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解決(2 / 2)

一道尖利的爆鳴聲響炸在他們的腦海。

方遙緊蹙著眉,這玩意還會精神攻擊?

而且這聲音貌似還有些熟悉,似乎就是在冥紋發作時會出現在他們腦海中的那道遙遠之聲。

隻不過此時聽起來,這聲音尖細稚嫩,完全沒有當時腦海中那道聲音聽起來神秘惑人。

[你們竟敢砸了本座的雕像!你們這兩個叛教之徒!現在下跪認錯,速速將本座供奉起來,本座尚可饒你們一命!]

沒了雕像的偽裝,這肉球的聲音頗有些底氣不足。

方遙眉眼抽動,原來,這麼個寄宿在雕像裡的小肉球,就是令無數幽冥信徒崇拜到瘋狂的幽冥之主?

謝聽也被這道響在腦子裡的聲音吵得不行,變回人形走過來,就看到一坨黑肉球癱在雕像的碎石堆裡。

“什麼醜東西?”

“它說它是幽冥之主,”方遙冷笑,“巧了,我們想殺的就是幽冥之主。”

她手中使力,劍尖瞬間往肉球裡沒入一寸,被人用劍尖抵著,小肉球的氣焰瞬間弱了下來。

[啊啊彆殺我!我好不容易才長成這樣,神殿裡的東西、我的那些財富,你們都可以帶走,求求你們了,彆殺我啊……]

這坨肉球本來是一抹邪修神念,走投無路之下發現了這座雕像,暫時依附在了雕像體內。

按理說,殘念在死物上是附不長久的,偏巧,它所附之物是一座神像,而且是當時朝瑰城中很受敬仰的月亮神,每日都有人來供奉朝拜。它靠吸取人的信念,神魂反而養得越來越壯大。

它的本體死得太過久遠,已經是數千年的事了,且它隻是一抹殘念,它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的名字,隻知道它本體很強,靠一手冥紋之術,感染收服了許多修士做他的奴仆,後來名聲越來越惡,被當時的幾大宗門聯手鏟除。

結果沒想到他本體勞苦籌謀一輩子也沒混出名堂,反而死了後,剩下的殘念竟然這般受人敬仰。

它每日以朝拜人的信念為食,漸漸心生歹念,又想作回了老本行。

既然這些人都這麼崇拜神,不如它就來當他們的神!

它偷偷給一個來朝奉的信徒打上了冥紋,為己所用。冥紋的傳染力很強,如同瘟疫般在城裡爆發開了,可它當時的力量還很弱,隻能通過冥紋影響幾個人神智,且激活冥紋後的力量也並不強大。

當時朝瑰城周邊坐擁著好幾家修仙大宗,這場瘟疫剛剛爆發,就被鎮壓下來,躲在雕像裡的它還差點被人發現。

有了前車之鑒,它便學乖了,知道要如何低調隱藏自己,暗中積蓄力量,厚積薄發。

它沉寂了一段時日後,隻選中了幾個對它深信不疑的信徒,操控他們把雕像上的五官毀去,

畫上具有蠱惑之力的符文,並且把它藏去了地下。

它這次坐落的位置剛好在一條暗河旁,陳年的雨水落在雕像又流入河中,導致河水都沾染了它神念的氣息,對冥紋有些許微弱的壓製作用。

它靈機一動,便將這條暗河命名為聖河,以此作為甜頭,引誘更多的人加入幽冥教。它還給這些教眾分了等級,最高等的命名為紅衣主教,可以不限量地享用聖水。

這聖水裡的陰氣太重,紅衣主教整日拿來泡澡,導致在死之後,屍首不腐,曆任紅衣主教被它拿來當做人形兵器,鎮守在雕像前。

在它的精心籌謀下,這次的幽冥神教穩紮穩打,在悄無聲息中滿滿崛起。

第一次冥紋爆發,它便徹底掌控了朝瑰。之後陸續也有些像方遙這樣的人,闖進了神殿,想要找到它毀掉它,然而迄今為止,通過層層守衛,成功鑽過溶洞到達它麵前的,總共隻有七個人。

有三個人被雕像上的符文所惑,直接放下刀劍,成了它最忠實信徒,另外四個則死在了那些紅衣乾屍的手中。

它眼見自己的幽冥教勢頭正盛,一統人妖兩界也是時間問題,誰知道會殺出方遙和謝聽倆人,闖進神殿,殺了現任主教,一路搜尋到此,扛著十幾個紅衣主教的圍攻,硬是砸了它容身的雕像,逼它露出了真身。

這冥紋自從打上之後,就在消耗消耗感染者的生命力,而借用冥紋力量後,生命力流逝的速度會加倍,而那些生命力都返回到了它的自身,日積月累,花費了數十年,它才從一抹無實體的殘念,長出了這麼點點的小肉團。

再等些年,它就能從這雕像中孕育出嬰孩之身,以肉身重返人間,成為真正的幽冥之主。

可惜啊,功虧一簣!

