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第 365 章(1 / 2)

攝影師們“預言”了南部氏族的成功, 但他們沒有想到,在成功之前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波折,其中一些是抬腳就可以跨過的小石子, 而另一些卻可能把迄今為止建立起來的所有優勢付之一炬。

異常狀況是在七月中旬發生的。

彼時,動物大遷徙已經開始,作為走廊的南部領地是遷徙路上的必經之所,每天都有數萬頭有蹄動物通過這裡, 讓斑鬣狗們過了一段不愁吃不愁喝的好日子, 新生幼崽也因此被養得滾圓。

就在這一片欣欣向榮當中, 攝影師們卻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鬣狗女王好像心情煩躁, 持續不斷地對幾個固定對象傾瀉怒火, 不但不允許它們分享食物,就連靠近巢區的行為都被禁止。

短短一周時間內,有四名成員成為了流浪者。

即使追蹤南部氏族已有多年,裡德一行人也不敢說自己完全摸透了新女王的思考邏輯,隻能提出幾種亟待證實的猜測, 但這些猜測還沒有一個落地, 最讓大家擔心的情況就已經發生了——

“驅逐”行為波及到了帶崽母獸身上。

那天上午阿米尼芙毫無征兆地襲擊了一隻正準備躺下來給幼崽哺乳的雌獸,先是把兩隻幼崽硬生生撞了個跟頭, 旋即又把它們趕到盟臣中間,強行阻隔了母親和孩子們的接觸。

這一套動作有多違背常理呢?

當時不僅母獸愣住了, 就連被迫充當“血肉隔離帶”的盟臣們都愣在當場, 時而看看幼崽,時而看看彼此, 互相傳遞著困惑又不解的眼神。

緊接著,衝突便在巢區爆發了。

無論再怎麼信賴女王,也無法否認它行為中的攻擊性, 和幼崽分開的母獸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嚎叫起來,試圖繞過高位者的封鎖線。其他留在巢區的氏族成員也都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然而女王冷酷無情、不為所動。

在它的呼號命令下,壞女孩和尼婭娜一左一右地擋住了母獸的去路,但又以一種很古怪的姿勢非常小心地避開身體接觸。更多高位者朝著這裡湧來,試圖用低吼警告的方式迫使母獸後退。

看得出來,所有參與衝突的斑鬣狗都很惶惑不安,但它們的第一反應卻都是維護女王的權威,為此不惜對同類的哀嚎聲置若罔聞,甚至威脅要奪走它繼續嚎哭的能力。

“這是......非同尋常的。”

二十米外,吉普車上,德雅猶豫地說。

攝影師團隊現在拍攝的影像資料最終都會成為某部正在籌備中的紀錄電影的素材,但這個激動人心的史詩般的故事中似乎很快就要出現一些難以被解讀的、不和諧的插曲了。

在人類小聲議論時,巢區裡的粗暴行為仍然在持續進行。女王持續咆哮著,叫聲短促,頻率很高,表現出一種緊迫的態勢。

“她還在隔離鬣狗媽媽和幼崽。”凱恩雙手抱頭,“幫幫我,我糊塗了,如果不允許母親給孩子們哺乳的話,它們要怎麼存活下去呢?這兩隻崽子甚至都沒到可以隻靠肉食生存的年紀呢!”

母獸顯然對這一點也非常清楚。

在發現自己無法突破高位者的封鎖之後,它孤注一擲,齜出牙刀,衝向了站在側麵的女王,希望那裡會奇跡般地出現一條通路,好讓它接近已經開始高聲哭叫的兩隻幼崽。

然後,讓所有人驚訝地,奇跡真的發生了——

阿米尼芙毫無異議地讓開了路,不願意和這名低位者發生任何可能導致流血的身體衝突,這還不算完,它一讓就讓到了三、四米開外的地方,把其中一隻幼崽暴露在了母獸的控製範圍內。

仿佛接到了一個統一的命令一樣,站得最近的狐狸、蜜獾和幸運星也跟著讓開了路,讓母獸得以拽著後頸皮叼走了正在瑟瑟發抖的幼崽。

另一隻幼崽還被高位者重重阻攔著,距離母親比較遠,沒能第一時間跑到衝突發生地點來,而母獸似乎也認為能帶回來一隻就算成功,不想繼續賭運氣,便迅速地撤出戰圈,逃之夭夭,留下巢區裡的其他斑鬣狗麵麵相覷。

好在,無論是什麼改變了阿米尼芙的作風,都沒有徹底改變它的性格,當一大一小走遠之後,它立刻走到大群當中,安撫著這些坐立不安的氏族成員,直到它們慢慢地平靜下來。

這天晚些時候,失去母親的幼崽被帶給了女王的同胞姐妹,後者剛剛生產沒多久,正處於哺乳期,又因為隻生了一隻,恰好可以協助喂養。

到這裡,一切問題仿佛都被解決了,可是攝影師們仍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並且他們可以用許多觀察資料來證明這種“不對勁”——

斑鬣狗氏族當中的收養行為非常罕見。

絕大多數情況下,母獸會拒絕給失去母親的幼崽哺乳,嚴重時甚至可能殺傷或者殺死它們。有記載的成功收養案例通常發生在幼崽格外堅定、多次冒險嘗試時,或者發生在母獸本身就有年齡相仿的幼崽、不慎混淆時,而現在在上演的顯然不是以上任何一種情形。

被收養的幼崽還一副在狀況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懵懂樣子,收養者也是一副礙於王權威嚴不敢反抗、被趕鴨子上架的樣子,全場唯一一個看起來很滿意的隻有女王本尊。

“我們得弄明白這個。”裡德於是說。

“其實我有一個理論,但是需要更多證明。”德雅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得有人跟去追蹤那隻鬣狗媽媽,阿米尼芙不會莫名其妙把哺乳期雌獸趕出氏族,而且還是和幼崽一起趕出去。”

裡德和凱恩也不得不同意這個觀點。

一直以來阿米尼芙對幼崽的重視都是顯而易見的,它那麼努力地要把母親和孩子們分開,說不定是存在著什麼更迫切、更致命的危險。

德雅繼續說道:“也許她嗅到了不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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