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撐腰(2 / 2)

身為長老親傳,辛子柏的天賦不算差,但他平日修煉不勤勉,常常賭錢玩樂,真對上他們四位掌門親傳裡的任何一個,他哪個都打不過。

尤其是守拙那身比體修還可怕的體魄,他連防都破不了,他寧可去招惹蘇明畫和景鬱,都不想惹上守拙。

辛子柏乾咳一聲道:“小師弟,我忽然想起來,我院子裡還有雜草沒除,我先走了一步了啊。”

席知南著急:“師兄,那五百靈石?”

然而後者恍若未聞,直接禦劍溜了沒影。

“……”

守拙看了看被丟下的席知南,皺眉往前走了一步。

席知南被他身形的陰影覆蓋,連忙護住頭臉,嚇得冒出了哭腔:“我錯了!師兄彆打我!”

“誰要打你了?你好好說話,”守拙認真問他,“那院牆你是怎麼翻過去的?是不是你辛師兄幫你的?”

席知南不敢撒謊,承認道:“是辛師兄他二百靈石賣了我一瓶輕身丹。”

果然如此,守拙心裡給辛子柏記上了一筆。

看著還尚是個孩子的席知南,守拙好心提點:“你那師兄心術不正,最好離他遠些,還有你,更離我那倆師侄兒遠些。此事,下不為例!”

席知南卻並不覺得他是在好心提醒,倒覺得像是威脅,心中既委屈又不忿。

他又沒偷成玉佩,受傷的也是他,憑什麼要被這麼對待?

這要是在丹霞宗,他也有好幾個師叔給他撐腰,娘親明明說已經為他打點好一切,為什麼到這裡還要看彆人的眼色。

守拙並不想為難一個孩子,轉身離開時想起什麼,低聲念叨:“輕身丹不是隻要十塊靈石一瓶麼,辛子柏對自家師兄弟都真夠黑的……”

席知南聽到他的嘀咕聲,表情逐漸從忿忿委屈,變成了迷茫震驚。

什麼?十塊?!!

……

有了他的警告在前,辛子柏和席知南倒再沒來找過麻煩。

守拙忽然有些理解,大師姐為什麼讓倆孩子這麼小就開始接觸學劍。作為身負極品靈根的孩子,注定要比其他孩子都要早成些。

在宗地裡,尚有弟子傾軋攀比嫉妒算計,到了外麵,還不知道要麵對怎樣的危機與風險。

他們這些長輩可以護得了他們一時,但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讓自己保護自己,是最穩妥的方式。

守拙教得快,倆崽崽們也學得快,儘管每天隻教一招半式,也已經提前把淩霄劍法十九式都學完了。剩下的日子,守拙就主要帶著他們鍛煉體魄,負重晨跑,甚至都開始介入飲食了。

阿圓愛吃燒雞和蹄髈,守拙就讓她少吃肥肉,多吃瘦肉,多吃水果蔬菜,好在倆個崽崽不太挑嘴,隻要有肉吃,都不是問題。

每逢單數日,便換蘇明畫來教他們煉丹。

阿正無法運用五行之火,蘇明畫就主要教他辨識靈草,基本的丹藥知識等等。

而對於阿圓,蘇明畫可謂是寄予厚望。

她再喜歡煉丹,也是個劍修,阿圓不一樣,以後還有的選。若以後,阿圓能在丹道上有所成就,成了名動天下的丹修,那自己這個把她領進門的師叔也算半個師父,說出去倍有臉麵。

阿圓還沒有修習心經,身上的氣竅還沒打開,丹田裡能儲存的靈氣很少,基本煉一爐丹就耗沒了。

蘇明畫就把補氣丹當糖豆給她磕。

丹丸的原材料都是靈泉澆灌出來的藥草,煉好的成丹經過丹爐淬煉,更是祛除了雜質,沒有半點副作用。

清心丹,補氣丹,止血丹,輕身丹……

她把幾個常見的丹丸煉製方法,全都教給了阿圓。阿圓每回煉丹,仿佛都有無形的好運加持,幾乎都是一次成功,如今在基礎丹藥裡,就隻剩下一味明竅丹還沒有教了。

“明竅丹,顧名思義可以明目利竅,在修煉心經時服用,能輔助你們更快地打開氣竅。”

“不過明竅丹的煉製方法有些難,在加入玄明子這味藥材時,需要將爐溫降低,等玄明子的水氣蒸發,藥效融合後,再適量提高溫度……”

話音方落,蘇明畫就看到阿圓手快地揭開丹爐,一縷黑煙飄了出來,空氣中漾著淡淡的焦糊味。

火候過了。

看著阿圓手忙腳亂的樣子,蘇明畫不由得安慰她:“明竅丹的爐溫最難控製,失敗是正常的事,我給你們多準備了好幾份藥材,再煉一次便是。”

她第一次煉製明竅丹,可是煉毀了七爐丹才算煉成。

“好。”阿圓輕快地應聲。

等爐溫散去了些,小手伸進丹爐裡,本想清理爐灰,卻意外掏出來兩粒棕紅色、形狀完整的丹丸。

阿圓驚喜地遞給蘇明畫看,軟軟道:“三師叔,爐子糊了,丸子好像沒壞~”

蘇明畫震驚地瞪大眼。

這是怎麼做到的?

