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重地,懂事的都不會隨意靠近。明潯詫異,下屬將刺客捆住丟了過來,一襲黑衣,黑巾遮麵,身形瘦弱,她皺眉,看了一眼,說道:“丟出去。”
下屬奇怪:“陛下、陛下,不、不處置嗎?”
“今日大勝,饒她一回。”明潯掃了一眼,朝著下屬擺擺手,意興闌珊,甚至沒有看刺客一眼。
陛下有旨,下屬們自然不敢陽奉陰違,解開繩索,直接丟出軍營,臨走前威脅一句:“倘若再有下回,必不饒你。”
刺客跌在地上,很快就爬了起來,吸了口氣,人站得筆直,眸色深深,目光一直盯著軍營門口。
不成,她必須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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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空,陽光蜇人,官道上瞧不見人,塵土被曬得發燙,有人走過便驚起滿地灰塵。白延沿著官道,一連追了兩日,彆說是大隊人馬,就連小股人馬都看不見。
白延不敢再往前走了,勒住韁繩,吩咐下屬原地休息,令下屬去前方打探,接連派出去十餘人,朝不同的方向打探。
時間為一個時辰,定了複命的時辰。
戰火綿延,難民居多,四處可見無家可歸的難民,三三兩兩拄著拐杖行走,背著包袱,麵黃肌瘦,渾身上下都是塵土。
一個時辰後,派出去的探子有兩人沒有回來。白延立即將朝著失蹤探子的方向趕去。
農田之上,莊稼被踏爛,屍橫遍野不說,鮮血沿著黃土縫隙裡淌了進去,將地染成了紅色,從衣物上可以辨彆是周軍與叛軍。
白延下馬,撲向地上的屍首,一個個去找,見到自己熟悉的下屬,一個個拉起來質問:“統領呢、裴統領呢。”
人早已死去多時,屍體涼了,肌骨堅硬,無一人回答他的話。
白延慌了,大聲呼喊,大兄弟、統領,喊了數遍,將地上的屍首都翻了一遍,並沒有裴琛的。
白延鬆了了口氣,渾身上下舒坦,立即翻身上馬,點齊人馬再度去找,一隊人馬回撤營地稟報戰況。
地上有走動的痕跡,沿著痕跡去找,走了一夜,痕跡突然斷了。
周遭有個村莊,白延親自去打聽,給了錢給了糧食,村民什麼話都說了。
昨日有一隊人馬路過,討了些水,很快就走了,並沒有逗留。
詢問那隊人馬的方向,白延狠狠打了自己一臉光,頓時清醒了不少,他不敢耽擱,立即領兵去追。
同時,周軍攻城,三日兩夜不休,相州城門打開,新帝入城,翻遍整座城池,拷問俘虜,裴銘五日前就已離開,臨去前帶走了一萬騎兵。
再三追問離去的方向,竟無一人知曉。周軍繼續北上,前往邢州城。
叛軍人數銳減,士氣大減,周軍勢如破竹,三日內叛軍投降,交出裴銘幼子,一個兩歲的男娃娃。
此戰大捷,駐軍清掃戰場,新帝安撫百姓,貼出告示,減免賦稅三年。
同時,新帝回轉相州,派人出去找裴琛,白延的消息不斷傳來,始終沒有找到裴琛。
白延找了近乎十日,於一河邊發現百餘人的屍身,有叛軍亦有周軍,人已死去多時。
見到這一幕,白延的心涼了半截,翻找屍身上的傷口,有刀傷劍傷,少許幾人身上有長.槍擊中的傷口。
水已清澈,不見血水,可見距離擊戰那日,過去多時。
白延站在河邊跺腳,嘴裡罵了一句:“娘的,又來晚了,這到底是什麼打法。”
山野地區複雜,有些地方不在地圖上,地圖在這時壓根沒有什麼用處。這麼一來,猶如大海撈針。他們一行人如同清掃戰場的後勤部隊,一路找去,時不時出現些‘驚喜’。
接著又找了三日,在一山穀下發現火藥的痕跡,照舊是百餘人的屍身,不過這回尤為慘烈,屍體殘缺,缺胳膊斷腿,有些屍身臉隻有一半,看得人半夜做噩夢。
被火.藥炸過的屍體不全,難以分辨麵目,白延忍著不適挨個看了一遍,夏日惡臭,最後忍不住吐了出來。
他們仔細將穿著周軍衣裳的屍骨找了出來,留下一隊人馬,就地掩埋,屍骨難以回鄉,亦好過曝屍荒野。
白延繼續出發,來時五千人馬,幾波折騰,人數過半,再度出發之際,隻有兩千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