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呆呆地看著對方, 倒是畫館的值班人員發現有人相撞差點摔倒,趕緊過來詢問有沒有需要幫助。
繡芬頓時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 沒發生什麼事。”
說完,見姚鈴也無礙,繡芬對姚鈴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姚鈴目送著繡芬離開, 想了老半天, 她都沒想起到底在哪兒見過一張這樣美麗的臉。
既然自己想不起來,姚鈴就走進去問了問。
她顯然是畫館裡的熟人,走哪都有人衝她打招呼。
一聽她的形容, 畫館的人就知道她說的是誰。
“哦,你說的那個人啊,她的名字叫繡芬, 是紀老師帶進來的人。”畫館的人道。
“紀老師?”姚鈴一愣,瞬間回想起來, 上次看到類似的臉,是在家族照片中, 紀舒華年輕的時候,不就長那樣麼?!
“這個人長得和紀老師好像啊!”姚鈴驚道。
“對啊,就是因為像, 才能被紀老師照拂。”畫館的人道。
雖然大家在畫館都不怎麼說家中的私事,不過日常相處, 偶爾交談, 總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大到衣著打扮, 貪圖眼界, 小到發尾發質, 手指甲的形狀。
一個人生活過得好不好,很容易從一些小細節中展現出來。
這年頭能夠安安穩穩學藝術的,身價底子都不錯,畫館裡的人大多非富即貴,繡芬與所有人的差距極大,可以說到了格格不入的程度。
就算大家沒有探究她的意思,但也一眼能看得出來,繡芬的大概家境家底,還有日常生活是什麼水平。
而紀舒華又位於畫館的食物鏈頂層,和繡芬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繡芬從來不主動提及自己救過紀舒華。
兩個完全不同階層的人,莫名其妙就認識,而且紀舒華還很提攜照顧繡芬。
大家想來想去,那隻有繡芬那張和紀舒華年輕時候十分相似的臉了。
因為這個原因,就有了彆人沒有的運氣和機緣,其實繡芬剛進來的時候,不是沒人心裡冒酸水。
紀舒華是什麼樣的人物啊,她們這群人心中的神,結果神好不容易下凡來一次,就帶了個愣頭愣腦的門外漢,因為多花時間指點繡芬,導致紀舒華跟她們說話的時間都縮短了呢!
不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大家也看清了繡芬的為人。
確實愣頭愣腦的,也確實是門外漢。
但架不住她一顆真心,把所有人的心都捂熱了。
愣頭愣腦怎麼了,誰天生就是聰明的?
這年頭就是聰明人太多了,像繡芬這樣傻一點的,才討人喜歡。
門外漢又怎麼了,誰天生會畫畫了?
繡芬雖然不如她們專業,但肯下功夫鑽研學習,用紀舒華的話來說,繡芬的身上,自帶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靈氣。
繪畫是藝術相關行業,最講究天賦的,繡芬身上有這股靈氣,將來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更不用說,繡芬的女兒現在這麼出息,多少人羨慕不來,還想多和繡芬交流育兒經驗呢。
姚鈴難得見到畫館裡這麼多人一起讚賞一個人,有些稀奇地道:“那她下次什麼時候來啊,讓我也看看她的靈氣啊。”
“沒有下次了,她不來了。”
“不來?”
“說是有事要忙,以後基本不會來畫館了。”畫館的人無奈地道。
她們都很想挽留繡芬,但繡芬不是小孩子,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情,彆人也不好強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姚鈴聞言,心中也為繡芬可惜。
畫館的人心裡難受,
不想再拉著姚鈴一起難過,她們不再多說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詢問姚鈴道:“對了,你最近怎麼樣,在忙什麼啊,好久沒見你來了?”
提到這個,姚鈴心中就一片煩悶。
“彆提了,在找人呢。”姚鈴道。
白家壽宴上,那幅觀音賀壽圖驚為天人,姚鈴發誓要把這個人找出來,為此不惜得罪白家,逼得白家交出名單。
奈何白家一個個廢物得要死,倒現在都沒法把名單給齊。
因為販賣壽宴門票的緣故,白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請了什麼人過來,這一年來,他們確實努力配合姚鈴找人了,但也確實沒用得要命,到現在都沒找到。
一想到這,姚鈴就煩躁得要命:“就一個壽宴名單而已,不知道我以為我去地府找閻王討要生死簿呢,整整一年了,都毫無音訊,我真的要被氣死了。”
“你想找的人找不到,我們想留的人,留不住,各有各的煩惱啊。”畫館的人感慨道。
姚鈴站在窗邊,看著不遠處的繡芬越走越遠,直至背影消失,她才收回目光。
“誰說不是呢。”姚鈴說著,不禁在心中歎息。
天大地大,她要找到人,到底在哪兒呢。
……
與去年相比,今年的夏天寧靜祥和。
兩個月的暑假猶如箭一般飛過。
京都的另一端,紀舒華也在找去年壽宴上賓客的名單。
壽宴是白棋和白書舉辦的,賓客名單自然也得找他們要。
白棋和白書剛應對完姚鈴,轉頭發現紀舒華也在找他們要這個,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一個壽宴名單麼,還是去年的,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要這個?
要是彆的宴會名單就算了,偏偏他們兩去年舉辦壽宴的時候為了撈財,做了不光彩的事情。
找他們要壽宴名單,就跟揭他們的老底似的。
要是旁人找他們要這個,白棋和白書鐵定要把人轟出去。
偏生要名單的,不是姚鈴就是紀舒華,壓根沒法拒絕。
紀舒華的事情,就是白啟智心中的頭等大事。
白棋和白書雖然是紀舒華的兒子,但很清楚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是遠遠不如母親的。
母親現在身體不不好,全家人麵對她的時候都很小心謹慎,深怕一個不小心刺激到她。
白棋和白書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為了謹慎起見,兩人沒有立即交出,而是征詢了白啟智的意見。
“她要就給她看,把給姚鈴的那一份傳給她就行了。”白啟智像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說完後,又留下白書吩咐了幾句。
白書聽完白啟智的話,一臉莫名其妙。
不過白家現在還是白啟智掌權,白啟智既然吩咐了,他照做就行了,白書沒說彆的,很快點頭應下來。
紀舒華拿到名單後,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她要找的名字。
紀舒華要找的不是彆人,正是繡芬。
她身體不好,常年不方便出門。
自從畫館開業遇到繡芬之後,紀舒華本來因為病痛折磨,逐漸平靜的心一點點被點燃。
和繡芬在畫館裡相處鑽研,仿佛又讓她重新回到年輕時候,專心鑽研油畫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