁得恨不得一天打五頓,聽到這番碎碎念自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權當自己沒聽見。
好在幼崽本來也沒法一直被藏在臨時巢穴裡。
為了降低遭到競爭者襲擊的概率,也為了培養後代的等級意識,所有在外出生的幼崽養到八天到兩周大時都會被帶回到公共巢穴,接受高位者的審視。到那時,壞女孩、安瀾和笨笨也會搬回巢區,以免因為疏忽大意造成聯盟後備力量的減員。
母親早些產崽,所以帶出來的時間也比較早,圓耳朵大約晚了天。
安瀾作為關係最近的血親、同盟和食物提供者,得以第一個對幼崽做了近距離觀察。
母親估計還是跟她出生時彆無二致的帶崽風格,萬事不管,讓孩子自己決定主導地位,帶出來的兩隻幼崽有一隻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或暴露或隱藏的口子;圓耳朵則有點像笨笨媽媽,帶出來的兩隻幼崽看著都很“新”,黑乎乎,毛茸茸,最大的損傷也不過是兩道劃痕。
但跟完全程的安瀾已經不在乎新不新這回事了——
四隻幼崽都是雌性。
她做夢都沒想過能有這種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