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司寢(2 / 2)

“她不肯說,我方才去見她了,她捂著被子不肯露麵,是傷口疼嗎?”白延也是一頭霧水。

明潯麵色微紅,眼中不起波瀾,淡然處之,細細解釋:“段音淳回去,段家主勢必會保下她。她在敵營成親又安然無恙,你覺得她會不會投降大周?”

“按理來說,她肯定是的,但是她並沒有啊。”白延吞吞吐吐。

明潯點頭:“裴銘疑心,段家主信女兒,兩人自然不和,屆時,內裡如何,我們便不得而知。”

殺了段音淳不難,裴琛就是讓她活著回去,引起內亂。

白延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好厲害的計策,殺人誅心啊。陛下,她剛剛為何不見臣?”

話題又繞了回來,明潯不答,轉身下了城樓。白延自己沒有得到答案,吃過午飯再去探望一回。

想著就去了,到了午飯的時候,他提著雞湯就去了。

軍中沒有屏風,白延大咧咧進去了,裴琛側躺在床上,手中拿著兵書,眼中冰冷。

“兄弟,你今日不高興?”

“你來做甚?”裴琛頭疼。

“你吃飯了嗎?你嫂子特意給了熬了雞湯,現殺的雞呢。”白延將雞湯放在桌上,搬著凳子走到裴琛的麵前,望她一眼,小臉發白,唇角卻是紅的,下唇微腫。

非禮勿視,他站起身,“你忙,我先走了。”

娘阿,受傷都不安分。

裴琛沒在意他,不照鏡子也知曉自己這副麵容見不得人,她閉上眼睛,麵前浮現方才的景色。

腦子壓根不受自己控製,尷尬極了,她慢悠悠地爬了起來,找了一身寬大的袍服穿上,營帳內沒有鏡子,她隻得找了盆水照照自己的麵容。

嘴腫了,不是她咬的,是自己咬的。

她抿抿唇角,腫痕難消,等回去後,一定逮住司寢問一問,什麼破閨房趣事,折騰人。

找不到口脂,她這幅模樣出去,會嚇到將士的,在帳內轉了一圈,帳門被掀開,一團黑影走進。

不用想也知曉是誰,她理所當然地問:“有口脂嗎?”

明潯提著食盒,不由朝她腰間看了一眼,寬大的袍服遮掩住纖細的腰肢,什麼都看不見。

她問:“腰還疼嗎?”

裴琛沒好氣道:“不疼。”她氣恨難平,添了一句:“屁股疼。”

明潯失笑,將食盒放下,好脾氣說道:“我讓人做了魚湯,你試試。”

“我有雞湯喝,你是來賠罪的嗎?”裴琛轉過身子,手扶著桌沿站好,雙腿發軟,傷口隱隱作疼,這回幸得青莞及時救助,傷口雖疼,卻沒有高燒不退的症狀。

明潯打開食盒,魚肉剔骨,捏成魚丸,濃湯鮮香。裴琛偷看了一眼,很有骨氣地縮了縮腦袋,“吃吧吃吧,我現在是病人,不和你生氣。”

“裴統領大人有大量,是朕的福氣。”明潯說道,將魚湯米飯取了出來,擺在裴琛麵前,又將雞湯擺出來。

裴琛看了一眼魚丸,“你做的?”

“庖廚做的。”明潯搖首。

裴琛大膽嫌棄,“捏的真醜。”

明潯:“……”都是圓的,哪裡看出來醜的?

罷了,不和病人計較。她小心地扶著病人坐下,盛了魚湯。她垂眸看著,裴琛咬了口魚丸,眉眼挑了,有些高興。

她在想,她二人這輩子就這樣了,名分有沒有都是虛妄的。

她這麼想著,裴琛一連吃了三顆魚丸,不忘喂她吃了一顆。她很滿意,說道:“等回宮給你做。”

裴琛細細咀嚼,方想說一句‘你為奸佞洗手做羹湯,旁人會戳你脊梁骨’。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默默吃魚丸。

飯後,明潯走了,讓人送來了胭脂,裴琛簡單收拾了一番,扶著腰慢吞吞地走出去。

主帳內很熱鬨,七公主也回來,上前拉著她朝一側走去。

裴琛皺眉,下意識拂開她的手,疼得皺眉,七公主不知所措,“你腰疼?”

裴琛沒吭聲。七公主笑了笑,“阿姐一來,你就這麼賣力?”