不用這肉球多說,方遙也發現了它的不同凡響之處。

它有思維,能蠱惑人心,用冥紋掌控信徒,且似乎在用冥紋為媒介,用感染者的生命來滋補自己。

與其說它是肉球,不說是正在生長的胚胎。

它僅是如此脆弱的幼年形態,就已經靠著冥紋擴散,影響了這麼多的人,甚至掌控了整個西北區域。

還好他們發現得早,如果真等這胚胎長成,還不知道會孕育出怎樣一個的邪神怪物?

神殿裡的那些靈石妖珠,他們都已經拿到了,更不可能因為這肉球的求饒而放過它,這等害人的邪祟,死上百遍都不足惜。

那肉球見方遙一人對它的求饒不為所動,看到他們手上的冥紋,它連忙道:“我還可以解開你們身上的冥紋,隻要你們放我走!”

方遙心下一動,並未受它蠱惑,挑眉道:“既然你是幽冥之主,隻要殺了你,冥紋豈不是都會解開了?”

那肉球明顯地一怔,慌亂否認:“……不不,我死了冥紋就會一直存在,所以不能殺我,我死了你們都得死!”

方遙那句話也是在詐它,它的反應太假,她一個字都不信。

她手下毫不留情,一連刺出數劍,那肉球痛得嗷嗷

直叫,然而叫了幾聲後,無論她再怎麼刺,便如一灘爛泥般不再動彈了。

謝聽眯著眼睛,摸了摸下巴道:“這東西不會在裝死吧?看起來也不像是幾劍就能捅死的樣子……不然保險起見,再用火燒一燒?()”

好。()”

方遙正有此意,陰氣之物最怕火焰,它掌控的紅衣乾屍都這麼難殺,她不信它的本體這麼容易就被捅死。

方遙當即就從儲物袋裡拿出來兩瓶靈酒,潑灑在了那爛泥般的肉球上。

方才聽到謝聽提議用火時,那肉球明顯顫動了一下,趁他低頭點火折子的時候,那肉球裝不下去了,用儘力氣彈跳起來,想要逃跑,被方遙眼疾手快地一劍釘在了碎石上。

火折子丟下去,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肉球頓時被烈火灼燒,爆發出比方才還要響亮的慘叫。

方遙一人被它這直達耳膜的尖叫,吵得腦袋嗡嗡地響,氣得謝聽又往那火裡砸了兩瓶油罐。

火焰越燒越旺,那尖叫聲越叫越弱,直到被火焰徹底烤成了一灘黑水,最後連同黑水都在火焰中蒸發了。

在那肉球化成黑水的同時,癱在地上的那些紅衣乾屍也如同消融的冰塊,迅速融化成了黑水。

借著還沒燒儘的火光,方遙和謝聽雙雙伸出那隻印著冥紋的手,隻見上麵的黑色斑紋在一圈圈地縮小消退,縮成最初的黃豆大小,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方遙雪白細膩的手背,隻剩下一道淺淺的刀痕。

謝聽手臂上的冥紋更深,消退得比她慢一些,但也僅是幾息的功夫,黑紋便徹底從他手臂上蒸發。

夫妻倆相互對望,眼眸中激動的光芒閃動。

冥紋真的消失了!

……

與此同時,朝瑰城內。

一連三日陰雨,久違地出了太陽,就連朝瑰城上放籠罩的薄霧都漸漸散去。

集市裡賣水果的商販看守著無人光顧的攤位,麻木地咀嚼著手中腐爛的水果。

忽然間,身上遍布的冥紋如同浪水般褪去,他如同從噩夢中驚醒,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腐爛長蛆的沙果,當即扶著牆,大口大口地嘔吐。

在小巷中啃噬腐肉的大黑狗也同時僵住身體,停住了嘴,呸呸呸地吐掉了嘴裡難吃的腐肉塊,看著眼前陌生的城市,嚇得掉頭就跑。

正在神殿前值守的衛兵們空洞的眼神,接一連三地恢複了清明,看著手中的長矛,表情都有些茫然和難以置信。

一個衛兵重重地把頭盔摔在了地上,他本來是個實力高強的散修,不慎感染冥紋後,就莫名其妙來到了朝瑰城,成為了守護神殿的一員。

不知道是哪位英雄,殺掉了那個總在他腦子裡說話的幽冥之主,他低頭看著陽光下自己恢複了正常膚色的雙手,沒想到竟然有重獲自由的一天,激動得流下了兩道淚水。

而距離朝瑰城百裡外的城郊,盧硯和小武臨時紮了個營地,在等待方遙一人的消息。

三日前,盧硯就已經把小武從城中大牢裡救了出來,一路出了城,但他們也不敢走太遠,便在郊外紮營。

盧硯等得焦灼,正想著要不要再打洞回去,探聽下尊主的消息,忽然間聽到小武激動地一聲喊:“冥紋不見了,妖王大人他們成功了!”

明亮的天光下,盧硯看到狼崽子的雙手白白嫩嫩,之前顯眼的黑紋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大吃一驚,連忙戴上琉璃鏡片,把狼崽子的雙手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了一片黑斑都不複存在。

折磨了無數人的冥紋,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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