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2 / 2)

“夠了夠了,三百就夠了,凡人的吃食不值錢,這也太多了。”小弟子慌忙接下,又數出來二百靈石還給了他。

凡人不知這宗裡的物價,他可不能宰人家。

“那勞煩小兄弟了,今日送一道燒雞和一道糖醋魚過來,以後可變著花樣送,隻要是葷食就好。”

小弟子拍胸作保道:“放心,我以後每日兩趟,定趕在午膳和晚膳前給你們送來吃食。”

“多謝。”謝聽清俊的眉眼浮現笑意。

小弟子被他這一笑晃花了眼,忙不迭地紅著臉告辭。

過了半個時辰,香噴噴的燒雞和糖醋魚送貨上門,用精致食盒裝著,還尚有餘溫。

好幾日沒吃肉了,兩個崽崽都迫不及待地上了手。

方圓手握油光瓦亮的雞腿,把嘴巴張到了極致,妄圖一口咬下,但奈何嘴巴太小,虎牙隻撕咬下來一小塊肉,兩口囫圇咽下。

幼崽滿足地彎起眼睛,狐耳飛了起來:“好次,好香!”

相比妹妹近乎凶殘的吃相,方正也沒好到哪裡去,幾乎把腦袋埋進了碗裡乾飯,魚刺被他一根根熟練、完整地挑出來。

這菜是城裡有名的酒樓做出來的,色香味俱全,可比宗裡的炒青菜好吃多了,甚合兩個崽崽的胃口。

謝聽已經過了要追求口腹之欲的時候,尤其是有人還教導過他,不能浪費食物,於是把剩下的素菜慢慢吃完。

“爹爹,我吃飽了。”

方圓放下手裡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方正緊隨其後,跟著說,“我也吃飽了。”

兩個吃飽喝足的崽崽對視一眼:“我們想出去玩。”

謝聽點頭:“不要跑太遠。”

崽崽們乖乖應聲,哥哥牽著妹妹跑出門撒歡去了。

謝聽看著滿桌的空碗,除塵的法術已經掐在指尖,想了想又把妖力散掉。

院裡沒有水井,他足不出門,碗筷和孩子身上的衣物卻總能保持整潔乾淨,時間一長,總會惹人懷疑。

他於是把空碗盤都收進食盒中,又拎起一筐崽子們換下來的衣物,出了院門。

謝聽來到山間小溪邊,放下臟衣,回憶著凡人百姓在溪邊浣衣的樣子,在樹叢邊找了根木棍,便開始捶捶打打。

兩個崽崽在山野裡瘋玩,淩雲峰上風景優美,漫山遍野都是樹木花草,非常適宜他們的天性。

但他們謹記著爹爹的話,再撒歡也沒露出耳朵和尾巴,他們就像普通的凡人孩子,時而爬樹摘摘野果,時而聞聞開得正盛的花朵,捉一捉草叢裡的蜻蜓和小蟲子。

可是玩著玩著,倆崽子又覺得有點無聊。

“哥哥,你說娘親現在在乾嘛?好幾天了,她怎麼也不來看我們。”方圓咬了一口摘來的不知名野果,酸得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方正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想娘親了,要不我們找娘親去?”方圓眨眨眼。

方正隻猶豫了半刻,點頭讚成。

於是兩個崽崽沿著山路溜達下山,全然忘了謝聽不讓他們跑遠的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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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被兩個幼崽惦記的方遙正在主峰擂台上,和師弟師妹們切磋劍招。

她平日裡除了偶爾代上劍道課外,不常管宗門瑣事,但宗門招新是一樁大事,少不得他們幾個掌門親傳露麵。

她這幾日忙碌奔走,偶爾得了空閒,她滿腦子都是那日沒推演完的劍法。

大致的劍招已在腦海裡成型,能否有成效,還得需要實戰才行。

放眼整個宗門,能和她對招的弟子也沒幾個,於是這陪練的苦差事,自然就落在了她的三個師弟妹頭上。

“轟——”

一道鋒銳沉厚的劍氣蕩空破來,堅固的青岩台麵被劈出一道三寸深的刻痕。

蘇明畫甚至沒看清方遙是怎麼出的劍,就見二師兄守拙手持巨劍擋立在身前,手臂上誇張的肌肉撐著道服鼓出了輪廓,麥色的臉頰被憋得發紅,仍被那道劍氣逼得連連後退。

直到退到擂台邊緣,實在退無可退,守拙無奈之下,隻好一躍而下,才沒有被那道劍氣所傷。

守拙手中的那把重劍名為“萬鈞”,劍如其名,有萬鈞之重,換一個人都未必能拎得起他這把劍。他善用的劍法是以守待攻,而方遙用的是長劍,她的劍法主快攻,劍氣鋒銳無匹,勢如破竹。

用一根最鋒利的矛,去紮一塊最堅固的盾,結局要麼是矛斷,要麼是盾破。

所以每次對上守拙,方遙怕他受傷都不敢使出全力,而守拙心裡也很無奈,他這套全方位無死角的防禦劍招,打遍全宗門從未碰壁,唯獨會在大師姐這裡吃癟。

方遙立在台上,蹙眉看著他道:“有時候一味的防守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方才我故意賣了兩個破綻,你都沒有抓住。”

守拙有點慚愧地低下頭,他剛才發覺了那處破綻,但是他不敢,怕是方遙故意誘他上鉤的圈套。

反正他怎麼都打不過大師姐,不過是多撐兩招,和少撐兩招的區彆。

“大師姐,師父傳我去執事堂,我先走了。”守拙忽然掏出腰間的傳音牌看了兩眼,神色凝重道

“好,你先忙。”方遙點頭。

後者把萬鈞劍往腳下一踩,轉眼飛得沒影。

“……”

蘇明畫分明眼尖地看到,二師兄手裡的傳音玉牌根本就沒亮。

總共三個人已經打跑了一個,方遙的目光在剩下的兩個倒黴蛋——蘇明畫和景鬱之間遊移片刻後,點名:“景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