十四歲的小姑娘突然說了一句不正經的話,昨日一夜似乎大有長進。裴琛作勢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睨她一眼,淡然走進去。

“裴統領,你說,我妻子何時回來?”七公主急得跺腳。

裴琛沒回答,踩著腳步走進去,裡麵的聲音陡然就停了下來,她掃了眾人一眼,平靜如水,“繼續說吧,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裴統領,你的腰怎麼了?”

“裴統領,半日不見,走路也會腰疼嗎?”

“裴統領,你似乎消瘦不少,腰疼得厲害嗎?”

裴琛找了座位坐下,哂笑道:“昨夜尋了個小姑娘,她不大聽話,打了我,今日起來,腰疼了。”

眾將聞言笑得捧腹,白延笑得掉眼淚,明潯垂眸,避開裴琛炙熱的視線。

唯獨白延知曉內情,道:“該,下回讓叛軍砍了你的腿,到時,你還可以陷害人家姑娘、不對,你半夜尋姑娘做什麼。”

他這麼一說,眾將都反應過來,是昨日戰場上受傷。後半句的話提醒了眾人,他們的裴統領好女色。

裴琛不理會白延,似笑非笑地看著明潯,口中言道:“段音淳回去,可有消息傳來?”

“尚且沒有。”

“再等等,這幾日,你們可以鬆快些,等到時機成熟,一舉取勝。”裴琛擺起冷麵,細細分析戰局。

笑聲漸止,眾將麵色冷厲,都打起精神聽著。

“裴銘今夜若攻城,段家勢必被他解決了,若不攻城,兩相爭奪,我們且等著。”裴琛打起精神,“眼下不可隨意,你們都管好各自的下屬,這些時日也辛苦你們了,待這戰勝利,陛下必有重賞。”

眾將附和,一句不合體的聲音傳了過來,“段家姑娘何時回來,我要不要去接?”

七公主怯怯地問了一聲,裴琛抬眸,細細打量她一眼,靈機一動,頷首道:“明日去接,備足厚禮,記住,態度要謙虛,隨機應變,探探虛實。”

七公主登時就笑了,眾將見狀都開始嘲諷她,“小殿下,不過是一場戲罷了,您怎麼當真了。”

“不是真的?”七公主傻眼了。

裴琛立即言語:“真的,你快些去準備迎接她的厚禮。”

“好,謝裴統領。”七公主眉開眼笑地同陛下行禮,慢慢了出去。

眾將傻了,裴琛未作解釋,新帝說道:“她當真了,倘若你們不認可,明日如何去探虛實,你們休要胡言。”

聞言,眾將立即領旨。

裴琛似笑非笑。

明潯憂心忡忡。

商議過部署,至黃昏,眾人才散,裴琛已然大汗淋漓,掙紮著坐起來,與眾人一道離去。

回到營帳,青衫女子如影隨形,她回頭看了一眼,“你該守著陛下才是。”

“陛下待會就會來,我何必折騰,不如直接過來。”青衫女子理直氣壯。

裴琛:“……”看得可真透徹。

坐下片刻,青莞端著藥來了,裴琛皺眉,一飲而儘。青莞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陛下,鬆了口氣,悄悄說道:“再過半個月,也可。”

裴琛語塞,有些厭煩,笑得比哭還難看,皺著眉頭對她抱怨,“不必了。”

青莞不解,裴琛有些孩子氣地不理會她。

青莞自己想了想,突然間,豁然開朗,登時笑了,肆意嘲諷,“滋味如何?”

“想要滋味,你自己去試試,何必問我。”裴琛要趕客了,傷口疼得厲害,坐不下,想躺會兒。

青莞偏偏不走,讓人回去取了藥箱,一並將藥換了,自己搭上裴琛的脈搏。裴琛身子好了許多,以前就是繡花的枕頭,好看不實用。如今的身子,小病痛沒有了,一旦受傷,還是要命的,比起常人,痊愈的速度慢了許多。

“哎呦,您這是動情動性,還是安分些為好。”

“閉嘴。”

青莞生起促狹的小心思,繼續拉著她說話,“這回,可是受挫了?”

“你話怎麼那麼多,傷兵都看完了?藥熬過了嗎?”裴琛不客氣地出口,嘀嘀咕咕的樣子很不耐煩,有些孩子氣,似沒吃到糖。

青莞大笑,裴琛忽而問:“你見過宮裡的司寢嗎?”

“司寢?那是做什麼的,伺候陛下就寢的嗎?”青莞被問糊塗了,“我在壽安宮裡待了多日,未曾見過司寢。”

裴琛擺擺手,“你出去吧,一問三不知。”

“你想問什麼?”青莞不解,伺候陛下的宮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呢。

裴琛繼續趕客,“我就想知曉司寢長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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