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張抻不是酒囊飯袋,裴琛的槍始終碰不得他的身,就連明瀾也開始著急,突然間,裴琛不敵張抻,轉身要走,張抻不肯放過追過去。
天光下,一杆.槍背刺了過去,槍尖直指張抻的喉嚨,張抻及時避開,槍尖戳中他的肩膀。
回馬槍。
張抻不可置信,而裴琛收槍沒有橫掃,瞬息間,直接戳中他的喉嚨。
“裴琛……”
“裴琛……”
張抻不信裴琛能勝他,也不信裴琛傷他後會再度動手殺他。
他太過自信,以至於自己死都不肯閉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裴琛。裴琛收搶,冷冷地迎上他的視線,淡淡一笑:“你輸了。”
擂台賽,不論生死。
張抻轟然倒地,睜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溧陽忽而鬆了口氣,張抻死了,很好很好。而裴琛毫發無損,回馬槍殺得張抻措手不及。
明瀾再度吞了吞口水,溧陽問她:“可簽了生死狀?”
“簽、簽了,都會簽的。”明瀾大夢初醒,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長姐,“你知道裴琛藏拙?”
“以前不知,我也是在遇到刺客的時候才發現的,我今日才知她的裴家槍竟如此出神入化。”溧陽感歎,她看中的是裴琛的良善,而不是陰狠的功夫。
張抻死了,她很高興,可又害怕,裴琛的狠,讓她心中產生畏懼。
熱鬨的擂台賽開始安靜下來,在富貴窩裡長大的青年們何時見過這等景象,張抻說死就死了,死在他們的麵前,一時間,尚公主的心都沒有了,保命要緊。
裴琛見好就收,衝著下麵的人笑笑:“我就是幫著二公主試探你們,你們的功夫實在是太差了,不如回家去吧。”
言罷,她轉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忽而又有人上來了,張抻的好兄弟,十八戰將之一的劉舒。
裴琛扭頭看向二十歲的青年,唇角彎出笑容,握著槍的手緊了緊,道:“生死狀簽了嗎?不簽就不打。”
“生死狀,拿來。”劉舒大喝一聲,跳上武台,腳落地的時候質問裴琛:“你簽了嗎?”
“自然簽了。”
“好,你與我兄弟有仇?”
“上台比武,不論生死。”
“好,我若殺了你,裴家也不敢過問,對嗎?”
“那是自然,我殺了你,劉家也不會過問?”
“自然。”
對話結束,劉舒簽完了生死狀,也選了一杆長.槍,舉步朝裴琛走去。
溧陽還是提了一口氣,不擔心是假的,而明瀾也後悔了,怎麼都沒想到會到了生死誅殺的地步。她有心製止,溧陽卻說道:“你出去已經晚了,裴琛殺了張抻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明瀾額頭沁出密集的汗水,舞台上兩人已動了手,劉舒多了幾分警惕,槍法更為沉穩,而裴琛隻守不攻,回馬槍用一回就足夠了,再用對方不會上當,尤其是劉舒在台下看了許久,對她的招數必有幾分了解。
其實對她槍法最了解的不是劉舒,而是溧陽。
當年教導裴熙槍法的師父是溧陽尋來的,裴家人的槍法不外傳,因為她是裴銘的女兒,對方才肯傳授。溧陽看著裴熙一套槍法十多年,一招一式都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
除了身形不同外,用槍的招數幾乎一模一顏。一套裴家槍法,無數人來用,但不會是千篇一律,而是融入自己的想法適合自己的體型,前進後撤都有自己的小動作,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而裴琛後撤之際,尤其是回馬槍,與裴熙一樣。
溧陽隻覺得自己腦子亂成一團漿糊,武台上的裴琛苦戰良久,終於知道了哪裡不對。
劉舒用的是裴家槍,一介外人怎麼能用裴家槍。一瞬間,她怒了,不在再壓製自己,出手招招狠毒。
眾人看得迷糊,本來處於下風的裴小公子忽而壓得劉舒透不過氣來。
槍如銀蛇般環繞著劉舒,劉舒躍下武台要跑走,裴琛凝著背影,握緊了槍,忽而猛地一擲,槍如箭般如風隨行,直擊劉舒後背。
槍尖紮入後背,穿過了劉舒的胸膛,當場命絕。
武台上的人驀地吐出一口血,直接倒了下去。
溧陽終於按耐不知,衝向武台。
頓時,擂台周圍亂成一團,明瀾懵了,好端端的比武招親,怎麼會搞成這樣,接連死了兩位朝廷武將,她怎麼去見陛下?
其實,該暈倒的人是自己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