簡直反邏輯!

就好比鍋底都糊了,鍋裡的飯卻是完好無損。

她看著手心裡那兩粒雖沾染了焦糊氣,但品質依舊上乘的明竅丹,心下沉思。

是不是應該跟師父說一說,把阿圓送去丹霞宗進修一番,說不定以後丹霞宗都是他們的了。

阿圓連入門最難的明竅丹都掌握了,蘇明畫就發現好像沒得可教了,其他的中高階的丹丸需要的靈氣太多,煉製時間更長,必須要得等她學會引氣,突破煉氣期後才能教授。

“三師叔,那我們明天還來嗎?”倆崽崽問。

蘇明畫肅聲點頭:“當然來,明日開始我們把學過丹藥都從頭鞏固一遍,”看著倆崽崽乖巧聽話的樣子,她也不忍太苛刻,於是話鋒一轉,笑吟吟道,“如果你們明日複盤得好,後日我就帶你們下山去逛街。”

“好耶!”倆崽崽好久沒下山了,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煉丹這東西很吃天賦,但也需要勤學多練,而且一人會煉,全家不餓。

妹妹會煉丹,以後還能少了哥哥的靈丹吃麼?

學陣法也是一樣的,等哥哥學會了畫陣符,妹妹也不愁沒陣符用。

阿正學陣法肯鑽研,阿圓雖然能跟上進度,但她對需要用筆來寫寫畫畫的東西,天生興趣不大。

因此,景鬱也更注重教阿正多一些,對妹妹在課上的偷懶開小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阿圓惦記著一會兒下課就能三師叔下山逛街,有些心不在焉,隻有阿正依舊埋頭學得認真。

“師叔,我有一個問題……”阿正畫完兩張陣符後,朝景鬱舉起小手。

“說吧。”

景鬱教起陣法來,比教他們認字用心多了,將陣法內的結構給他們拆解得明明白白。

今日學得是兩個最基礎的陣法,聚氣陣和散氣陣。因為這倆陣法有很多相似處,所以他就一塊兒教了。

阿正把剛剛臨摹出來的兩張陣符疊了起來,陣符紙薄,對著陽光都能看到透過紙背的陣紋。

“這倆張陣符的陣眼和走勢都相同,一個是聚氣,一個卻是散氣,區彆隻在於這根多出來的陣骨,”

他借著陽光,指著相疊陣符上唯一一處沒有重疊的地方,稚氣未脫的童音吐字清晰,停頓有錯,讓人下意識便收起輕視之心:“所以這陣骨是關鍵,聚氣陣的左翼有一根陣骨,散氣陣的左翼卻有兩根,這便是那多出來的一根。”

阿正喜歡找規律,凡事一旦找到正確的規律,學起來就會事半功倍。

就像學識字,用“犭”做偏旁的字,都與獸有關,用“钅”做偏旁的字,都與金石礦物有關。

這陣法自然也有規律可循。

這聚氣陣和散氣陣走勢和陣眼相同,功效相反,相當於一個陣法的逆用,就像拔河,兩方的人數相等才是一場公平的比賽。

“所以,為什麼散氣陣會比聚氣陣,多用了一根陣骨呢?”阿正問出了真正想問的問題。

“……”

景鬱一時被問懵了。

他覺得阿正的話,不無道理。

可是自古陣法書上聚散氣的陣法,都是這麼畫的,當年他研習這兩個相逆陣法的時候,從來都沒想過,散氣陣為何比聚氣陣的陣骨多一根。

比上課被師長點名更可怕的是,身為師長不知道怎麼回答學生的問題。

景鬱目移:“快到放課時辰了,這個問題……下次上課我再回答你。”

阿正歪了歪頭,眼中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似曾相識,仿佛看透了他:“小師叔,你該不會是……?”

“不會?我怎麼可能不會,”景鬱心虛之下,話都聽岔了,強裝淡定,“我隻是要想想怎麼同你解釋,你才能理解得更透徹。”

“唔。”阿正眨了眨眼。

其實他剛才想問的是,小師叔該不會是有什麼急事,才著急下課想走,他多等倆天也沒關係的。

景鬱回去之後,翻來覆去、苦思冥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來個結果,第二天又起了個大早,跑去藏經閣查閱。

他幾乎把宗裡有關陣法的藏書都翻了個遍,查了一整天,竟然沒有一本書講解為何散氣陣比聚氣陣多一根陣骨。

景鬱無奈之下,隻好頂著黑眼圈,跑去求助掌門師父虞望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