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與我母親相貌可是相似?”
“很像,因她二人太後跟前長大,與我們聚少離多,因此,我也分不清她二人。”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我母親是顧上雪還是顧上晗?”
“這……”顧朝諳被嚇了一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長幼有序,你的母親便是顧上晗。”
“當年賜婚的是誰?”裴琛追著問。
顧朝諳回答:“自然是顧上晗。”
“先帝明知她與陛下有情,為何還要賜婚呢?舅父,您這個故事處處都很矛盾,您是道聽途說還是親眼目睹?”裴琛揪出漏洞。
顧朝暗也愣住了,“那就是你的姨母顧上雪與陛下有情,哎呀,我也分不清她二人了。”
裴琛:“……”書呆子。
談話到此結束,裴琛鬱悶得不行,下車的時候大舅父試圖解釋:“她二人幾乎一模一樣,不瞞你說,太後年輕的時候穿上男人的衣裳,與你外祖父也是一模一樣。”
裴琛不答,我信你個鬼,你連你自己的親姐姐都分不清,枉為人師,誰家孩子跟著你讀書,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
她一麵吐槽一麵回府,門口站了許多年輕的郎君,她一驚,郎君們齊齊朝著顧朝諳喊先生。
好家夥,都是小白臉般的人物,有些穿了官袍,明顯在朝為官。
打臉來得太快,裴琛灰溜溜地進府,讓管事招待,吃好喝好。
成親前一夜,宮來送來一個周歲的娃娃壓床,小小的胖胖的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走到裴琛麵前伸出小手:“給錢。”
這麼小的孩子就出來賺錢了……裴琛立即拿起準備好的紅封送過去,並且說了幾句吉祥話。
她好奇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是、我是……”娃娃支吾半晌說不出來,最後惡狠狠地等著裴琛:“要你管。”
惱羞成怒了。裴琛大笑,屁大點的娃娃抱著紅封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去了。
接下來,宮裡的尚宮們在床上撒下許多桂圓花生紅棗,寓意早生貴子。裴琛上一輩沒成過親,不知成親也是這麼有趣,洞房的時候餓了還能吃上一口,頓時有了力氣。
她還沒樂完,尚宮們就將她趕了出去,開始清場了,不準其他人進入。
裴琛回屋前去了一趟佛堂,門戶緊閉,就連顧朝諳來了,顧夫人也不肯出來見麵。她不解,究竟是怎麼樣的情愛讓一個人變得如此涼薄,親人不要,遠離紅塵,守著青燈古佛折磨自己。
顧夫人活著,陛下活著,一切都有回還的餘地,該要好好珍惜才是。
回到臥房,已是子時,裴琛並無睡意,站在屋簷下看著蒼穹之上的明月,月光皎皎,越發明亮。
同時,溧陽站在月下,聽著周遭的動靜,婢女們忙忙碌碌地來回折騰,她恍然如無事人一般,心緒寧和。
她要成親了,嫁給裴琛。她沒有嫁給愛情,而是選擇了最好的利益夥伴。
與前世的彷徨不安不同,她覺得自己嫁對了,隻是裴熙至今不知落在哪裡。她生來淡漠,除了養育她的陛下,她沒有在意過任何人。
小小的女孩,雪白可愛,會撒嬌會笑,十多年的時間慢慢地走進她的心坎裡,生根發芽。
婢女們催促溧陽早些休息,“殿下,明日嫁人,要做最好看的新人,今日就要早些安睡。”
“我睡不著……”溧陽無奈,被婢女們推進臥房後脫了衣裳按在床上。
熄燈睡覺。
明日成親,溧陽睜著眼睛看著虛空,腦海裡湧現上一世的情景。裴熙站在屋前,吹了半夜的笛。
就在這間屋門外。
溧陽鬼使神差地走了下來,赤腳站在地上,夜深人靜,同樣的寂靜,她試圖去抓住裴熙的影子。
少女對她儘心儘力,甚至可以拋棄權勢帶她離開魔窟,可她沒有辦法麵對死去的大周將士與女兒們。
溧陽站在門前,推開門,月下竟多了一抹身影,她怔住了。
那人手中捧著笛,癡癡地看著她。少女看起來溫柔謙和,唇角含笑,春風化雨。
溧陽似被定格在了原處,雙腳如千斤重,少女慢慢地走近,奇怪地化為裴琛的相貌。
她驚訝,茫然,想要呐喊,裴琛卻站在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