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棍揮下的時候,發出一聲悶哼,她猛地開口:“彆打了,你快走。”
裴琛負手而立,清冷的眼眸中充滿著複雜情緒,她扭頭看向明潯,明潯卻轉身。
明潯越走越遠,似一陣風,隨時都會消失,裴琛吩咐一句:“打完送回七公主的營帳,至於她……”
她頓了頓,說一聲:“趕出軍營。”
左右稱是。
裴琛快步追上去,黑夜下,兩人並肩而走,她先問:“你不高興?”
“你做戲做全了嗎?”明潯腳步慢了下來,不覺伸手攥住她的指尖。裴琛笑了,心口舒坦,“做全了。”
兩人回到主帳,將士們還在商議對策,裴琛徑直坐下,眾人跟著行禮。
“相州城內的情形,無人得知,貿然進攻,不大妥當。”
“裴銘此賊仗著人多打法狠毒,這回不知會怎麼做。”
“裴銘真的太狠了,聽說,跟隨他的江湖人士走了一半,實力大減,他的二十萬大軍所剩無幾了。怕什麼,直接去攻城。明日,我做先鋒。”白延拍著胸口說道。
裴琛回想前一世,裴銘入主京城後,就不再領兵,由江湖人士出征,那群江湖人士哪裡會打仗,仗著人多才會險勝。由此可見,所有的戰策都是裴銘想出來的。
眾人在說,她沒什麼心思去聽,時至今日,裴銘必須得死。她眯了迷眼,白延又在叫喊,“你們怕什麼呢,有什麼可怕的,直接去打不就好了。”
裴琛托腮,小臉白淨,眼中無神,若在前世,她最多用三日就可攻下相州城,可惜,現在不成,顧及陛下名聲,該徐徐圖之。
她闔眸細想,將軍們吵鬨不休,忽而有人提了她的名字,“裴統領,你怎麼不說話。”
“將軍們提議頗好,我聽著呢。”裴琛端正姿態,腰背挺直,“裴軍戰策來自裴銘一人,他手下的兵能打,卻都是些莽夫,我在想如何將這些江湖人一一剔除。”
“直接打不就好了。”白延不解。
裴琛頷首,“明日打一仗試試。明日起什麼風啊?”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曉明日什麼風,現在夏天熱得狠,哪裡有風。”白延吐槽,“打仗就打仗,你管起什麼風。”
裴琛沒答話,近日炎熱,確實沒什麼風,太陽大的蜇人,她想了想,說道:“以火燒城門如何?”
前世裡她乾過一回,擔心裴銘早有準備。其他人詢問怎麼個燒法,明潯忽而出聲:“明日白指揮使為先鋒,先去試試。”
眾人起身應聲。裴琛不好再言語,等眾人都出去了,她再慢慢起身,踱步出營,今夜明月高懸,可見明日又是豔陽天。
她剛走幾步,明潯出帳跟來,“你想怎麼燒?”
“就這麼燒啊。”裴琛沒說實話,餘光偷瞄她一眼,說道:“你不去看看七公主嗎?”
“不去,朕想知曉怎麼燒?”明潯追問。
裴琛被她看得渾身不舒坦,索性言明,“砍樹燒城,就這麼簡單,我們的人趁機攻入。”
“你們怎麼攻入?”
“就這麼攻。”
明潯側過身子,彆開臉,“你故意誆我呢。”
“很簡單,我們的人冒著火燒攻城,風險頗大。”裴琛坦然,“你怎麼就不信我呢,有些時候戰策就這麼簡單,隻是損傷頗多,我曾圍攻京城,用了二十日,他們突襲,我們放火燒屍,來了援軍,我們殺了援軍,焚屍坑殺,就這麼簡單。”
太多的戰策看似繁雜,尋常人不懂其中內涵。簡單狠厲些反而叫人害怕,屍骨堆積出來的戰策震懾人心。
畢竟聰明人不多,震懾人心,叫人心存害怕,好比屠殺徐州百姓,其他人州城聞風都會投降。
兩人站在營帳之中的空地上,明潯望著明月,袖口中的雙手緊緊握住,她揚首,裴琛牽住她的手,“我不燒了,多費些時間罷了。”
“裴熙。”明潯目光灼灼,卻不敢與她對視,有些自嘲的笑了,“我對不住你。”
裴琛沒想到她會突然道歉,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默默想了半晌,無奈回道:“太皇太後曾說感情是不平等的,不平等就沒有同等付出同等回報。何必說些對不住的話呢。”
“裴熙,倘若沒有我,你過得不會這麼苦。”
“若沒有你,我會是小乞丐,長大後,會是個大乞丐,不懂琴棋書畫,不懂詩詞歌賦,沒有人教我人情世故。小乞丐小時候不懂禮,長大後在京城內遊蕩,被人看不起,被人吐口水,走到哪裡都會被人罵一句小乞丐臟死了。”裴琛絮絮叨叨說著,“你可曉得我有個大姐姐,長得好看,有回出門就沒有回來了,聽聞是被人賣了,至於賣去哪裡也沒有人知曉。你說我那麼好看,被人賣給人家做妾,給人家生孩子,沒有臉麵,苦不苦?”
明潯疑惑,她迫切地看著自己,心底的痛忽而散了幾分,她點點頭:“聽聞生孩子很疼的。”
“聽說生孩子比被刀桶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